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府偏院。
正房内,谢修齐正张开双手,任由安萁为他着好衣,又细心将边边角角皆拉扯平整。

少女的神情异常专注,好看的蓝眼眸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少爷,一发现什么不妥,有着修长芊芊五指的白玉小手立时就跟了上去。倒也没发现她家少爷一直在盯着她看。

谢修齐微笑看着少女,惬意闻着贴至极近的少女身上传来的处子幽香。

他心中已是舒畅无比。

这在古代,旁的不说,某些方面的享受,真乃是人间天堂。

到现代,你能有这么一个漂亮至极的混血小美女这么精心服侍你不成?恐怕就是有,也是金钱的产物了,又怎比得上这种发自内心的忠诚?

谢修齐惬意想着,见安萁忙乱良久,最后又是上下打量,终于嫣然一笑,欣喜地点了点头。

他亦是微笑点了点头,抬脚就出门,准备去饭厅用早餐。

这记了几日法律条文,记得自己是头昏脑涨,所幸陆伯伯与姐姐大人都说过,被自己穿的这货小时候聪明至极,目前看来还此言真是不虚,真有其事。

就算说不上过目不忘,也比自己前世那脑袋强上太多。短短三日,就已把十本书中的两本啃得差不多了——虽然那看似听起来一本一本的很吓人,其实每本都薄薄的,内容倒也不多。但进展如此神速,也是自己聪明不是?

正欲出门,却听得身后的安萁又满是小意地幽幽道:“少爷您今日可要早点回来啊……”

谢修齐顿时哭笑不得。

这丫头到底是怎么了?那日出门,想着被她早上求得心软,于是吃完饭后便急急回来,却发现她不知在干什么,竟是又嫌自己回来早了。

这几日没出门,她倒是欢天喜地的,服侍得越发的殷勤了起来。

今日要出门,她却又是旧事重提?

到底什么事让她如此着紧,倒象是个叮嘱小学生儿子早点回家的妈似的?莫非还怕有人对我说放学回家校门口等你有种别走?

这丫头最近是越发的古怪了。

谢修齐啼笑皆非地想道。

谢修齐啼笑皆非,安萁却是满脸紧张。

只见她无比期待地望着自家少爷,随之,却见他扬了扬手里这几日已是手不释卷的书:“我今日还要去小师妹那,不定什么时候能回来呢。”

安萁顿时一惊。

少爷去夕小姐那学儒自是无碍的,但他若学完了又有了些其他心思……他自大变来一直安分守己的,想是早憋坏了吧……

想着想着,安萁已是期期艾艾道:“少爷,您带我去好不好?”

谢修齐莫名其妙地看了少女一眼:“你要跟着去干什么?我从监司出来就直接去了,正好顺路,回这边还要绕一段路呢。”

“少爷……”安萁已是可怜巴巴:“求求你了……”

又来?谢修齐再次哭笑不得:“你这丫头,少爷我这是去忙正事,也不方便带你出门,你若要去,总得给我个理由先?”

他失笑摇了摇头,叹道。

安萁呆了呆:“我……我……我,对了,我无聊了,想找李小姐晴儿她们玩。”

她忽然眼前一亮,如是说道。随之更是灵感有如泉涌:“少爷……您看我在这,做饭也不用了,洗衣也不用了,家务也不用了,整天都只能发呆。二虎又是个木头,您要他学字他还真的学字,整天愁眉苦脸的不理人……”

随即,小姑娘吧嗒吧嗒眨了下眼睛,已是泫然欲泣:“那些丫鬟见了小婢,更就象见了鬼一样,只李小姐才和少爷一样心好,对小婢没什么偏见……小婢只是想出去走走,等到李小姐那,小婢也绝不打扰您,自去找晴儿姐姐玩。求求你了……”

远宋帝国影视学院影帝谢修齐看着表演系新生安萁啼笑皆非。

以前自己还没穿来的时候,前身整日在烟之地厮混,你在家一宅就是数天也没见你无聊。以前在长治受尽冷眼,现在苏家那些粗使丫鬟不敢亲近你,倒多半是因为敬畏你……我这小院的事务一直皆由你一言而决,你随便歪歪嘴恐怕都要让她们吃不了兜着走。

你倒好,又装起可怜了?

他心下想着,望着表演系新生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己,神色却已是越发的委屈与楚楚可怜,甚至眼眶都渐渐红了。

演技略显浮夸,表演出来的情感也实在是很难取得观众的共鸣。

不知怎的,他却是心下再次一软。

只见他摇摇头失笑叹了口气:“算了算了怕你了,我去监司办完事后,先转回来接你。”

“谢谢少爷!我就知道少爷最好了。”安萁眼前一亮,她已是眉开眼笑。

见谢修齐猛然满脸古怪地望着自己,她一惊倒也是醒了过来,又自假模假样地吸吸鼻子抽嗒了一声,看得谢修齐脸面一阵抽搐。

塞饱肚皮收拾一清后,谢修齐便出了门。

走在街上的时候,想着出门时碰见苏夫人正一脸紧张,揪着自己小院内的一个粗使丫鬟不住问着什么。心中也是一阵好笑,倒也没什么不满。

反正自己也只是在苏府暂时落脚,至于苏家人对自己什么看法,自己是管不着,也不想管的。无甚来往,两两相安无事便已是极好,反正自己也没打算借苏府什么力,也没什么力可借,左右不过是个借住一阵的房客罢了。

而远宋确实地广人稀,估计比之后世的美国当年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是以,别说蜗居了,哪怕再穷的人家都有个占地几百平米的小院,更遑论苏府那样据说生意做得很不错的大富人家了。

是以,只要不刻意来往,虽然是同住一府,但通常来说是不可能撞见的。

不过苏家人对自己也还不错,自己如此名声,竟也是提心吊胆将自己安置了下来。只不过……谢修齐想起苏氏看着自己的警惕躲闪眼神,心下已又是一阵好笑。

……

如是想着,他已是一路轻车熟路的来到监司。

遥遥望去,监司巍峨的大门正自在视线尽头巍然耸立,两个门丁也是在大门前肃容正立。

走到近前的时候,谢修齐脸上却掠过一丝诧异。

那王威……不是说他今日全天都当值的么?听说自己要今日来取准考凭证顺便看看确定后的考试日期是在哪天,他还趁机约了自己再用个饭的呢。

谢修齐想了想,走到门前自是递是了杨宜章早为他办好的暂时通行凭证,随即,他看向那位正笑容满面接过凭证的门丁问道:“这位兄弟,今日不是王威当值么?”

门丁的神色猛地一呆,他看了看通行凭证,脸色更是猛然一变。

“公子是……谢修……谢公子?”

他吃吃回道,满面的笑容却是陡然挂上了一层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霜。

谢修齐倒是不以为杵,他笑了笑:“正是,王威呢?”

门丁垂眉肃目地递还了凭证:“对不起,小人不知。”

谢修齐一楞,正欲发作,却见手上接回凭证的同时,自也多了一张小纸条。

他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自是远去。

门丁望着谢修齐的背影,却是心下叹息了一声。

王兄弟啊……你真是昏了头了,病急乱投医,却去攀附这么个……现在好了吧,把自己也牵连进去了。

兄弟这也够意思了,为你通个风报个信,只盼你攀附的这人……

想着想着,他已是觉得不可能,却是苦笑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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