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老东西,你以为你在说些什么?!你这个封建的走狗!上帝的烂渣!!!”
狂暴的怒吼在整个房屋内开始回荡,愤怒的吼声犹如肥猪凄厉的叫声,那纤悉的喉管中撕扯出来的声音,却又如同不合格的高音乐手的强烈做作。但那恼羞成怒的骂声,却是实打实的让还在迷糊中的李煜,都听的清清楚楚:“这里是苏维埃的世界!不是上帝的天堂!明白吗?你这个烂渣!烂渣!烂渣!!!”

缓缓摇摇脑袋,李煜觉得那声音让自己还迷糊着的脑袋,越发的嗡嗡作响。轻轻咽了口吐沫,他耳朵中传来的人体被脚踹的沉闷声音,以及重重扑倒在墙上的撞击声,让他有些疑惑的睁开眼睛看着墙角,一个老人正佝偻着身子扶着墙,哆哆嗦嗦的重新准备站起来。

“这是我主所曾经放牧的土地,流淌着对于主最虔诚的信仰。”

那个老人就仿佛是忍受着巨大的痛楚,一边捂着自己的肚子,一边缓缓地扶着墙爬起来,那一双昏黄的老眼中不在有绝望和无助,只有一片坚定和愤怒,以及对于某些信仰的渴望出现在他的目光中,而他也同样是让自己努力站直了身子,哆哆嗦嗦的伸出手指着面前那个人已经近乎扭曲的面孔,深吸了口气大声怒道:“你这个魔鬼!刽子手!被恶魔引诱的人!你将因为你所犯下的罪,而堕落地狱!”

可看到那个愤怒的老人,李煜还晕涨涨的脑袋却逐渐清醒过来,脑中无数的记忆碎片终于连贯起来,看着那个老人愤怒而坚定的面孔,不由得微微眯眼,因为那个老人,正是之前还在他身边的老牧师巴切尔!

“该死的老家伙,你以为你在对谁说话?!”

更加愤怒的声音在门口处传来,李煜扭过头去,却看到那穿着一身土黄色的军服,被几根武装带紧紧勒着肥肉的胖子,正直接反手在自己的身后抓过一杆长长的东西,随着他粗短的手臂狠狠扭动其中的细长棒状物体,一声清脆的“咔嚓”声顿时传来,同时直接对准了那老牧师巴切尔,他狂怒的喊道:“我代表伟大的苏维埃,将你这个该死的封建烂渣给毙掉,都没有人会说完半句!没人!”

“我只信仰万能的主!”

苍老的声音中仿佛带着赴死的决心,巴切尔老牧师执拗的昂着自己的脖颈,看着面前那个胖子扭曲愤怒的面孔,就仿佛是在嗓子中嘶吼一般的重重挥手道:“你只能让我的**毁灭,却不能阻止我的灵魂升往天堂!”

李煜的身体瞬间绷紧,瞪着那长长的东西,脑中无数的记忆瞬间随着他所看到的东西,将详细的资料传入他的脑海,并且让他的双手紧紧抓住自己身下的稻草,而且某种危险的气息在他的眼中开始弥漫,他只是深深的吸了口气,让自己的身体保持紧张的状态。

因为他认识那东西,用机床车出来的简陋模样,看上去就是量产货。但是那粗糙和简陋当中,却也别有一番粗犷的美感蕴含。李煜微微咽了口吐沫,看着那被顶在肩膀上的东西,在心中缓缓默念道:“莫辛纳甘步枪…”

“那我就让你的**毁灭!让你的脑袋尝尝子弹的威力!”

那个胖子愤怒的大喊着,被勒成两截的大肥肚子都在因为他的愤怒而颤动,扭曲的面容上,两双眼睛都已经充血布满了血丝。可是他却没有扣动扳机,反而直接倒转自己手中的步枪,用那坚硬的枪托狠狠地就对着老牧师巴切尔的头顶砸去,他狂暴的砸着,就算是头顶上的军帽掉到地上也不管不顾,只是张开那两扇肥厚的唇瓣愤怒的吼着:“这里是我的小镇!我的地盘!这里是我的社会主义!”

莫辛纳甘步枪的枪托是用实心木制成,配合枪身的重量,每一下都是实打实的砸下去,比起那沉重的木槌来说都是不逞多让。那个胖子只是狠狠地朝着巴切尔老牧师的身上砸了几下,那苍老的脸上就出现了不自然的红晕,嘴角上也有了丝丝血渍。

“不…不…这是主的羔羊…主的国…”

鲜血直接覆盖了巴切尔老牧师的脸,他甚至还没有说完自己的话就瘫软的躺在地上,可是他仍旧是在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可是随着他的动作,嘴边也瞬间涌出一口血,用力的咳嗽着,巴切尔老牧师睁开惺忪的眼睛,依旧昂直了自己血流满面的头颅看着那个胖子,虚弱的说着:“愿主…愿主原谅你的…你的罪孽…”

深深地喘了两口气,那个胖子用脚将地下自己的帽子踢到一边,他伸手松了松自己的领口,那扣子上的红五星却让一旁的李煜忍不住微微皱眉。但那个胖子却丝毫不以为意,只是不屑地瞥了一眼旁边坐起来的李煜,手中抵在肩膀上的莫辛纳甘步枪“咔嚓”一声上膛,而那苏联所钟爱的缺口式准星,也已经直接套牢了巴切尔老牧师满是鲜血的头颅。

“对对对,老家伙,这里是你上帝的地盘,而我认为你现在应该祈祷了。”

肥胖的脸上因为愤怒已经有了汗渍,那个胖子粗声的大口喘息着,可手中那一把莫辛纳甘步枪黑洞洞的枪口,却牢牢地顶在了巴切尔老牧师的脑门上,就仿佛是一个高傲的胜利者,他用力收了收自己的肥大肚皮,狰狞着缓缓道:“我不在乎你的灵魂究竟去哪,可我知道你的**掌握在我的手指中,这就是社会主义!”

“不,这不是社会主义…”

李煜的身躯缓缓坐起来,他看着那个胖子的动作,以及旁边那两个士兵幸灾乐祸的模样,脑中那无数的记忆,以及无数的教导,都让他缓缓摇头,轻轻地说道:“这才不是社会主义…这怎么能是社会主义…”

“列夫斯基,你这个该死的臭虫!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

那个胖子瞬间爆出一声怒喝,他手中的莫辛纳甘步枪直接调转枪口,离开了那还在地上微微挣扎着的巴切尔老牧师,对准李煜的胸口。他向前一步,抬高了自己那两叠肥厚的下巴,目光中不屑而又愤怒的,他几乎一字一顿的吼道:“告诉我,你在,说些,什么?!”

“这不是社会主义,这不是…”

李煜紧紧地贴着身后的墙面,冰冷而坚硬的触感让他的后背紧缩,可是他却微微低着头,缓缓摇着仿佛是在否定。尽管面对那黑洞洞的枪口,可李煜想起某些记忆的片段和画面,却怎么也无法认同面前这个胖子的话,因为经历过真正社会主义的他,怎么能认同如如此作为?李煜抬起头,直视着那一张胖脸上的两只眼睛,坚定地摇头否定道:“这不是。”

随着他的话,一股仿佛是来自灵魂深处的力量瞬间迸发出来。尽管看似因为害怕而向后紧贴在墙壁上,可是李煜相信,只要他扑出去的瞬间,就会直接拧碎旁边一个士兵的脖子,然后抢了那把莫辛纳甘步枪,用枪托狠狠地将其余两个士兵打倒在地。

他能看出这三个耀武扬威的士兵不过是下三滥的货,根本没有接受过战场的洗礼,李煜相信只要自己有一把刺刀,就能在瞬间抹了最靠近自己拿两个士兵的脖子,最后将锋利的刺刃深深地插进那个胖子的肥肚里面,然后在那个被腰带紧紧勒住的大肚皮中,划出满地的内脏和鲜血!

“别这样,哦,这简直就是最大的错误!”

不过还没等李煜动手,那个胖子身后两个跟着的士兵就赶紧凑过来,其中一个有些担忧的看了眼外面,作为平日里就狼狈为奸的同伙,赶紧轻轻碰了碰那个胖子的大粗腰,咽了口吐沫震惊的说道:“嘿,你知道在干些什么吗?如果被政委知道了这件事情,我们可会是受到批评的!”

说着,他赶紧拉住那个胖子的手臂,看着他脸上扭曲愤恨的面容,忍不住咽了口吐沫,他平常的时候可不敢打断这个长官,可是想起几乎从开始,就和这个胖长官性格不合的政委,就使劲摇摇头,对着他劝告道:“你知道,他们到后天就要去西伯利亚的劳改营了!”

“对对,放下枪,如果你把这两个家伙给干掉,恐怕就要写检查,甚至被解除职务了!”

另外一个士兵也是震惊的走过来,尤其是看着那个胖子狂怒的模样,却不敢直接将他的枪在手上夺过来,只是颤颤的拍拍那个胖子的后背,悄然指了指外面的街道,而那里已经因为这里的怒骂而站了几个人,同时小声的凑过去在他耳边说道:“别这样,他们就要去西伯利亚吃寒冰了,为了这两个烂渣可不值得!”

似乎是同伴的劝诫有了效果,那个胖子直直的盯着李煜看着,但是手中那紧紧按在李煜头顶上的枪口,却也随着他向后退去的脚步而撤回来。但那双眼中的血丝依旧明显,他艰难的弯腰拾起自己的军帽,缓缓拍打着那红五星上沾染着的灰土。

“没错,的确是这样,两个烂渣,我为什么要同他们生气?”

那张胖脸上写满了某种扭曲的愤恨,他扭头扫了眼窗外急急忙忙走过的一个个人影,脸上却更加的愤怒和扭曲。深深吸了口气,他将手中莫辛纳甘步枪的枪栓退下,重新扫了眼地上瘫软着的老牧师巴切尔,以及正抵着墙壁的李煜,脸上露出一个嘲讽的微笑,可是那语气,却恶狠狠的犹如一条肥大的毒蛇,他抬着下巴阴霾的笑了:“两位先生,西伯利亚的寒风相当刺骨,但我更愿意让你们在临行前,感受乌克兰的火热。”

说完,他就再也不看巴切尔老牧师和李煜一眼,直接扭头就大步朝着门外面走去,那两个同伴也是赶紧扶了扶头顶上的圆顶军帽,互相对视了一眼赶紧跟上。但是他们在重新锁上房门的时候,眼中的威胁和愤恨,却是怎么也遮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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