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亮刚刚离开,孙策就屁颠屁颠地求见。这两日张浩然都在忙着破案,整日和赵亮在一起,这让孙策心慌了,怕自己这个东厅县尉的分量减轻,到时候被赵亮压一头,可就不妙了。所以一看有时机,他赶快凑了过来。
“大人,属下前来汇报工作。”孙策恭敬道。

张浩然放下公文,笑着问道:“哦?什么事啊?”

孙策忙道:“回禀大人,属下按照大人的吩咐,照常去拜访郭县丞和林修主薄,这二人听闻大人被命案缠身,各露心怀鬼胎之笑,而且属下探听到,他们二人准备密写折子提交徐州府,通过刺史催促大人您,给您定下破案的时限,限期破案。另外关于地税之事,属下也跑了诸多乡,但这些乡的耆老一个个太不要脸,根本不把属下放在眼中,到现在,一分地税都没有收缴。距离十天之期还有七天半,属下无能,罪该万死。”

张浩然挥了挥手,道:“有人使绊子,此事不怪你。至于郭汜和林修,哼,两个小人而已,无关紧要,他们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好了,无需管他们。至于地税之事,这件事的确是急事,不过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破案,命案涉及万家,万三金又是彭城县下所有耆老的头目,只需让他松口,不怕地税交不上来。”

孙策一听,赞道:“还是大人英明。对了大人,属下虽然负责功户仓三曹,对破案之事不了解,但属下常年和万三金来往,对他的底细也算知之甚详,属下大言不惭地说,整个彭城县内,没太有人比我更了解万家了。”

“哦?”张浩然一听,顿时来了兴趣,于是问道:“孙县尉,来,坐下细说。”

“是,大人!”孙策心中一荡,看到能帮到张浩然,更是欢喜,忙说道:“大人啊,万三金这个人很不简单,年轻时当过兵立过功,后来回到彭城县做起了生意,家族产业越来越厚实。不过他也倒霉,将近七十岁的人了,连个孙子都没有!有人就说是万老爷子造孽,年轻时杀了太多的人,让他无后,但属下却知道,不是他造孽,而是有人让他断子绝孙。属下和万家少爷万风、万云都喝过酒,也算是狐朋狗友,这两人酒后说过很多真话,说万家招邪,他们的妻子小妾只要怀孕,便会莫名其妙地流产,有几次万老爷怒了,让人严格控制怀孕女子的衣食住行,小心翼翼十个月,终于生下了几个孩子,还都是女孩。三年前吧,万风的小妾好不容易生出个儿子,可是不到十天,突然暴毙,死的莫名其妙,找了无数郎中,都说是自然死亡。为了杜绝谣言四起,万三金将府上所有奴仆换掉,哦,也就是那一次,夏金莲进了万府。”

“竟有这事!”张浩然惊讶道:“招邪?我看是有人捣鬼。对了孙县尉,你对万家三少爷万煜了解吗?”

孙策一听,摇了摇头,道:“不太了解,这个万煜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比姑娘还姑娘,我对他不了解,但对她的娘子潘秀儿却十分地清楚。那婆娘就是个傻心眼。”

“此话怎讲?”张浩然问道。

孙策笑道:“这事也是听万风酒后说的。说五年前潘秀儿是要嫁给万风的,但当潘秀儿见到了万煜后,便爱上了他,一心想嫁给万煜。但万煜呢,正风华正茂,和一个女子谈婚论嫁,巧的是,当时万风也看上了那女子。然后不知怎么搞得,潘秀儿就和万风一合计,万风抢了那个女子,潘秀儿嫁给了万煜。三年前,那个女子郁郁而终。听说女子死时,万煜倍受打击,差点掐死了潘秀儿,还扬言要杀了万风。但后来万煜就身染重病,成了病痨。”

张浩然点了点头,这个细节赵亮说过,但没有孙策说的明显。如果按照孙策的话来看,那万煜的杀人动机就有了。

“不知属下说的这些能不能帮到大人?”孙策小心翼翼问道。

张浩然笑道:“当然有用,麻烦孙县尉了。”

“大人严重了,这是属下应该做的。没什么事,属下就告退了。”孙策拱拱手,这才退下。

屋里只剩下张浩然和诸葛离。

两人对视一眼,诸葛离说:“如此看来,万煜的问题的确很大啊。你有没有发现一个关键,那就是三年前这个时间点!三年前,万煜喜欢的女子去世,他扬言要杀了万风和潘秀儿,然后大病成了病痨,变得懦弱可怜。同年万风的小妾诞下的儿子死了,仆人全部被换掉,随后夏金莲进了万府。”

“没错。但怀疑不行,必须有证据,这就难办了。”张浩然叹了一声,道:“希望白蛇姐妹俩有所发现。”

诸葛离点了点头。

……

赵海的办事效率很高,出去不到半个时辰,就把万家管事带了回来,而且不被其他人知道。

张浩然没有开堂审问,还是在书房见了他。

能看得出来万管事很拘束,他看到张浩然,小心翼翼地询问:“不知大人叫小人前来所为何事?”

张浩然当头棒喝:“万力凯,你可知罪?”

万管事吓得一缩头,低头道:“大人,小人不知所犯何罪,恳请大人说明。”

“哼,人在做,天在看。”张浩然喝道:“你为了潘秀儿,逼死金二狗,还问本官所犯何罪,真是岂有此理。”

万管事吓得心脏一突,说道:“大人,草民不甚明白,草民为什么要逼死金二狗啊?我和他往日无仇,近日无怨。”

张浩然冷笑一声,继续道:“你不承认是吧,那好,那本官就把所有罪名都定在了潘秀儿的身上,反正现在所有证据都指向她。你要眼睁睁看着你的亲外甥女被问斩吗?本官知道,是你逼死了金二狗,想让他替潘秀儿顶罪,因为你以为是潘秀儿杀了夏金莲。但本官告诉你,潘秀儿并不是真凶!你如果不把所作所为如实招供,那本官也没必要在帮你们了。”

“大人为何认为是草民逼死的金二狗?有何证据吗?”万管事垂着头,询问道。

张浩然没有隐瞒,直接道:“全靠猜测。金二狗自杀一直是这次命案的变数,夏金莲之死所有证据指向潘秀儿,这是有人在陷害。而金二狗自杀,却将罪名揽到自己身上,这是另有人再帮潘秀儿,为她开脱。至于万风之死,这是陷害的人继续栽赃,其目的还是为了致潘秀儿于死地。”

说着,张浩然的语气一转,继续道:“万管事,其实你不用害怕,金二狗是自杀,就算里面有你的原因,也无任何证据证明你有罪,本官只是好奇你用了什么办法而已,所以本官让赵县尉秘密地带你前来,而不是公堂审讯。本官不想放过凶手,更不想冤枉好人,你懂本官的意思?”

万管事眼神闪烁,内心正做激烈地挣扎。

张浩然耐心地坐着,等待着他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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