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四七章
柳叶对着众人说话的时候,黑甲军士走入寨中,不声不响地把守各处要道与制高点,关隘之位一失,如果有什么人想反抗,恐怕就是血洗的收场。

这批黑甲军士,不但本身实力高强,刚才对战羿家时,杀人毫不手软,动作都带着熟练的感觉,全是经历沙场,能征惯战的老兵,绝非空有武力的乌合之众,在东土卧薪尝胆的二十年,外逃的一族没有白过,一亮刀,就是要见血,不是过家家的瞎闹。

看着这支人强马壮的队伍,赤麝月感到很惭愧,与人家相比,自己的理想只是个笑话,理想是有实力才能提的,没有实力的理想,就只能想想,硬干起来不但累己,还会累人……

平心而论,这支人马的到来,确实解了自己的危机,羿家虽然强大,但在参与神魔禁地征伐的当口,人力也会吃紧,在虎啸寨连败两阵,折损了这许多地皇、人皇后,势必难以立刻兴兵,这边得到新血挹注,实力水涨船高,羿家有所忌讳,至少可以偏安一时。

这样看,交出权力,让这批同血同种的“同胞”接管,确实不失为一件好事,然而,看看身边的这些老干部,包括被烧得只剩下一口气的福伯,个个都是一副又惊又怒,担心被追着算帐的表情,黑甲军士又占据了满山的要道,隐含威迫之意,赤麝月就决定,还不能这样放手。

“且、且慢!”

赤麝月站出一步,道:“不是你们说协防,我们就要接受的,至少……我要看看你们的能耐。”

“哦?”柳叶望向赤麝月,道:“刚才血战羿家。我们的实力应该有目共睹,赤寨主是为什么没看见呢?”

“大胆!”一名虎啸寨的老干部,跳出来骂道:“麝月小姐是我族族主。你们既然是赤日王族的一员,怎可不尊族主?连族长也不叫一声?”

“是这样的吗?那真是失礼了。我只是听说,在南疆的同胞,绝口不提赤日王族之名,对外也只称虎啸寨,领导人也向来自称寨主,因此以为赤日王族已然无主,原来……是有主的啊?”

语态客气,但过于明显的讽刺。就是*裸的打脸,虎啸寨的干部都为之汗颜,说不出话来,只能把目光投向赤麝月,期待她代替众人出头。

承受着这些亲友的目光,赤麝月一咬牙,扬刀道:“赤日王族弄成今日这样,是我的过错,等你们接管之后,可以向我究责。但在那之前,先要过我手中刀的考验!”

语毕,金翼刀闪现光华。炽火飞腾如翼,流焰狂舞,声势慑人,震动当场。

“……九环金翼刀,当年正统王族所传承的帝器,九环同耀,可斩神明,是我族所剩无多的几件古物,曾有辉煌的过去。如今……可惜、可惜。”

柳叶不住摇头,一面说着金翼刀的来历。拉近与族人的距离,一面却不着痕迹地嘲弄。让人觉得祖传帝器,所传非人,出口不伤人,更收贬人之效。

“但不管怎么说,我与寨主都是血脉同族,后头对付羿家,还要一起携手,在这时候来考验,太伤和气了,我不能答应。”

柳叶笑道:“但如果是切磋一二,那就无妨,大家点到为止,不动兵器,如何?”

赤麝月糊涂起来,“又要切磋,又不动兵器,那要怎么比?比拳脚吗?成!且看看你的拳脚功夫!”

说完,赤麝月拉开架式,她个头高,手脚修长,虽然人在伤疲中,但架式一摆开,确有一股飒爽英姿,仿佛一道光打在钻石上,抢眼至极,令人喝采。

柳叶看在眼中,心中佩服,也决定要更加把劲,彻底把这名原族长踩下去,方便接管,便即道:“当然不是,拳脚无眼,若误伤了人,这该如何是好?不如……”

说着,柳叶使了个眼色,身后自有两名军士,抬了一个木匣过来,木匣上刻满封禁符文,一下开启,立刻释放华光,冲霄而起,白芒组成群鹤舞空,彩霞环绕,直到光霞渐退,才慢慢显现匣中之物。

“这是……”

赤麝月讶异地看着木匣中的一张七弦古琴,虽不知是何来历,但从刚刚展现的异象,就知道定是非凡神物,而对方刻意露了这一手,先声夺人,还没真正动手,就已经在族人面前大大露脸,一切都是精心设计,自己……可能已经掉入了陷阱……

“区区一张古琴,对于赤日王族之主,不值一哂,我们以此切磋,纵有胜负,也不会伤了谁。”

柳叶取过古琴,“我弹琴,赤寨主听琴,只要能听我谈完一曲,我便向寨主赔礼道歉,如何?”

对方的态度越是坦荡,就越证明有所依恃,赤麝月心头不妙的感觉越来越强,但此时此刻,已经不可能拒绝,只有硬着头皮答应。

为了避免波及旁人,所有人都退开至百余米外,中央就剩下柳叶、赤麝月两人对坐,柳叶横琴于膝上,五指纤纤,拨动琴弦。

单从外型来看,切磋的双方,都是万中选一的美人,一个明艳英媚,飒爽骄人;一个文质秀雅,柔美知情,一个如盛放野玫,一个似含羞幽兰,各具不同情韵,两方相对,着实是令人赞叹的美景。

不过,当柳叶开始弹琴,这份赞叹就全成了对她本事的惊诧。

琴弦一拨,无匹气势,化作滔滔音浪,刹时翻涌,动荡天与地,明明是在山上,所有人却瞬间如身在海上,面对一波接着一波的大浪袭来,无止无尽,几乎把人的身心都吞没。

赤麝月吃惊不小,本来看柳叶弱质纤纤的模样,身上气机不强,研判她最多只是人皇初阶,并且不是以力见长的那种,自己恃强硬碰,凭着那套孟衍所授的催迫心法,再拚着以伤换伤,胜算还在七成以上。

却不成想,对方琴音一动,竟如江河大海,其势吞天而来,展现出极其强横的力量,隐约有地皇之象,力量非但不是其弱项,反倒还是主要强项,足以胜过自己。

这么一来,胜负难料,只能全力以赴,赌一个未知的结果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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