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黑欲言又止,眼神中闪烁着犹豫。抬手接过木牌,紧紧地握在手里。
我厉声道:“走还是不走?怎么娘们唧唧的?”

“这就是不周山,是断了的那半截不周山!”老黑突然狂喊道。

我笑了笑:“我知道!”

老黑一愣:“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你这个智商都能猜出来这是断了的不周山,我为什么就不知道?”

老黑已经急了:“你知道你还要上去?”

“就是知道才要上去,我説过,十死无生,但是此生能够见此神迹,埋骨于此,何尝不是一件美事?”我突然想大笑,但又怕吓着老黑:“你知道这山下压着谁吗?你知道山上供着谁吗?与两位传説中的神一起沉睡,你还怕什么?”

老黑一脸疲惫的问:“什么意思?”

似乎老黑除了共工撞山的故事,根本不知道后面的结局,我又把山海经中记载的典故对他讲了一遍,老黑听完,一?ding?diǎn? 直摇头:“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我神情一滞:“什么意思?”

“咱们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神色凝重的答道:“古墓,不,是神墓!”

“是归德府!”老黑纠正我説。

“是的,是归德府,怎么了?”

老黑歇斯底里的喊道:“归德是华夏火源的发源地,燧人氏就葬在归德,我自xiǎo就听老人説,燧人氏被压在半截不周山下,当初是火神祝融背叛了燧人氏,又怕燧人氏报复,故意激怒共工,引诱共工撞断不周山,再用这神山来镇压燧人氏!现在不周山就在这里,火种就在这里!祝融不是神,是妖!”

我被他吓住了,喃喃自语:“难到……难道山海经记载的是假的。”

“山海经什么时候记载的是真的?难道你不知道连xiǎo学生都把山海经当作神话故事看待了!”

简直是当头棒喝,我一个踉跄几欲晕倒,那岂不是説,一旦我们上了山,很有可能会遇见一个狡诈的活了数万年之久的妖魔,就算遇不到妖魔,那这个洞窟也是祝融建造的!这根本不是一个墓,而是一座镇压上古之神的地狱!

可是,明明在墓里看到了那个红衣僵尸该怎么解释?难道仅仅是巧合,两座墓重叠在一起了!不,绝对不会,因为墓室中那个四四方方通往洞穴的入口分明是人工开凿的。

三万九千之众,看来绝非空穴来风,这一路走来,凶险异常几经生死,一旦接近这座山我还出现了大片的幻觉,这一切除了用妖来解释,还能怎么看待!

十死无生,真真正正的十死无生!

但是就这么转身回去?不可能,先不説我们是从什么地方掉下来的,就算能够回到上一层的河道,又怎么爬到墓室里,就算回到红衣僵尸的墓室,又怎么找到那条金沙墓道,就算找到金沙墓道,怎么爬上去!这一环套一环的路程,就是一个死局!

进是死,退更是死的连渣都不剩!

我正色危言道:“老黑,我们回不去了!”

老黑没有理我,很久很久,他唉声叹气説:“是,我们走的太远,已经回不去了。”

“陷阵之至,有死无生!还用我再废话吗?”我淡淡的问他。

老黑抬起了头,双瞳明亮,像是解开了心头的疙瘩:“始终还是你比我聪明。”

我笑道:“你跟我计较这些?”

老黑也笑了:“起码我以为这次我比你考虑的周全,可惜,我还是差太远了。”

我从山道上爬出来,翻过高台来到老黑身边,攀着老黑的肩膀:“你是我今生最好的兄弟!你生我生,你死,我立马肝脑涂地去陪你!”我顿了顿,做出一个决定:“今日,我那凌那二狗,要跟你结拜为手足兄弟,此生不悔,天地可鉴,如若违背誓言,让我那凌永葬不周山下,生生世世不得超生!你永远给我记住,从今天起,我的左边就是你,你的右边站着的,永远是我!”

老黑一惊,面红耳赤的説:“我王铁军愿意跟那凌结为手足兄弟!要是违背誓言,也让我永葬在不周山下,生生世世都是乌龟王八蛋!”

我笑道:“生死同袍,不是随便説説,老弟,是不是可以上山了?”

老黑嘿嘿笑了起来,扭扭捏捏的像个大姑娘,还颇有些不好意思:“我以后不跟你斗智商了,那将军指到哪,俺就冲到哪,生死不离!”

“大王,现在就是智取不周山,革命的红旗必须给我插上那座峰头!”我指着山ding,热血沸腾。

老黑纵身跳起,连连越过两个障碍,冲我一甩头:“我前面替那将军探路!”

我也忙赶上去,提起打神鞭,佛挡锤佛,魔挡削魔,妖怪来了挨个杀!

山路陡峭,特别是这断了的半截山头,老黑撅着屁股走在前面,我弯着腰跟在后面,也许是年代太过遥远,四周全是怪石林立。

自从踏进这“周”字“丿”道,我眼中所有的幻境全部都消失了,没有夕阳,也没有青草野花,漫山遍野全是怪石和沟壑,神山不愧是称作神山,整座山体都散发着昏暗的光,虽然如同在夜幕中行走,但是几乎没有视觉障碍。

可能是当初不周山崩塌的时候造成的山体崩裂,走了没多远,我们眼前就出现了一道巨大的裂缝,四五米宽。

我和老黑佝偻着腰身撅着腚往上爬,山体几乎呈45度向上倾斜,山道就像滑道一般,突然出现这么一条大裂缝,黑乎乎的张着嘴,去路就这么被拦截了,如果説跳过去,先不説根本无处下脚,就算能够越过去,也没有什么可以攀附,肯定会顺着山路滑进裂缝里。

这下可是难住了我们两个,现在如果説退到山下去,这山道崎岖,长满了青苔,上山勉强靠脚尖蹬,下山只能靠滑了,而且山道几乎是倾斜着通下山的,就算想顺着滑下去,也有可能被快速的滑动抛出山道之外,“周”字外面一diǎn遮拦都没有,一旦被抛出去,肯定就是必死无疑,摔的粉身碎骨。

上不得,下也下不得。

我俩面面相觑,好不容易积攒的士气,又一diǎndiǎn的散尽了,愁的我直揉脸,老黑也是唉声叹气满眼期望的看着我,巴不得我灵机一闪,有个什么鬼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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