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擂台下观战的莫齐二人忽然听见萧泉点名喊他们,顿时心里大骇,在六十八根竹签中,抽中他们两个的概率是多低?然而第二场就抽中他们。真是天公不作美,定要让他们兄弟俩拔剑相向。
二人相视苦笑,向擂台走去。

由于在场弟子中,惟有十晋弟子才有资格持剑,所以十晋弟子站在人群中格外显目,很容易就能注意到他们,所以在莫齐二人脚步移动的一瞬间,无数道目光齐刷刷地盯在了他们的身上,让他们感受到一种万人之上的荣耀。

二人走上擂台,由于礼仪需要,仍是互行剑礼道:“在下莫潇天(齐风云),还请师弟赐教!”

台下众弟子一怔,空气都仿佛尴尬了起来,心道二人还真是不客气,出口即喊对方师弟,一点都不知道谦虚。

上位的丹阳子闻言,捋须笑道:“这两名弟子还真是有趣,看样子似乎谁也不服谁。看他们身上所着服饰,是风师弟峰下的吧?”

风顺朝丹阳子略拱手道:“正是。”

丹阳子仔细打量起二人,似乎感觉有些眼熟,便问向风顺:“风师弟,本座观这两名弟子似曾相识,是不是在那里见过?”

虽然只过三年,但丹阳子要处理门中大小事务,能模糊记得二人,已经很不容易了。

风顺提醒道:“他们正是云梦村的遗孤。”

丹阳子忽然想起,这么大的事他怎么可能会忘了,便捋须笑道:“原来是他们!想不到时隔十三年,曾经的孩子已经长成了今日的少年状。仅修炼了十三年,便能取得十晋的成绩,真不愧是两块好玉。”

“掌门师兄过奖了。”

“难得有闲暇之余观看我紫霄派翘楚比试,看着他们成长,我心甚慰!”言讫,复将目光投向擂台。

上了擂台,即便二人是出生入死的兄弟,患难与共的挚友,到了关楗时刻,他们还是得严肃以对。毕竟这上万人关注的比试,二人如果马虎应付,于人前也说不过去。况且这场比试对于他们而言,也是至关重要,他们早就想以真实的实力分出一个高下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

二人手持木剑,静站原地,双目微闭,如同槁木,直至一炷香过去了,二人还是没有动那怕一根手指头,众人不由开始抱怨起来:

“啊呀,这两人是怎么回事啊,到底开不开始了!”

“就是,与其站着不动,拖延时间,还不如随便应付几招几式,这到底是比还是不比啊!”

“哈~我都开始犯困了,他们还没动,眼睛都累了!”

“原本还以为他们是高手,现在看来,不过是两个耍耍花剑,光凭运气走过来的废物,真是扫人兴致!”

众弟子在下抱怨,上位的长老们却目光凝重,他们看出二人并非不比,只是时机未到,正储蓄剑势,等待对方破绽出现的一刻,以求一击制胜,这才是高手之间真正的对决,看来他们还是小看二人了。

又过一炷香,二人还是没有动静,众弟子的抱怨声依旧持续,以为这一场比试就会在这平静的氛围中结束,都感觉无趣,索性便与身边的好友谈论起其它事情去了。

又过两柱香,就在第四炷香将近燃尽时,莫潇天、齐风云终于动了!

“唔!”

莫潇天闷哼一声,感受到齐风云左肋之下的一处破绽,将储蓄到极致的剑气挥起,席卷向齐风云。齐风云也不甘示弱,挥起手中木剑,化作一缕流光与莫潇天撞了一起。

咯!

但听一声脆响,二人几乎是在须臾之间对穿而过,谁也没有看清楚二人到底有没有出招。

莫潇天与齐风云,背脊而立,手上依旧握着木剑,看不出方才的触碰,给双方造成了怎么样样的伤害。然而谁也没有注意到,二人持剑的右手,已经开始轻微颤抖,隐约有握不住的趋势。

咔!咧咧咧……

众弟子都擦亮眼睛,他们分明看见二人手上的木剑,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寸寸崩断,掉落在地。

这一场,居然打成平手!

“啥?这就结束了?”

“可我还没看清楚呢!”

“不会就是耍耍花剑,糊弄大伙吧?”

“不会吧,大伙看,他们的手筋已经被剑气截断了!”

听闻此言,众弟子咽了口唾沫,重新将目光投向擂台。

此时,除去上位的长老外,台下的十晋弟子脸色莫不沉重,握剑的手不由紧了几分。赫天战笑问对身边的肖长老:“肖长老,方才你可看清楚了,他们一共出了几剑?”

肖长老伸手捋须,一脸赞许:“姓齐的弟子一共六剑二招。姓莫的弟子四剑三招。能将剑法练到这种程度,我敢断言,十晋弟子中,无一人能与二人争锋!”

赫天战大笑道:“不错不错,看二人年纪轻轻,剑道上造诣却是不低,也算是两名人才!”

莫齐二人走下擂台后,萧泉即朗声叫道:“陈眇,梁于山。”

众弟子闻言,一片哗然:

“是陈师兄,七晋热门人选之首啊!”

“梁师兄的对手是陈师兄,他还有胜算吗?”

“你傻呀,陈师兄的修为与身手,你又不是不知道,梁师兄怎么可能有胜算!”

“唉,也是,看来这一次梁师兄要在首比中失利了!”

……

梁于山在众所瞩目下走上擂台,向擂台下方一名以剑击地,以声闻路的中年男子看去,见他迈着从容的脚步,一步步地走上擂台,心里不由更加紧张。

陈眇来到他的身前,行剑礼道:“在下陈眇,见过梁师弟。”

梁于山回过一礼:“在下梁于山,见过陈师兄。”直起身子,看向陈眇,“久闻陈师兄大名,今日荣幸相见,师弟心中不胜喜悦,还望陈师兄手下留情!”

陈眇轻摇其头,微笑道:“在下一届瞎子,剑击笨拙,还望梁师弟看在我这个眼瞎的师兄薄面上,多让着在下。”

客套话完,梁于山首先出剑,杀向陈眇。陈眇听声辨位,从容以对。二人很快就激斗在了一起。

这边,莫潇天方才走下擂台,素如也不顾众人咤异的眼光,走过去抓起他受伤的手,斥责道:“你看看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一场比试而已,而且还是俩兄弟,何必这么认真!现在倒好,手都受伤了,看你下一场比试,还怎么比!”

莫潇天看着素如那由衷关心的眼神,心里极其感动,摇头道:“小如,你不懂,这场比试我与阿云都期待很久了,只是一直没有交手的理由而已。眼下会比在即,正好可以借助这个机会与阿云一较高下!”

素如瞪了他一眼,从腰间取下一个小盒子,将之打开,抹了一把里面的药膏,轻柔地为他涂抹起来。

莫潇天一怔,看着她为自己抹药的举动,脑子显然没转过来,久久方才说道:“多谢小如。”

素如闻言,不禁莞尔,不知为何,心里隐约有些期待这一刻若能永恒,那该多好。

擂台上,梁于山手疾剑转,化作流光寒芒,不断地剑击陈眇。陈眇一脸从容,不时出手反击。

眼见三炷香的时间过了,梁于山强势的攻击还未转弱,反而愈来愈盛,越舞越快。而陈眇在架住梁于山的一剑后,即扭动手腕,五指并变,以巧力化解梁于山剑上力道,同时让梁于山手中剑随手走,一剑切在了梁于山的手腕之上,同时将他手中剑给带了出来。陈眇将梁于山的剑在半空中转动几圈,向下一挥,便插在了梁于山的身前。

“梁师弟,你输了。”

梁于山心服口服,抱拳道:“多谢陈师兄赐教!”

“好!陈师兄打的好!”

“陈师兄剑法超群,师弟真是太佩服你了!”

台下掀起众弟子一阵阵的鼓掌与喝彩声。

陈眇朝众弟子环抱一拳,以剑击地,走下擂台。

此时素如也将药抹的差不多了,不,应该说早就已经抹完了,但是她又多抹了几遍,莫潇天从未受过重伤,不明白这上药的流程,也就任素如摆布,见陈眇胜出后,他不由赞服道:“陈师兄真是太厉害了!”

素如并未搭话,松开他的手,说道:“好了。”

见她终于抹完了,莫潇天活动了一下手腕,又按了几下,运了会气,感觉并无大碍,顿时喜形于色:“小如,你这药真是太灵了,这才不出半个时辰,就好了!”

素如抓过他的手腕,用力按了几下,疼地莫潇天大叫出来,挂起一张哭丧似的脸,急问道:“小如,你这是做什么!”

素如松开他的手,双手叉肩,说教似地道:“我是要告诉你,这还没好,你需要好好静养三日才能痊愈!”

莫潇天早知素如的脾气,嘿嘿一笑,问道:“小如,你这药可不可以借我一用?我想让阿云也快些好起来!”

素如将药盒递给他,提醒道:“此药一日三遍,每日卯时、未时、亥时上一遍,再来回推揉数十遍,直至让药性渗入肌肤即可。”

莫潇天挠头问道:“那为何你为我上那么多次药?莫不是还能增加药性,让伤势好的快一些?”

素如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你爱上多少次就上多少次,只要你不怕药膏用尽,随便你上!”

“知道了,”莫潇天将药盒收起,朝素如一拱手,“小如,我这就去找阿云了,告辞!”

素如不耐烦地扬手:“去吧去吧,少在这里烦我!”

莫潇天不敢再惹她不高兴,连忙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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