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是放任不管,还是找个机会将他杀掉。”秀孝犹豫的看着眼前的木下藤吉郎,心里拿不定主意。
“笨蛋,你在看什么?”千绪顺着秀孝目光看了过去。

“没什么。”秀孝晃了晃脑袋,将脑海中兴起的杀意晃了出去,“还是先看看再说吧,以后发现不好的苗头,再动手也不晚。”

秀孝暗笑自己有点神经过敏,只不过是一个还没有发迹的猴子就让自己紧张成这个样子,那日后看到明智光秀、德川家康还不知道会激动成什么样。

自从穿越成为织田秀孝以来,他总是习惯性的以自己熟知的战国历史去思考,就像是一个第三者一样去看待每件事的发展,却没有想到自己现在已经成为其中的参与者,自己所做的每件事情,都将在这个时代留下深深地烙印。

先不说其他,木下藤吉郎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以目前织田家的艰难困境,亟需这样的人才辅助,至于以后如何…秀孝自付有自己在,历史绝对不会按照以往的轨迹发展。

“过往的一切不过是个参考,从现在开始,新的历史将由我来亲手创造。”秀孝心中暗暗下定决心,将自己的目光移开。

几秒钟后,站在不远处准备替信长牵马的木下藤吉郎轻轻地松了口气,紧绷的身体渐渐松懈下来,他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小心翼翼的憋了一眼秀孝所在位置,似乎对刚才那一丝若有若无的杀机有所察觉。

此时的秀孝完全没有注意到猴子神态的变化,他正陪着千绪说着话,一直跟在他身后的前田庆次则被利家喊道一旁教训起来。前田利家这次因为营救池田恒兴的功绩,再加上秀孝和一大帮家臣帮忙说好话,已经被信长允许回到织田家,不过身份却是最低级的足轻,和木下藤吉郎一样负责给信长牵马,他却看起来没有丝毫介意。

这个时候,织田信长刚好从城中走了出来,千绪忍不住指着他身旁的归蝶惊叹道,“那个姐姐是谁,好漂亮啊!”

“那个是兄长大人的妻子,是美浓守护斋藤道三大人的女儿,通常被人称为浓姬夫人,或者鹭山殿。”秀孝回想起自己几个月前躺在病床上养伤那段时间,浓姬每天都会来看望自己,每次来都带着亲手制作的食物。

“哦,原来她就是你兄长的正室,恐怕也只有这样的美人才能配的上武士大人。”

千绪羡慕的看着归蝶,又回头看看自己,忍不住拿归蝶和自己比较起来,发现自己不论是出身、气质、相貌还是身材上都完全挫败,在她简单的思维里,认为武士的妻子都应该像归蝶这样。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有种深深地失落感,小嘴张了张,有些话最终没有说出来。

秀孝奇怪的看着身旁的千绪,不明白她的情绪为什么一下子低落下来,难道是突然看到织田信长和浓姬变得紧张了。

“不要害怕,浓姬可是一个非常好相处的人,我来介绍你们认识。”想到这里,秀孝拉起千绪的小手跑了过去,没有注意到千绪那涨得通红的脸颊。

一番介绍之后,可以看出织田信长今天的兴致很高,一点也没有昨日那种对即将到来战争的忧虑感,他似乎对小巫女千绪以往在山上的生活很感兴趣,两人聊得很是投机。

“喜六郎,你过来一下。”归蝶将秀孝拉倒一边,先是对他的伤势询问了一番,紧接着从怀中掏出一把短怀刀递了过来,“你这次陪殿下到美浓,如果看到我的父亲斋藤道三,请务必将此物交给他。”

“这个是…”秀孝看着手中这把银制短怀刀,不明白对方是什么意思,如果是重要物品的话,为什么不拜托信长转交,反而来拜托自己。

“难道说这柄短刀难道有什么特殊意义在内,而又不方便让兄长知道,所有她才向我拜托。”

秀孝猛地想起一个传说,据说在当初在归蝶出嫁临行时,斋藤道三曾送给她一把短怀刀,并且说道,“如果信长真是传说那样的大傻瓜,那么就用这把刀杀死他。”而归蝶当时的回答却是,“或许这把刀也会刺向父亲呢!”

因为这段逸话非常有名,后世凡是涉及这段历史的小说作品里,都以重笔墨来描写当时的情景。秀孝原本以为只是一个传说,如今看来却是真实存在的事情。

如此一来,就能解释清楚为什么对方要拜托自己的原因了,斋藤归蝶嫁给信长的本来目的就是来充当美浓的间谍,信长反来过来利用利用这种翁婿关系寻求来自美浓的支援。

谁更有实力,对方就会成为自己的饵食,联系这种关系的媒介就是归蝶。不过明晰一切的归蝶,也没有简单服从其中某一方,她一直以身的意志来决定自己未来的命运。

虽然秀孝不知道她有没有做出出卖信长的事情来,不过从如今她拜托自己将这柄短刀送还给斋藤道三这件事情上看,她已经做好和信长、和织田家共存亡的打算。从今以后,不论是信长成功也好失败也罢,她都不打算活着回到美浓。

“唉!”秀孝深深地叹了口气,将短刀放入怀中,他对于这个时代有了更深层次的了解。

像归蝶这样生长在乱世中最具代表性的下克上武家家庭的战国女子,她的命运似乎是从最初就已经决定。至始至终,她就是这场权力游戏中的一个棋子,而如今她做出的选择,似乎就是她对自己命运的抗争,不论结果如何,这份勇气与魄力是绝无仅有,也是令人佩服的。

看着眼前的归蝶,秀孝突然想到自己以后的婚事,以他目前织田家一门众的身份,估计也是一场政治联姻吧,只是不知道对方会不会也像归蝶一样,去努力抗争那早已经确定下来的命运。

“命运!”秀孝突然冷笑一声,“我的命运又岂能被别人主宰,连一个柔弱女子都在抗争,我又有什么理由不去抗争!”

就在秀孝暗暗下定决心的同时,丹羽长秀突然靠近织田信长在他耳边小声汇报起来,尤其离的距离较近,秀孝对两人谈话内容也听得一清二楚。

“主公,昨夜派往美浓的使者传来消息,道三大人已经同意今天傍晚与主公在富田的正德寺会面。”

“正德寺啊,倒是一个不错的地方,不过这似乎不像是岳父大人的作风。”织田信长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忍不住笑了起来,“万千代,传令出发,我们可不能让岳父大人等的太久。”

要知道,位于美浓和尾张两国边境接壤处的正德寺,是一座非常著名的古庙,在浓尾一带可是与伊势的长岛并称,是归属于一向宗的有名寺庙,双方决定在此碰面,从表面上看起来是非常公平合理的。

然而事实真的如此么,“公平”这个词在斋藤道三的词典中,恐怕从来就没有出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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