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也与他一个想法么?”风顺看向一直闷声不语的莫潇天。
莫潇天一拱手:“弟子认为师尊说的是,以怨报冤,反仇于己,他日之后,或再生复仇之人,高狄秋一人之过,不当尽仇高氏!”

风顺微微一笑:“弟子能做此想,甚善。”

“师尊若是无事,弟子告退。”

“去吧。”

顺天峰校场之上,齐风云死死地盯着八十步开外的箭靶,手上的弓弦越拉越紧,一丝丝鲜血从指节滑落,他却浑然不知。

看到这一幕的司马瑾英急劝道:“齐兄,再这样拉下去,恐怕弓弦未断,你的手倒是先废了!”

“阿云……”莫潇天不无担忧地看向他。

嗖!

一箭破空射出,径中靶子,却是射在了毂心外围。他将弓箭往地上一扔,指着弓箭,似是自语,又是说予他们听:“整天学这些东西有什么用,我要学能报仇的真本事!”

“报仇?”司马瑾英一脸疑惑的看向莫潇天。

莫潇天不理二人,长叹一声,自己去习射去了。

正午钟响,正欲去御膳堂的莫潇天迅速被五人围住,为首的正是雷肃。

雷肃指着一旁弓架上的弓,面无表情地说道:“拿起你的弓,与我决斗。”

莫潇天不明所以,拱手问道:“在下与雷兄无冤无仇,为何要决斗?”

莫潇天这明知故问作态让他怒不可遏,声如乳虎:“少废话,拿起你的弓与我决斗。否则你就在众学子面前,当场承认你是孬种,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不待莫潇天说话,齐风云从身后挤进,站在他身前,与雷肃对视,一脸凝煞:“雷兄即是来切磋技艺的,那好,便先由我先来领教一下雷兄的射技,届时,雷兄再寻我这兄弟比试不迟!”

“阿云,你……”莫潇天一脸急色,正想劝阻,却被齐风云拦下,只见雷肃十分豪爽的答应道:“行,不过你若输了,必须得学狗走,爬完这一圈赛道,并且每五步发出三声狗叫!”

齐风云从鼻腔中哼出一声:“反之,你若输了,你就得按规矩行事!”

“什么,你敢让雷少做这种事!”

“就是,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你那德行,也敢赌咱雷少会输?”

齐风云并没有理会身边的人,而是直视雷肃,问道:“你不敢么?”

“哈哈,”雷肃长笑一声,“天底下还有我雷肃不敢做的事?好,我就跟你打这个赌!”

“在前面有一片密林,密林之中有一处宽阔地,我们就在那里比试。”

“行。”

言讫,众人往密林深处走去。司马瑾英见状,忙跟了上去。

“雷少,我愿上这第一场,让这不识好歹的家伙懂懂什么是规矩!”方才在林子中站定,一名精瘦的少年便站出请战。

“你可要想好了,输了可是要履行赌约的。”雷肃看向那名少年,冷笑一声。

那名少年全然不惧,十分自信道:“雷少放心,在下好歹也在这辟庸中学过六年,岂会怕这黄毛小子!”

“那好,你就先上吧。”

于是那名少年在众人的瞩目之下,在距离齐风云一箭之地的草坪上站定,自信满满。

齐风云对此不屑一顾,走入场地朝那名少年一抱拳:“请。”

“请。”

行过礼后,双方各摆架式,满月开弓,精神绷紧,目光对视。

此时风过草木,婆娑声响,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齐风云瞳孔猛地一缩,首先发箭。对方闪过,回射一箭,齐风云并未躲开,而是在发出一箭后迅速地搭上一箭,对准对方射来的箭矢,一箭射出。

一箭破矢,擦耳而过,胜败落定。

对方一呆,旋即脸色大变,额间冷汗冒出,连连抱拳道:“多谢手下留情,我输了!”言讫,便退了下去。

“啊哈哈,唐兄,怎么,方才还自信满满,这下子怎么就怂了?”雷肃身边的一名男子语气不无揶揄。

“哼,你的射技也不过就高我一点,有种你前去挑战!”

“好,我就赢给你看!”

言讫,也不向雷肃请示,踏入场中,面容倨傲,朝齐风云一抱拳:“在下付朗,领教了。”

齐风云也不啰嗦,还过一礼,便张弓与他对射起来,这一次更惨,一回合都没落定,那名叫付朗的少年便败了下去。

其余人也不甘示弱,愤怒已经使他们忘记了赌约之事,纷纷上去挑战,结果都是灰头土脸的退了下来。

雷肃眉头一皱,他原本不把齐风云放在眼里,谁知齐风云还是个对手,不无凝重地持弓上阵。

“两位仁兄都努力啊,别让这场比试变得没有彩头!”司马瑾英不忧反喜,大嚷着掀动气氛,好似这两位朋友的胜败都与他无关一般。

齐风云与雷肃见过礼后,摒气凝神,张弓搭箭,对准了对方的要害。

静,除了林间的婆娑声响,再无其它。

双方对视良久,却没有任何动作,空气也仿佛凝固了下来,众人无不是咽了口唾沫,甚至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骤然加速。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齐风云与雷肃扣住弓弦的手皆是一松,二矢破空而去,在空中擦肩而过。齐风云将头向旁一撇,雷肃身子向后翻去,均是躲开了这快如闪电的致命箭矢。

齐风云双眉紧皱,将目光移向了身后的一棵大树上,但见方才那支箭矢一半已经没入了树身,而他的左脸也不知何时,裂开了一道口子,鲜血染红了半张脸。

雷肃翻身站起,看向齐风云的左脸,不屑一笑,岂想还没笑出,胸口却是一疼,旋即右胸之上的衣服裂开一道口子,鲜血染红了胸前衣襟。

两雄对弈,竟不相上下。

雷肃一咬牙,抱拳道:“佩服!”

齐风云抹去脸上鲜血,还礼道:“领教了。”

雷肃面色阴沉,转身对另四名跟班说道:“走。”

见他们要走,齐风云还不忘提醒一句:“别忘了赌约之事。”

雷肃自然不会忘记,当下让四名败落的跟班沿着赛道学狗走上一圈,并边学狗叫,逗的辟庸全部学子笑弯了腰。

此后四年,经过齐风云与雷肃的一战,众学子皆不敢得罪二人,所以莫齐二人都在平静中度过,直至离开辟庸,雷肃也再没找过他们一次麻烦,但是莫潇天知道,他与秦雪走的那么近,难免会让人产生误会,甚至在紫霄派里,都已经流传着他与秦雪的流言蜚语,所以雷肃肯定是不会放过他的。

此后三年里,紫霄派事务闲暇,莫潇天与齐风云分别在仲义的良导下,踏入了练气后期,在清云峰中清修,准备将练气期修炼到瓶颈,突破练气期的坎儿,踏入无数人梦寐的筑基期修为。

其实就一般而言,资质平庸之辈,三年方才能做到感气引气,达到练气境界的门槛。而此后又要经过引气练气,做到丹田饱和的状态,踏入练气中期。最后又要经过循环渐进的苦修,将丹田灵力修炼到精纯之状,踏入练气后期。这三个过程常人需要三十年乃至一辈子。中庸之人需要二十年乃至四十年。上佳之人需要十年乃至二十年。也只有资质顶尖之人,方才能在一年乃至十年内做到如同他们这样的程度,所以莫潇天与齐风云此举,无可避免的受到了门派的重视。

随着年龄的增大,时间的推移,其实莫潇天与齐风云很清楚,他们的资质不过也就一般,并不是什么天生道骨,一切的根源其实就是在云梦谷中,那名神秘的青年男子在作祟,是青年男子在他们懵懂之年中,不知不觉的将这些东西灌入他们的脑子里,让这些东西成为他们身体的一部分,所以在修仙之道的起步阶段,他们反而占了不少的优势。

最后就是随着离开辟庸的这三年时间,莫潇天与齐风云二人也才算是真正的接触到紫霄派,才真正的明白紫霄派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门派。

紫霄派与灵天门、玄阴宗、青阳谷并称为四大修仙正派,分别统领四方修仙道,管理修仙道上的一切物事,斩妖灭魔,惩恶扬善诸如此类正道义事,就是紫霄派弟子的责任。

其中四大修仙门派中,灵天门西面流沙,玄阴宗北面荒北冰域,青阳谷东面青海东极深渊,这三大地域,无不是凶险异常之地,特别是西域千里流沙,中原各地的妖道受到打压后,皆躲入流沙之中,在流沙内部活动。流沙气候险恶,瘴气浓厚,不仅有妖道中人,还有各种奇形怪状的妖兽潜伏在内。所以除去紫霄派坐落于南荒万里群山之中,其余门派都受到妖兽乃至妖道中人的骚扰,也惟有紫霄派方才能得片刻安宁。

时值孟春,万物初发,清云峰上下生机盎然。齐风云从外面推门而入,来到的莫潇天身前。

十年过去了,昔日的小孩已经长成了身高八尺之余的少年。岁月如同巧匠在他的面容上精雕细琢,如今的他五官俊秀,剑眉星目,肤如白玉,唇如激丹,齿如齐贝,音比黄钟,当真是不为多见的美男子。

反观莫潇天则剑眉凤目,五官清秀,虽然比之齐风云相差千里,但也算的上俊俏一类。

齐风云见他仍在修炼,便说道:“阿天,师尊让你我过去。”

莫潇天徐徐收功,疑惑地看向他,问道:“师尊找你我二人做什么?”

齐风云一摊手,做个搞怪的表情:“这个天晓得,等到了师尊那里,自然就明白了。”

疑惑归疑惑,风顺既然点名要他们过去,他也总不能呆在房间里不去,便点了点头,随齐风云走出房间,前往清云堂拜见风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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