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阳子暗捏把冷汗,盯着半空中的莫潇天,试探着问道:“敢问阁下是何人士,为何要与我紫霄派为敌?”说这话时,心弦已经绷到了极致。
众长老亦想了解附在莫潇天身上那人的真实身份,无不是倾耳侧听。

莫潇天笑了笑,却阴冷到了极致,并没有回答。

丹阳子许久得不到答复,知道事情不妙,转对身边一名老者道:“理长老,尽快疏散弟子,这事看来并非那么简单!”

理长老背心早已被冷汗打湿,巴不得尽快离开这鬼地方,便拱手道:“师弟知道了。”言讫,走了下去,让众弟子远离宗天峰。

丹阳子接着对其余长老说道:“诸位长老,待会我与那名弟子过招,你们瞅准时机联手施展我门清玄归元阵,只要弟子身陷此阵,绝无脱身可能。届时,弟子身上灵力耗竭,我等再联手驱散弟子身上煞气,或可解救弟子,化险为夷!”

众长老齐道:“掌门师兄万要小心!”

丹阳子看了眼漂浮于半空之中的莫潇天,见他目中并无斗志,也无杀意,根本琢磨不透他心中所想,决定还是先下手为强。

只见他手握剑诀,身后紫来殿中轰然破穹飞出一柄青色仙剑,被他抓在手中,低喝道:“五灵阵!”话音落处,手中仙剑顿时分化出五柄色泽不一的灵剑,围绕着周身徐徐旋转。

做完这一切,丹阳子飘至半空中,与莫潇天对峙。

莫潇天目光一刻不离其左右,并无半点敌意,丹阳子大感困惑。然而对方现在敌友不明,如果不解除莫潇天身上的煞气,恐怕莫潇天会永远失去自我,至于变成什么样子,他就不得而知了。

思定,丹阳子并不多言,五剑合一,全力攻向莫潇天。

莫潇天将丹阳子的动作看在眼里,嘴角挂起一丝冷笑,手指灵笔,在身前描画出一柄黑色仙剑。这仙剑宛如实质,并非墨色,看仙剑的样式,竟与广场上的那柄石剑,一模一样!

与此同时,莫潇天面上的笑容更加诡异。

丹阳子看在眼里,浑身不由打个寒噤,忙止住身形,手引剑诀,在身前形成一柄五色剑盾,似要强行却下这一剑之威。

说时迟,那时快,莫潇天转眼间便将身前仙剑描绘出来,扬手一挥,仙剑顿时破空击去,斩裂苍穹,周遭浮云都为之退避三舍,荡然无存。

天地寂静,万物停滞,众长老皆怔在当场,一脸的不敢置信。

但见仙剑直接撞在了五色剑盾之上,一股庞大的力量向天地四方席卷开来,广场之上的地面,更如纸屑一般被掀飞,还未来得及逃离现场的弟子,一个个被这股力量拍翻在地,宛如泰山压顶,爬也爬不起来。即便连修为精深的众长老,同样被这股力量震退四五步,方才稳住了身形。而丹阳子身前剑盾,更是被这一剑直接突破七八分,顶在了腹部,如流星一般被带飞了出去,消失在紫霄派上空。

静,无边的寂静。

风暴过后,惟有那天地间可怖的死寂。

雷严只感觉喉咙干涩,不由咽了口唾沫,嗫嚅道:“掌、掌门师兄呢?我怎么感觉不到师兄的灵力!”

回答他的,只有寂静。

莫潇天对下方众态视若无睹,而是转过身来,一笔向身后扫去。

虚空之中还未完全显形的风顺,就被莫潇天随手一剑挡在了六步之远。他剑势一转,让过这一剑后,便与莫潇天近身肉搏起来。

半空之中,风顺姿态优雅,剑快如神,一道道势能裂山的剑气从剑上扫荡而出。莫潇天并未反击,只是左闪右躲,不时出剑格下剑招,与风顺在广阔无边的天空中激斗起来。

就在二人酣战之际,莫潇天掌握了风顺的剑路,手中剑势猛增,形势霎时倒戈,风顺力不从心,节节败退,直到退往一处灵峰之上时,扬剑喝道:“起!”

话音落处,灵峰之下有五柄色泽不一的巨剑冲天而起,将方圆数里封死,并且从剑身之上,不断幻化出无数柄小型灵剑,密密麻麻地攻向莫潇天。

莫潇天从容而对,挥洒笔墨之余,在身前画出一柄黑剑,带起无边气势直射阵法外围的风顺。风顺身子侧身闪过,胸前一片衣襟却被剑气撕裂、被鲜血染红。未等他反应过来,莫潇天已从虚空中闪出,又是一笔挥去。风顺不敌,手中仙剑不由自主地挡在身前,却仍旧被这一剑带飞了出去,消失在远方天空中,整个阵法也为之崩溃。

莫潇天目视远方,露出一脸狞笑,岂料还未笑完,他的头上便出现了一名衣袍破烂、半身血污的人影,一剑由上刺下。待莫潇天反应过来时,却已经来不及了,只好挥出一笔,强行挡了下去,但他的人却被钉落在地,身上余力径将灵峰一头砸个粉碎。

丹阳子扭头对远处观战的众长老怒喝道:“还愣着干嘛,还不快组阵!”

众长老如雷贯耳,几名修为精深的长老早在丹阳子说出这话时,已经来到莫潇天身边组成阵法,将他困在其中。其余修为较低的长老稍后即至,联手加强阵法,整个阵法忽然变得如万钧之重,就好像泰山压顶,压得莫潇天喘不过气来,五脏六腑仿佛都要被挤压得粉碎。

丹阳子飘落至地,蹲下身子,一指点在他的眉心上,口中默念咒语,旋即大喝一声,向外一扯,一股黑气顿时被硬生生的扯出眉心。而莫潇天则面色一滞,旋即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一股股灵力从他体内泄出,消失于天地之间。

数息过后,莫潇天一双全黑的眸子终于恢复清明,而他则头一垂,彻底昏死过去。

众长老不由大松一口气,撤离阵法,来到丹阳子身边站定。

丹阳子大松一口气:“唉,总算是结束了!”

众长老纷纷附和,他们都是从冥府外盘旋过来的人,但还是体会到了劫后余生的快感,如果不是丹阳子与风顺联手制造时机,那么他们很可能就要在丹阳子与风顺之后,去冥府排队了。

就在大家一片欢庆之际,丹阳子却再次咯出一口血,身子踉跄着向下倒去。

众人见状,急忙将他扶起,并询问他的伤情。丹阳子轻轻摇了摇头,道:“让诸位长老担心了,索性并未伤及要害!”

萧泉此时走了过来,看了眼地上昏迷不醒的莫潇天,问向丹阳子:“掌门师兄,这名弟子,该如何处置?”

众长老这才注意到莫潇天,纷纷将目光投去。丹阳子叹道:“此事纯属意外,怨不得他,让风师弟带回去调养即可!”言讫,履空向宗天峰方向飘去。

众长老见状,亦跟随过去。风顺则哀叹一声,将莫潇天抱起,返回了清云峰。

想不到一日数变,门下两名弟子先后一个重伤,一个昏厥,还不知道生死如何,实在是不幸之至,真不知道是苍天对紫霄派的惩罚,还是对两名弟子的不公。

翌日,众长老再聚于紫来殿中。丹阳子端坐上位,一脸惨白,腹部裹起一层绷带,隐约可见白色的绷带之内,透露猩红,想不到一派掌门,竟被一名弟子所伤,真是叫人难以置信。

“掌门师兄,您的伤……”萧泉见丹阳子伤势并未有好转迹象,不无担忧。

丹阳子摆了摆手,道:“暂无大碍。这剑气虽然凶猛,但本座已将它压制下去,大家不必担心。此后一段时日,本座即将闭关养伤,门中一应事务,皆交由风师弟打理,若无要事,可不必禀于本座。”说到这,一声哀叹,“唉,想不到好好的祭典,竟以此种方式结束,实属不祥,先祖怕是要怪罪我了!”

萧泉拱手道:“掌门师兄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这才使得紫霄派幸免于一场空前浩劫,先祖是不会怪罪师兄的!”

司马晨却陷入深思,大感疑惑:“只是那名弟子究竟是怎么回事,祖师爷所留下的封印,怎么会附在一名弟子身上?”

丹阳子见多识广,解释道:“当日本座见那弟子胸前浮出一件物什,极具灵气,弟子当时就是凭借此物,方才免去一场生死之劫。只是雷师弟那元婴一掌之力,却将那件物什击碎,这才牵引出封印煞气,二者共鸣,方才会出现了这等情况!”

司马晨当即明悟过来:“这也难怪封印不奏效,原来如此!想不到弟子竟有如此仙缘,得此神物!”

丹阳子却不理他,转对雷严,目光如剑:“雷师弟,你可知错?”

雷严一脸暗淡,拱手道:“是师弟性情暴躁,失去理智方才导致了这场浩劫,师弟知错!”说着,绕席走出,深揖道,“掌门师兄,师弟还有一请,还望成全!”

丹阳子心知肚明,抬手道:“雷师弟请起,有事但说无妨。”

雷严直起身子,面色平静,道:“我儿重伤在身,生死难料,师弟恳请辞去执峰长老一职,照顾我儿!”

丹阳子点头道:“雷师侄体废重伤,雷师弟爱子心切,又要兼顾一峰事务,心力交瘁。本座准许雷师弟或在紫霄派,或隐遁世外,尽随雷师弟之意。另赠予还阳丹三枚,上玄丹十枚,益灵丹五十,聚灵丹八十,辟谷丹二百。”

“谢掌门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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