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蒙面怪客也是非凡,丁保最终没能杀得了他,被他拼着连喷两大口血给逃掉。
因为担心柒妍心一个人在这里出了事不好跟狐狸姐姐交待,加上身体状况不稳,所以丁保并没追赶,何况还有更要紧的事在藏经楼上。

回到楼内,无视柒妍心的震惊钦佩,丁保让她继续在三楼寻找,自己一人留在二楼。耗尽了整个后半夜的功夫,另找出三十五尊慈航道人木雕。因为前车之鉴,将这三十五式全部牢记在心中,未敢再轻易尝试。

天明时分,丁保和柒妍心一起回到藏身之处,澹台王图早已等得满脸焦急。

若非出于对丁保的信任,担心贸然过去打草惊蛇,早杀过去了。

柒妍心不想婶婶疑心,需回“女帝窟”驻地几日,丁保便趁此机会把事情前后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澹台王图,包括自己记忆的武功心法,以及柒妍心讲述的关于《碧霞篆录》的事。

比起《碧霞篆录》,澹台王图更感兴趣的倒是丁保记下的这身奇怪功夫,不过即便见识卓绝如她,也不知晓这套神奇功法的来路。

不过她倒是很肯定那《碧霞篆录》绝对不在藏经楼内,也不在出云观,倒疑似是在“圣岛澹台”家。

接下来一日一夜,狐狸姐姐便再未离开,一直守护在侧,帮助丁保将这套“碧霞神功”的三十六式从头到尾揣摩修习了一遍,等这一遍完全修完,丁保整个人似乎发生了某种变化。

那是一种真正强者的感觉。

以前给人的感觉是滑不溜秋不好对付,这次则是隐隐透着一种神秘与强悍。

狐狸姐姐望之,自又是一番非人类的感概,不过更多的还是替他高兴。

因“祈福论法大会”是在四月份。时日尚早,这边关于判官、城隍的事情又有狐狸姐姐操心,丁保心念圣门孔家那两头绿海龟。以及还有没有出现其它用得着的基因原液,便想先赶回孔府那边。待一切处理完了再过来。

澹台王图让他稍安勿躁,这两日间,可能还有一个忙需要他帮一下。

次日早间,餐后,澹台王图出门,丁保一人在房内揣摩“碧霞神功”和“身心通明”。

门正虚掩着,窗外忽响起一把清脆、稚嫩的女声:“小道士,快出来帮个忙?”

丁保微凛。怎么今日竟有人上门来了?

装作打扫收拾的模样,闷声道∶“来了来了。”

开了门,看到一个十三、四岁模样的少女站在面前,生得唇红齿白,虽着男装,但一眼便知是个女娃儿。

细小的身子才刚发育,臀股也新开始显现女子特征,小胸脯鼓囊囊的,隆起两包,显出一种俏嫩稚气。再加上身板正在抽高,既有少女的腴嫩,又有女子的曲线雏形。正值含苞待放之前。吐露枝头现芽尖儿的美好时节。

她从头到脚都作男子装束,但细节上的突兀却更突显出她的女儿身。

围腹束腰,武靴束腿,裹得细小的身子曲线毕露。

若然改穿女装,说不定只觉是个乳臭未干、偷穿母亲姐姐衣裳的奶娃儿,然而一穿上男装,反倒一眼便觉是个水灵水灵的半熟少女。

“看什么看,贼道士,信不信我扣了你的眼珠子!”

少女的模样是够可爱的了。但桀骜不驯的表情一点也不可爱。

这一着急说话,喉音尖细。难辨雌雄,愈发衬得初初发育的少女青春稚嫩。

丁保却是皱了皱眉。鼻翼微动,忍不住朝前靠了一步。那少女一蹙眉尖,扬手便打,怒叱:“贼道士找死!”

“狐狸姐姐,别玩了。你这是?”

丁保通过虽经掩饰但却依旧淡淡的独特体香,终于确定,这就是狐狸姐姐澹台王图。忍不住揉着鼻子道。

少女“咦”了一声,瞬间从眼神到气质发生了质的变化,虽然外貌还是十三四的少女模样,但属于狐狸姐姐那种独特的挠人韵味却是显现了出来,信手摸出一把铜镜照了照,无限惊奇道:“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难不成竟有破绽,快些指给我看!”

这一吐口,竟是嗓音也发生了变化。

她吃惊,丁保更吃惊。

他从未想象过世间竟会有如此奇妙的易容术,如果说眼神可以作伪、嗓音可以模拟、气质可以收敛,那么体型呢,狐狸姐姐眼前的这个外形除了身高跟之前彷佛,根本与之前熟透如水蜜桃般的风韵差了十万八千里!

如果说之前是个熟透的水蜜桃,那么现在充其量只是个青涩涩的小甜果儿。

这,这又是如何做到的?!

似是看出了他的惊讶,狐狸姐姐转了个身,笑吟吟道:“别瞪眼了,好啦,瞧你模样就知道不是我有破绽,而是你太精明!这个,是狐仙洞历任洞主的绝学,也是小狐仙当初授予我的,所以她老人家也算是我的半个师父。其实说白了很简单,我教你的‘身心通明’好好练习,等练到一定程度,可以自由控制全身筋肉关节时,再施以一定技巧,便能做到身形上的调整,不过保持的时间不会太长。”

丁保恍然,揉了揉鼻子,也诚恳笑道:“倒不是小弟精明,而是鼻子天生灵敏,姐姐身上的好闻香味,天下独一无二,我一嗅便知。绝不会错。”

狐狸姐姐眼睛瞬间眯了起来,弯成了一弯新月,歪着脑袋望着丁保,明明是青稚少女的外貌表情,眼神儿间却透着成熟女子的风韵、迷人,那种冲击之感,让丁保微微有些呼吸发窒。

“原来你也会发窘呢。”

狐狸姐姐似是很高兴,伸手拉住丁保,像一个青春少女般,蹦蹦跳跳地朝前行去。

“对了,自我介绍一下,我现在名叫姬小月。乃是圣门十宗中‘扁鹊堂’的少堂主。可不要认错了哦。”

“姐姐,不对,姬小月。我们这是要去哪里?”丁保有些摸不着头脑道。

“去偷窥扁鹊堂的集会。之前不是说让你帮个忙吗,就是此际。走。路上慢慢跟你说。”

瞬息间,狐狸姐姐便重新转换成了一个少女形态。

路上丁保才知晓,“扁鹊堂”就是近卫十守中的医守,因为传人多行医,算是十宗中声名相对较好的一支,势力也保存得较好。

这“扁鹊堂”向来不屑于跟其他九宗来往,也很少参与事端,往常什么十宗大会从不参加。所以澹台王图发现扁鹊堂这次居然劳师动众地出现在这里时。便隐隐觉得这是一个最佳的突破口。

几日前瞅准机会,截住了瞒着家人任性前来的姬小月。

从小姑娘口中得知,因宗派成色日薄,总堂与下面四族“望色”、“听声”、“写影”和“切脉”之间来往不多,加之姬小月五六年前离开总堂学艺,所以今次过来的四位族君对长大后的她并不很熟悉。

再加上扁鹊堂堂主姬华今次因病未至,总堂除了她再没人过来,正是冒充的好机会。

澹台王图通过一日的学习揣摩,成功冒充,成为了如今在此地的扁鹊堂诸人皆都笃信不疑的少堂主。

二人一路周折。到了舍堂中最大最华美的一座别院,四周并无其他精舍建筑,格局独立。不受打扰,乃专门招待贵客之用。

“呀,大会要开始啦,走,上去。”

澹台王图拉着丁保,走到院前时,忽地低唤了声,蹬着窗花攀跃而上,脚尖往墙檐一借力。带他一起窜上了院中的一株老槐树。

老树枝极茂盛,大腿粗细的分枚遥指大堂房顶。居高临下,恰能望见堂内景况。

丁保不明白她明明到了这里。作为少堂主,怎么不光明正大地进去,但也知她自有用意,便未多问。

定睛望去,只见别院内的大堂上黑压压的挤满了人,多数是站着,除了居间主座,坐着的只有三人。

一黑须中年,一黄衣女子,以及另一名中年美妇。

二女中,黄衣女子面容清秀、姿容中上,但气质澹雅、惹人怜爱。

中年美妇最为显眼,全身黑白,身姿凹凸有致,风韵非同一般。

主位上尚有一人,腰部以上被檐角窗花所掩,连手都瞧不见,只知是男子。在他身后左右,隐隐各立着一位蒙面随从。

“那中年妇人是‘写影’一族的族君,名叫罗玉凤,是仅位于姬华之下的扁鹊堂副堂主,也是姬小月的亲姨,姬华没来,这帮人目前是她说了算。那黑须中年是‘切脉’一族的孙族君,黄衣女子是‘望色’一族的河族君,另有一位‘听声’的族君是个老人家,脾气很爆,今日暂时没看到。”

狐狸姐姐在耳边指点介绍道,完了,似乎知道丁保心存疑惑,便道:“放心,他们对我这个冒牌姬小月还是不错的,也很信任,兴许是这次会晤存有凶险,所以自上而下瞒着我。越是如此,越得来看看,我觉得他们跟我之前听说的扁鹊堂人不一样,每个人都忧心忡忡的,定然有鬼!”

说话之间,堂内集会已然开始。

中年美妇罗玉凤抬手一举,原本低呜呜的场中鸦雀无声。

她袅袅娜娜起身,对着正主位上那人敛衽施礼,朗声道:“使节大人,今年的一百七十七味草药,除了‘魇颈草’和‘金戈豆花’尚未足量外,其余皆已备齐。妾身派出之人已在西疆一处峡谷发现这两味药草,最多半月,必可凑足分量。还请禀告元君大人,宽恕则个。”

丁保观了观这美妇,再看看堂中所有站立的扁鹊堂人,感觉都是教养良好、脾气不错的人,便不禁有些纳闷,这样的门派,为何也在十宗之列?跟之前见到的女帝窟、修罗狱、城隍阁差别也太大了吧?!

便在这时,那位主位上的男子,轻轻一笑,振衣而起,朗声道∶“罗副堂主是吧,药没凑齐,再凑就是啦。今日初次见面,又是这一年一度的欢聚之日,不说这些事情。来!我代表元君大人敬诸位一杯,诸位今年辛苦了!”

举起手中杯子敬了众人,仰头一饮而尽。

丁保听得差点晕倒,这位声音不是别人,竟是那位张巡检!(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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