营帐挺大,而且布置不错。虽然我曾不止一次的向亚历山大提出不要给我什么特殊待遇,只要跟战士们的标准一样就可以了,但是显然我现在住的地方比圣骑士还要好得多。有两张地铺,一个在左,一个在右,离营帐边缘大约有两米的距离。妮可说是为了防范刺客在帐外直接刺杀,而这样做的直接影响就是我们俩的床铺间距只有一米左右了。
妮可二话不说就在靠左边的地铺上坐了下来,随即拉起两张床中间的帷幕,开始脱衣服,首先是她的亮银胸甲,然后是她的紧身外衣,接着是…

“麦克,你知道我换完衣服后要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吗?”

“什么啊?”我盯着帷幕,目不转睛。

“把你的眼睛挖出来!”

后面的我什么都没看到。

当我还光着膀子的时候,妮可“刷”的一声把帘子拉了开来,说:“一会儿睡觉的时候别拉帘子了,这样如果有刺客的话,我可以第一时间察觉到。”

我披上睡衣,没系扣儿,把枕头立起来,半靠着问她:“真的会有人来暗杀我吗?”

“应该不会吧,杀个步兵也比杀你值呀。”妮可斜躺在床上,手撑着头看着我,金色头发披散下来,让人有些眼花缭乱。此时她已经换好了衣服,并不是同她性格相符的粗布睡衣,而是宽松的丝绸质地,那料子甚至比她露在外面的皮肤还要细腻。我给辛迪买过跟这种差不多的,不知道为什么,她从来都不肯穿。睡衣的领口谈不上低却也算不得高,反正并不足以遮住她锁骨上那一道细长的伤疤。

我没有反驳她,当然我也说不过她,于是我果断的换了个话题:“这地方要是想洗澡的话怎么办?”

“等后天到有河的地方吧,反正你在夜总会呆上一个月也想不起来洗澡。”

“你怎么知道的?!”

“我作为你的保护人,怎么也得了解了解被保护人平时的生活状态吧,虽然我发现还不如不了解。”

我笑了笑,解开了我的行囊,拿出烟斗,点燃,叼在嘴里。空气中立刻飘起了香烟和**的味道,它们弥漫开来,逐渐将我包围。周围的一起都开始朦胧起来,包括离我不足一米的妮可。

“又抽?!”我听到妮可厌恶的声音。

“没办法,有瘾。”

“这会儿就犯了?”

“没有,闲的。”

我的烟斗飞了出去,头朝下扣在地上,不用看也知道已经灭了。妮可依旧那样撑着头看着我,好像从来就没用动过,我完全不知道是谁把我的烟斗打飞的,如果这个帐中只有我一个人的话。

“睡觉。”妮可平躺着,闭上了眼睛。

“妮可,你跟高斯他们从小就认识了吗?”我问道,就像根本没有听见她刚才说的那两个字一样。

“我说了,睡觉!”妮可连眼睛都没有睁开。

“聊会儿吧,反正还不太晚。”我并没有放弃:“再说了,明天咱们就有马车了。”

“噗”的一声,妮可的佩剑插在了我的枕头上,离我的左脸只有不到五公分。这天晚上,我除了恶梦不断外,睡的挺香…

我半躺在铺满了天鹅绒的马车里,两边的窗帘都被我拉了下来。车厢中一片昏暗,如果不算在我对面坐立不安的妮可的话,这种氛围几乎可以用“完美”来形容了。

唰!左边的窗帘被妮可掀了开来,一缕阳光见缝插针似的照进车厢,瞬间破坏了这令人心旷神怡的气氛。我眯起眼睛,看到窗外妮可昨天骑地那匹白马,此时它正不紧不慢的跟着我们的马车,无负一身轻。

妮可干脆彻底将窗帘拉了起来,对着她的马挤眉弄眼,那匹马也积极地回应着,时而低嘶,时而扬蹄。我看着妮可不亦乐乎的表情,显然比跟我聊天儿的时候愉快得多。

“把窗帘拉上!照的我眼睛疼!”我抗议道。

“你把眼睛闭上不就行了。”妮可一边无视我的抗议,一边对她的马做了个鬼脸儿。

“妮可,恐怕我们得谈谈。”我想我这时的表情一定很严肃:“咱们这次的征程至少要几个月,如果我们连正常的交流和日常生活习惯都无法调和的话,我宁愿换一个人来保护我!”

“太好了,就等你这句话呢!我现在就去跟亚历山大汇报你的要求!”妮可欢呼道,同时左腿一脚踢开车门,右脚轻轻一点,便跳到了早已等在一旁的白马背上。

“等等!你还得跟我一块儿去。”说着,我看到一只手伸进了车厢,一把揪住了我的衣领。一阵天旋地转之后,我骑在了马上,坐在一个骑手的身后。这个骑手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可能是妮可。

“抱紧我。”骑手头也不回得说,果然是妮可。

我一动不动,从马车上飞到马背上的全过程在我脑海中反复重演着,令我头昏脑胀。

“你可以不抱,如果你不怕被甩出去的话。”

我抱住了妮可,能抱都紧就有多紧。

哈!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呼喝,我觉得我飞了起来。风驰电掣这个词的真正含义开始在我脑海中逐渐得到诠释。我闭上眼睛,把整个人都贴在妮可的背上,大喊道:“你自己去不就得了,非得拉上我干嘛?!”

“别忘了,在亚历山大答应你的要求之前,我还是那个不能离开你半步的保护人!”

大约跑了有三、五分钟,马终于停了下来。在我被甩飞之前,妮可的手恰到好处的抓住了我的腰带,又是一阵天旋地转,我从马上站在了地上。我抓着妮可的手臂,直到身体上的一切不良反应消失:“下回这么干之前能不能先说一声?!”

“不会有下回了,亲爱的诗人!”妮可给了我一个认识她以来最灿烂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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