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散去,张浩然才对朱学文说出了自己的来意:“院长,今天前来,一是来看看你,和你拜别。陛下恩宠,命我任职彭城县,治理一方,学生以后就不能侍奉院长左右了,还请院长饶恕学生的不孝之处。”
“说的什么话啊!”朱学文一瞪眼,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老夫的愿望不是你们一直禁锢在这三亩之地中,而是早早地飞出去,为国为民,你小小年纪便深得陛下信任,允你治理一方,你千万不可懈怠,要多多了解百姓之疾苦,思百姓之所想,做百姓之所望,万不可夜郎自大,枉费了圣恩和一身的才华。如果我以后听说你不做清官而是贪官,我便不认你你这个学子。”

张浩然忙起身拜道:“老师教训的是,学生谨记。”

朱学文点了点头,哈哈笑道:“这次对嘛。另外,有其一,便有其二,还有什么事啊?”

张浩然连忙把齐达的情况讲叙了一遍,并说自己已经锁定了凶手,只因为苦无证据,无法指证。随后便把扮鬼演戏的计划说了说,希望他能提供帮助。

张浩然知道,直接去找王远,让他陪着自己看出戏,想都别想,他不会自找麻烦,把已经签字画押的凶手重新翻案,这是自打脸。他给张浩然面子,才给了三天的时间,这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张浩然是彭城县县令,王远不睬他,他也无话可说。

所以张浩然需要找个德高望重的人帮忙,让王远无法拒绝。而整个淮阴县内,也就只有朱学文了。

朱学文虽只挂个经学博士的头衔,但他也是王远的恩师,当年王远初到淮阴县时,被县丞和县尉架空,因为赋税不足的问题差点被罢官,最后还是朱学文帮他走动,才得以挺过去。后来朱学文又助他上位,他才成了当家的,为了报恩,王远拜他为恩师,自己如同儿子。

所以张浩然找朱学文帮忙,再合适不过了。

听完张浩然的讲述,朱学文点头答应,并道:“王远那儿交给我,这小子,这些年来越加胡闹,也越来浮躁,怎么能屈打成招呢?这次见他,定要好好说说他。子敬啊,你安心去做事,计划好后,派人来找我们就行。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

“学生在此拜谢老师了。”张浩然拱手拜道。

又交谈了一会,张浩然这才告辞。

再说厉越和白蛇,两人按照张浩然的计划,找到了文家家主。此人在听说自己的小舅子是杀人凶手时,他果断不相信,甚至要赶走厉越和白蛇。后来还是厉越义正言辞地喝骂,说他这是助纣为虐,陷害无辜百姓,会受到报应的。而后,厉越又晓之以理,说如果清白,又为何怕实验呢?难道说心里有鬼?

就这样,文家家主点头答应,厉越和白蛇开始在文府内准备。

当张浩然来到文府时,厉越和白蛇已经准备就绪。另外一头,朱学文也找到了王远,当场就大骂王远一顿,并说了晚上的计划。王远虽然不情愿,但却不敢反驳朱学文,只能在心中埋怨张浩然。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很快,天色黑了下来。

冯石正百无聊赖地坐在书桌前看书,看着看着,他气恼地将书扔下,然后拿起桌子上的镜子,查看脖子的伤痕。

“这个臭娘们,真是够狠的,临死前还不忘给我一下。”冯石自语道:“害我整天呆这儿,靠装病蒙骗。哈哈,不过庆幸有齐达那个小傻子,竟然替我顶罪,啧啧,真是天助我也啊。”

想到这儿,冯石高兴地哼着曲子。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原来是他的贴身仆人送来了补品,说是文家家主让人送来的,怕他伤寒厉害,导致身体虚弱。

冯石挥了挥手让仆人退下,随后把补品吃下。

只是吃下去不到半柱香,冯石的头便有些昏,眼前也有些恍惚了。

而这时,一阵邪风突然吹进来,哗啦啦,房门直接被吹开,四盏烛火瞬间灭了三处,只剩下较远的一处摇曳,使得整个房间显得昏暗。

冯石禁不住地抓紧了衣衫,起身又要去关门,谁知他刚刚来到门前,便吓得双眼一瞪,几乎昏死过去。

只见门前走廊上,竟然站着一个女人,她披头散发的,非常恐怖。看她的容貌,竟然和死去的窦颖一模一样,再看她的双脚,竟然不着地,整个人悬浮在空中。

“妈啊!”冯石吓得浑身一冒汗,昏昏的脑袋顿时被惊醒,强烈地恐惧让他摔倒在地,下意识朝后退去,顶在了墙上。

突然,又是一阵风,房门猛地被合拢,挡住了走廊的女鬼。

冯石吓得发抖的身子还没有缓和,却又恐怖地发现,窦颖竟然站在了房间内,就在左边那儿,悬浮在半空,一脸苍白地看着自己,脖子上还有被掐死时的淤痕。

“啊…”冯石吓得瑟瑟发抖,连滚带爬跑到门前,想要逃出去,不料房门就像锁上一样,怎么拽都打不开。而那女鬼窦颖正缓缓飘过来。冯石吓得差点尿出来,躲在一个角落处,惊恐地看着窦颖。

“纳命来…”女鬼窦颖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声音嘶哑悠长,十分地恐怖。

冯石吓得跪下来,连忙磕头,叫道:“颖啊,你饶了我吧,看在我们相好三个月的份上,你饶了我吧,我罪该万死,我不是人,我是**,我现在天天做噩梦,整日吃不好睡不好,我知道杀死你是我的错,但当时的我走火入魔了,我当时什么都记不住了。”

“你为什么要杀我!”女鬼窦颖声音嘶嘶,刚一说完,整个人竟然诡异地消失,再一看时,又在另一处出现,就像瞬移一样,神出鬼没,吓得冯石急忙磕头,说道:“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当时鬼迷心窍,你说要我娶你,不然就告发我,说出我和我姐姐的苟且之事,我当时怒火冲昏了头,就…就掐了你,我没想到会害死你啊,都是我的错,我的错…”

冯石不断地磕头,额头都红肿了。

再等他抬头时,房间内的女鬼窦颖已经消失,只剩下昏暗的烛火摇曳不熄。

冯石就像脱水一样的瘫坐地上,脑海还有些昏昏,就像喝醉酒了似的,不过心里却庆幸。

突然,房门猛然被踹开,吓得冯石瑟瑟发抖。

但这时,来的不是女鬼,而是文家家主。

他刚刚和张浩然、朱学文以及王远在门外偷看戏,当看到冯石承认罪行时,他暗暗庆幸。但当他听到自己的夫人竟和他有苟且之事时,他再也受不了了,当即破门而入,要杀了这个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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