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晨起,紫霄派清气缭绕,虚无缥缈。
丹阳子正于后殿之中运功修炼,忽而眉头微皱,猛地睁开双眼,走出后殿,来到殿外广场之上,对周围扫地的童子说道:“你们且先退下去,有贵客一会即至,没有我的吩咐,不可擅自踏入此地!”

“是。”扫地童子也不敢忤逆丹阳子命令,扔下正在打扫的落叶,带着扫帚就离开了广场,不一会儿,广场之上除了丹阳子,再无他人。

良久,一只状如小山的大鸟从远处飞来,如若疾风,降落在了广场之上。从大鸟背上,飘下一人,正是昨日夜间与莫潇天谈话的那名老者,而他身后的大鸟,自然便是那只能千变万化的机关兽。

“弟子丹阳,拜见偃师祖!”丹阳子疾步趋前,就地跪下。

偃文却一把将他扶起,笑道:“呵呵,不必如此拘礼,起来吧。”

丹阳子应诺一声,一脸恭敬地看向偃文:“偃师祖已有二百余年未曾回门,如今莫非发生了什么大事?”

偃文点头道:“的确有一事需要告之于你,你我且先移步殿内再说。”

“是。”丹阳子看了眼偃文身后的机关鸟,迟疑道:“偃师祖,你这偃兽就这么停在这旷野之中,似乎过于显目,不知……”

“呵呵,”偃文尴尬一笑,“我倒是将它给忘了!”说着,掐出一个手印,朝偃兽一挥,偃兽便自行展翅飞出了紫霄派,不知了去向。

“好了,现在可以进去了。”说话间,人已经向紫来殿走去。丹阳子紧随其后。

进入大殿后,丹阳子朝偃文拱手道:“敢问偃师祖,此来所欲告之弟子何事?”

偃文转过身,一脸严肃:“我此来一则为一名老友送药,二则为仙道盟之事。”

“仙道盟!?”丹阳子眉头连皱,问道,“敢问偃师祖,仙道盟莫非发生了什么变故?”

偃文道:“不错,仙道盟传来消息,称仙灵谷中似有异族出没,谷中先人所遗之物,多数失窃,并有不少灵兽遭受袭击,或死或伤。我担心是仙灵族后人所为,是以特来提醒你一句。”

丹阳子道:“可就弟子所知,仙灵族早在上古之前就已经绝迹,这如果真是仙灵族,哪……”

偃文道:“我正是担心仙灵族会因上古旧事而迁怒我紫霄派,因此你若发现了有关仙灵族的任何线索,立即通知于我,我会着手处理此事。”

“弟子明白!”丹阳子应诺一声,目送偃文离开大殿,乘坐偃兽,消失在了紫霄派上空。紫霄派再度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两日后,东始山壶口,青阳谷上千弟子正在岸边布列阵法,场面颇为壮观华丽。

此时,青阳谷中军大帐所在,一众二十余人坐于帐内,气氛颇为严肃。

正前方正坐着一名头发花白、身着青袍的老者,他一脸沉重地说道:“东极深渊,血月潮起,一直以来都是修仙道广为流传的传说。如今血月将临,大潮将起,妖兽将出,凶兽将至,而我门弟子却皆受煞气影响,导致阵法十分不稳定。如此一盛一衰,我担心东极深渊的妖兽上岸,我门弟子即便列出谷中绝阵,也拿这群畜生没法!”

赫天战道:“历来望月便是煞气最盛之时,妖兽也于此时横行。此次每五百年一次的血月,中原各地都有异变,的确不好处理。”

“那么敢问赫长老有何指教?”孤竹长老顺势问道。

赫天战拱手道:“指教不敢。不过此次既有凶兽出世,想必东极深渊内的妖兽必以其马首是瞻,如若我等能联手将滑鱼铲除,必定群妖无首。届时,我等再以井然之师,击乌合之众,此战必胜。”

“赫长老此计甚善。不过滑鱼并非平庸之物,还望诸位鼎力相助!”言讫,孤竹长老站起身子,朝帐内众人环抱一圈。

一座山巅之上,齐风云看着满天落霞,惊涛拍岸,与下方列阵中的青阳谷弟子,促成了一幅极其优美的画面,不由将目光移向与之相伴而出的巨大满月,皱眉道:“今日是怎么回事,一旦运用灵力,便总感觉心绪不安,气血浮躁,仿佛要溢出体外似得!”

正忧虑间,一名青阳谷弟子御剑而来,在他身前落定,拱手道:“齐师兄,孤竹长老命在下通知你,待妖兽上岸时,齐师兄先静候在旁,待我门弟子施阵消弱妖兽强势,齐师兄再率领弟子上前作战。”

“我知道了。若无他事,你先回去吧。”齐风云扬了扬手。

那么弟子一拱手,御剑而去。

齐风云见日头已经没入大海,一轮皓月伴随着满天星辰升至上空,他走下山去,准备调集全员,前往海岸备战。

在满天繁星的点缀下,除了海涛拍岸的汹涌声,似乎在海底深处,还有无数凶兽,正睁着眼睛,对着岸上众人虎视眈眈,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在东始山上空,正道众人不无紧张。

感受到身后弟子的紧张,莫潇天回头看去,说道:“诸位莫要紧张,与我们同在的还有上万修仙门派的道友。妖兽虽说天生体强,却是一群无知野兽,比之你们手中之剑,任意挥舞,因时制动,差之远矣。”

见大家仍是郁郁不得乐,莫潇天接着道:“诸位若担心损伤,大可想想山外苍生,若因担心自身损伤而临阵脱逃,放妖兽进入中原,届时,田土荒芜,庄稼不生,野兽乱泽,禽兽乱林,百姓流离,生死相随,妖道为昌,正道隐伏,莫说我们是在紫霄派,即便我们逃到天涯海角,也不得安宁。而我们仍在世间的亲人好友,却会因为我们的失败,而生于水火之中,死于妖兽之腹,如此一来,比起我们的损失,哪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此言一出,士气大振,众皆昂首挺胸,双目怒瞪,似是抱着必死之心,迫不及待的要上阵杀敌一般。

莫潇天不禁莞尔,带领新人也就这一点好处,比之那些知欲充溢的滑头,可是好带多了。

伴随着皓月的渐渐高升、天边的一缕缕残阳彻底落下时,忽然海水沸腾,浪涛汹涌,天边亦泛起了朵朵黑云,积聚一片,交织万里。天地之间,顿时电闪雷鸣,阴风肆虐,一派末日之景。

虽说抱着必死之心决战,但是看到这一幕,大家仍是不由咽了口唾沫,紧张起来。

看着夜幕上那逐渐变红的皓月,莫潇天忽然脑内一疼,一种不好的预感升起。他连忙从袖中取出前些天老者送给自己的丹药,毫不犹豫地服下一枚。

丹药入口即化,清香饶舌,体内躁动灵力也随之平静下来,灵台之中那纠缠不休的心魔也第一次彻底的安静,他心中不由暗赞一声:“真乃神药是也!”

说实话,他第一次感到心魔安静下来后,那一种舒坦,似乎再也没有什么拘束一般,给人一种飘飘然的感觉。

与此同时,大海再次沸腾了起来,一阵阵汹涌的海涛拍打在海岸之上,似乎如实一般打在了每一个人的心头。

“你们看,那是什么!”似有人发现了不对劲,便喊了出来。

莫潇天双目一凝,但见白波如山、一片黑暗的大海深处,忽然闪现异光,随之传来了一声声震千里的巨吼,放佛令人五脏六腑都要颠倒过来。

“啊——”

随着这如同婴儿般的声音落下,整个天空再次黑了一分,血色的巨月也被闪烁着闪电的乌云遮挡住,而伴之而来的,便是豆大的雨珠,顷刻间泼洒而下,整个海面随之暴涨。

莫潇天在远处,甚至都可以清晰得看见海水已经荡漾上岸,无数只形状怪异的妖兽爬出,正朝着他们这里气势汹汹地杀来。

此时,白棪山与一些门派的长老已经开始吩咐弟子,前往与妖兽开战。

莫潇天不敢久拖,对清云峰弟子喊道:“诸位,东极深渊妖兽已经上岸,万要将之抵却在岸边三十丈外,以免更多的妖兽上岸,造成更大的压力!一切只要过了今夜,便能平安!”

言罢,莫潇天取出备用的另一柄剑,带领着一众清云峰弟子朝兽群杀去。

自流沙浩劫过后,他便从常季口中得知,无私自锻造以来,便是一把仁义之剑,一直未曾见过血,然而经他之手后,却屡屡用它来与妖兽搏杀,死在剑下的亡魂都可以堆积成一座小山,因此他感觉自己有愧于风顺对自己的厚望,便决定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轻易使用无私。

壶口上空,一众二十余人凌空虚立,看向大海异光闪现处,那里似有一只似鱼似鸟的怪物,在黑暗中翻滚。

“此兽即是滑鱼,乃妖潮的关楗所在,如若能将之除去,此次东极深渊之战,便能平安度过!诸位长老,还请毕力协助,击杀凶兽!”孤竹长老说了一句,便化作一道赤色剑光,与众人朝那只在大海深处翻滚的黑影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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