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老者离开后,莫潇天来到冬良身边,一脸关切地问道:“冬兄,你没事吧?”
冬良抹去嘴角血迹,声音沙哑地道:“我没事。多谢莫兄出手相救!”

莫潇天摆了摆手:“我们本是同伴,救你只是出于朋友之义,冬兄不必在意。”

此时,身边的冬梅哽咽着道:“哥,你为什么这么傻!”

冬良对她笑道:“阿爹生前所留之物,如此便失去了,岂非不孝?小妹,你不必担心,哥没事的!”

莫潇天见冬良伤的并不严重,便道:“冬兄,如果你感觉稍好些了,我们便出发吧。”

冬良就地调理一阵,将毒排出体外,方才站起身子,对众人说道:“让诸位久等了,我们出发吧。”

也不知是走了多久,在冬良的带领下,众人来到了一处林子之中,岂想林子深处忽然传来一声声震旷野、响彻雷渊的嘶吼。

“嗷——”

“蛇!?”张义听见,打个惊战。

冬良双眉微皱,一脸凝重:“凭这声音便能听出,此蛇至少活有三百年之久,犹如拥有金丹期的修为。方才声音中充满了愤怒,想必是因为有人惊扰了牠的原因。”

张义问道:“那么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冬良沉吟有顷,提议道:“这拥有金丹期修为的妖兽非一般人所能应付。如果猜得不错,此刻这妖兽已被各方散修盯中,正陷于苦战之中,如此,我们不妨去凑个热闹,说不定还能分一杯羹。”

莫潇天倒也不反对,径随冬良而去。说实话,他在紫霄派中,即便外出游历,也极少有机会看见散修联合起来共剿妖兽的场景,他还真有些隐隐的期待。

走有一时,众人来到一处占地二里方圆的寒潭之旁。潭水的岸上,三四十名散修各持兵器,戒备应敌。在他们的前方,寒潭水央,一头体型硕大、蛇鳞如雪的水蛇,正与五名御剑乱窜的散修厮杀,但散修们配合的极其默契,让牠无从下手,只好一边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一边摇摆尾巴不断地拍打着五只苍蝇,掠起的波涛有三丈之高,形成一面水幕,向岸上众人压去,可见如果有人被这巨力拍中,轻则伤筋吐血,重则粉身碎骨。

水蛇皮粗肉糙,任何飞剑劈在上面,连一点痕迹也无法留下,犹如寝陵骓阴,即便偶尔伤到牠,也能很快恢复如初,让众人无奈之至,累个半死却没有任何进展,反而将那水蛇的凶性激发。

“嗷——”水蛇曳尾一摆,发出一声嘶吼,一头钻进了寒潭之中,失去了动静。

潭水平静,然而在水面上,却处处弥漫着危险的气息,上方五人不敢大意,凝神戒备。岸上众人皆咽口唾沫,死死地盯着潭水动静。

也不知过了多久,潭水一面出现了一道涟漪波纹,上面御剑的五人中的一人指着潭水道:“牠在那里!”

话音未落,潭水的另一头忽然窜出一只硕大蛇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瞬间将御剑漂浮在半空的一人吞没,又钻入到潭水之中。

五人甚至还没反应过来,水蛇就吞下了他们一员同伴。众人骇然失色,看着水潭上漂浮而起、将碧色潭水染成鲜红的血液,尽皆胆寒,显然没想到这畜生竟如此聪明,竟会声东击西之计。

上空御剑的四人早已回到岸上与众人商议,看看接下来该如何套出这头妖兽,将之猎杀。

莫潇天等人在一旁静静围观,他见此种种,心想这妖兽如此厉害,又极具灵性,众人无法在水中作战,而水蛇却能借助地势与众人周旋,就算是上百名筑基期散修也拿牠没办法,既然如此,这些散修为何仍不舍得离去呢?

对此,他一头露水,问向身边的冬良:“冬兄,这妖兽如此厉害,想必再多一倍人也拿牠没有办法,为何大家仍不离去,要挑衅此蛇?”

冬良轻叹一声:“唉,莫兄有所不知,这水蛇无毒,其血至阴,对于炼药师而言,是不可多得的宝贝。而牠的皮坚过磐石,可用于缝制衣甲,制成刀剑不入的宝衣。牠的胆更是难得的炼丹材料,甚至很多门派愿意出五百金收购。这还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此蛇所在,潭下必有宝珠,此珠乃水蛇日夜修炼遗下灵气凝聚而成,日积月累,已有数百年之久,对于修仙之人而言,堪比三阶的极品法宝,佩戴可增进修为,日行千里;炼丹可配为绝品药材;炼器更可成一方异宝,可谓价值千金。这就是大家不愿离开的原因。”

莫潇天沉吟片刻,再问道:“可是宝珠只有一枚,人却有这么多,如何分均?”

冬良苦笑道:“恐怕,也只有强者居之了!”

莫潇天明悟过来,这下水也是一番血腥,上岸也是一番血腥,不过是为了图一时巨利,却不惜将性命搭进去,真是愚昧之至。他敢断言,这里没有谁能真正获得宝珠,先不说能否避过水蛇,就先说能否怀藏宝珠,安然走出这雷渊,还是一个问题。

此时,众散修见水蛇又没入潭水,不由焦急起来:

“怎么办,怎么办,这水蛇不仅力大无穷,聪明过人,还能借助有利地势,与我们周旋!”

“就是,这水蛇一日不死,我们就得一日陪着牠在这里耗着,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大家快拿个主意!”

“这能有什么办法,你们也看见了,那水蛇厉害如厮,五名筑基中期的道友都拿牠没法,依我看,还不如散了吧,以免在此地白白消耗精力!”

“喂,你是不是想让我们大家伙走了,然后你再一人回来取这宝珠?”

“你也不看看,就我这身本事,还不如诸位道友,我怎么可能下得了水?”

“谁知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好法子,能取得宝珠呢?”

“你——呸,你小子休要血口喷人!”

“我血口喷人?我看你才是血口喷人,你一定是有什么好主意了是不是?一定是有,要不然绝不会提出让大伙放弃的馊主意!”

“我与你素不相识,道友何必苦苦相逼,若想讨打,不妨去那边你我切磋一二!”

“怎么,我还怕你不成!”

莫潇天见敌人尚且潜伏水中,坐水观战,这边的人反而先起阋墙,不由摇了摇头,如果没有人统领这些人,永远都是乌合之众,又能拿这水蛇有什么办法?

“大哥,我看咱们在这也捞不到好处,不如先离开吧,这万一发生了什么事,殃及到我们,那可就亏大发了!”张义显然也注意到这群散修之间存在的问题,这万一要打起架来,不分敌我,那他们岂非也要无端卷入争执?

莫潇天却笑道:“不用怕,这些家伙精明的很,否则也不会活到现在,我们不妨就在这里看着,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场面,错过了真是太可惜了。冬兄意下如何?”说着,征询向冬良。

冬良点点头:“无妨,我们就在此地坐观虎斗,凑个热闹。如果他们真能将那水蛇杀了,这水蛇如此巨大,想必也有我们的一杯羹。”

既然冬良都这么说了,其余四人自然没有什么异议,纷纷同意了下来。

吵为多时,一人走出,劝说道:“诸位,这水蛇未死,我们反倒先起阋墙,这样对我们大家都没有益处。我看还是想想办法,将那水蛇引出水里,好围而剿之。”

“可那水蛇现在就是窝在水里不出来,我们该怎么办?”有人提出疑问。

那人道:“无妨,牠既然不出来,那么我们就等牠出来,就不信牠不出水觅食!”说着,看向众人,提议道,“我们可以暂且埋伏在附近,待水蛇出水之时,我们再群起围之,再安排十名修为高深的道友拦截水蛇退路,这样就不信拿不下此蛇!”

“嗯,好主意,我看大伙就这么办,如何?”

“不错,事到如今,也只好如此了。”

见众散修已经一一散去,张义从旁问道:“大哥,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莫潇天微微一笑:“我们不妨与他们一道围剿水蛇,届时尚可分一杯羹,也不虚此行了。”

“大哥说什么就是什么!”

莫潇天等人有了注意后,也决定随其余散修在树林中蹲侯,反正水蛇大如小山,长迈百尺,根本不必担心众人不够分。

雷渊死寂,时而响起妖兽的咆哮声,尤为恐怖。在这等枯燥的氛围下,有人还险些为此贸然出动,若非及时被人劝阻下来,恐怕他们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将白费。

也不知是等了多久,水潭之中发出“滋滋”水声,有人耳力较聪,在这静寂的雷渊中,一旦发出声响,很容易让人察觉,于是他们便提醒身边人,准备围剿水蛇。

莫潇天等人也听见了怪声,知是那水蛇出水觅食,然而此刻他们却无一人敢动,他们怕水蛇听见动静,会返回潭水,那么他们之前所做的所有努力、等待,也将付之东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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