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几日,远在南京凤阳宗人府囚禁的唐王朱聿键也接到了安明太监传来的圣旨,这次安明太监宣旨的相当正大光明,不再偷偷摸摸吓人,亮开身份一脚踹翻宗人府看守太监,当众宣布圣旨,恢复了朱聿键唐王的身份,命唐王朱聿键率兵去往河北抗清,凤阳府五万兵马归唐王朱聿键调用,由朱聿键点将,几日后启程,不得耽误否则军法处置。
步入中年满脸胡须的朱聿键跪地领旨,仰天长啸!终于被放出来了!身份也由庶民转唐王了!还是有兵权的唐王!“恭喜王爷!贺喜王爷!”旁边有经常来看朱聿键的凤阳巡抚路振飞听旨后起身祝贺。

朱聿键恶狠狠瞪着站在一旁发抖的凤阳守陵太监石应诏,太监石应诏脸色苍白双膝跪地凄厉的喊道:“王爷饶命啊!”凤阳巡抚路振飞摸着发白的胡须,怜悯看着石应诏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朱聿键一步一步的走向在地上发抖的太监石应诏,捡起地上的一块砖头,就朝石应诏头上砸去,噗!石应诏的脑袋开瓢了!一下两下三下,直到石应诏不在抽抽了,朱聿键才罢手,扔了满是脑浆的砖头,朱聿键坐在已成死人的太监石应诏身上大口喘气,被这个该死的太监石应诏折磨一年了,身子都虚弱了。

苏文明敲过脑袋深知明朝快完蛋的时候,二十几个藩王里,只有这个唐王朱聿键是条汉子,虽然已中年,但很有责任心,有胆气,洁身自好,不沾酒色,天天习武强身,熟读兵书,等着有一日能报效国家,颇有当年朱元璋的英雄霸气,模样也像极了朱元璋,遗传了朱元璋的战斗基因,前几年能够在清兵入侵京城的时候,一句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便率兵千人准备进京城勤王,守卫京城。

可惜唐王朱聿键生不逢时,一腔赤胆忠心,偏偏遇见小心眼猜忌心重的崇祯皇帝,一听说唐王朱聿键正率兵前来京城,帮自已打清兵,崇祯皇帝心里不高兴了,怎么个意思,想造反吗!想夺皇位吗!不像话,朕让你来了吗,图谋不轨!其心可诛!直接废了这个唐王朱聿键的藩王之位,把他幽禁在凤阳府宗人府。

唐王朱聿键性格刚烈,也是直率的人儿,虽然被崇祯皇帝软禁了,但依然正气一身。凤阳守陵太监石应诏多次暗示要好处意思意思,说给点好处呗,可以享受优待的,不用受苦。结果被唐王朱聿键骂的狗血淋头,恼羞成怒的太监石应诏疯狂的折磨朱聿键,差点把朱聿键弄死。

还好关键时刻苏文明假借崇祯的旨意到了,特别命令唐王朱聿键率兵去往河北抗清,这才救了朱聿键一命,朱聿键出来后,当然是有仇必报,用砖头将太监石应诏活活打死,出了口心中的恶气。

按着苏文明的抗清统一战线的构想,深知李自成一人是掌握不了关内大局的,虽然只是让他守关内不是攻,李自成手下是有悍将,却没有训练有素强兵,没有死战不退的强兵!都是一群农民组成的兵,靠的是人多势众,赢了各各都是天兵,打不赢如兔一样跑的快。得有个真正的强兵帮着李自成才行,就朱聿键了,众多藩王中唯一一个敢打敢拼的王爷了,此人的号召力现在是差点,但苏文明相信他会有办法招兵买马,有了凤阳府五万正规兵马的底子守河北应该没问题。

安明太监和路振飞扶着摇摇晃晃的唐王朱聿键,朱聿键霸气的说道:“给爷弄只鸡吃!”路振飞笑道:“王爷稍等片刻,去我府上歇息更衣,下官必然盛情款待,再调理几日,王爷便可生龙活虎!呵呵呵。”安明太监也点头称是,擦擦朱聿键手上的血迹。

朱聿键感激的拍了拍路振飞肩膀说道:“老哥哥啊,你我不用见外,这一年多亏老哥哥暗中相助,送食与我,才让我能活到今天哪!”路振飞呵呵笑道:“老夫佩服王爷一身正气忠肝义胆,是个英雄!我大明需要有个能征善战的王爷!”听的朱聿键豪气横生。

朱聿键突然想到了什么,着急的问太监安明:“安公公,圣上现今何处,本王听说李贼包围了京城!心急如焚!可又听到了李贼已被圣上招安封王守卫京城!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听圣旨上说,圣上已原谅本王的过错,还让本王带兵护河北,这可都是真的,让本王一时难难适从,可否为本王解惑?”

安明太监安慰着朱聿键道:“王爷莫急,王爷莫急,这圣旨当然是真的,容奴才慢慢向您禀报,也不急这一时啊,先养好王爷身才是最重要的,不日之后,王爷你还带兵杀清贼呢!”

朱聿键想想也是,这一年都苦熬过来了,还怕耽误这一会儿的时间啊,在安明太监和路振飞搀扶下上了马车,直奔凤阳巡抚路振飞的府上而去。

这一觉睡的朱聿键天昏地暗,一年来被贬为庶民的朱聿键,被折磨身心疲惫,没有睡过如此软的床上,没有盖过如此温暖的被窝,心从来没有这么的放松过。睡到半夜,直到肚子咕咕叫才被饿醒来,朱聿键睁开眼就看到安明太监那张白白净净的脸,纳闷了,这是谁呀?这又是那里?我怎么会在这里?睡断片了!

朱聿键被安明太监扶起身来更衣,朱聿键纳闷儿的看着安明为自已更衣穿鞋,心想这是怎么回事啊,我不是在宗人府吗,这位又是谁,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朱聿键小心翼翼的问安明太监道:“这位公公贵姓啊,我这里在那里?”问的安明脸绿了,惊慌喊道:“路大人!路大人!快请郎中给王爷看看呀!王爷这是怎么了!王爷你不认得奴才了?!”

凤阳巡抚路振飞正在外面招呼下人安排为唐王朱聿键的晚宴,听到安明太监的惊呼也是吓一跳,急忙走进房来,听安明太监这么一说,看了看朱聿键迷茫的眼神就明白了,安慰着安明道:“安公公放心,王爷只是暂时的想不起来事了,一会就好。”问朱聿键道:“王爷,你可认的下官?”朱聿键当然认得,看到路振飞和蔼的笑容朱聿键心里便有了安全感,也恢复了这一天短暂的失忆。

朱聿键拍了拍脑袋笑道:“本王睡糊涂了!哈哈哈”路振飞便邀请二人到客厅入宴,终于等到朱聿键一阵儿狼吞虎咽酒足饭饱后,安明太监也把大明局势详细的讲给了二人听,除了皇帝的去向保密外,二人都知其详,这样互通之理,掌握动态,方便唐王朱聿键带兵入河北驻防事半功倍。

唐王朱聿键对安明太监说道:“本王这次领兵,这兵营里肯定有不从者,所以本王任安明公公为军营提督监军,率领五千精兵压后,整肃军纪,清理兵瘤,对搅乱军心者杀!临阵脱逃者杀!贪没军饷者杀!违命者杀!路大人,你看如何?”

路振飞捏胡点头表示赞同,心想这个王爷果然是个将才,头一个就抓住了军心,一个军队的军心不稳定就上战场,等于羊送虎口,只有强有力的监军在后,才能让军队在强大的敌军面前不是一战而溃,而是坚守死战,这样的军队方可大用。

安明太监听唐王朱聿键如此器重自已,心生感激,也想跃跃欲试,可身负圣上使命不可耽误啊,便心生愧疚对朱聿键道:“奴才谢王爷如此看重,奴才也想和王爷一道率领千军万马杀清贼立功,扬名天下!可惜奴才身负皇命,不能奉陪王爷出征啊。”

唐王朱聿键也是知道安明太监从京城来,不只是宣读圣旨那么简单,必定有皇上的使命,还是想当然了啊,可这监军自古以来就是宦官担任啊。

朱聿键又问道路振飞道:“老哥哥,你在凤阳府多年,难道没有可依靠之人?”路振飞摇头痛心道:“这凤阳府多年来受马士英、阮大铖等贪官淫威,溃烂无比,其党羽满地,尽是好色贪财之徒,阿谀奉承无能之辈,这江北四镇总兵黄得功、高杰等人又拥兵自重,各怀鬼胎,包藏祸心,不堪大用,何来有用之人?就连凤阳府归王爷统率的五万兵马总兵,有三个是老夫的学生,王爷可放心用之,其余两个田雄和黄名总兵就是马士英的党羽,对马士英言听计从啊,王爷一定要想办法夺得这两人的兵符方可大善,否则会深受其害啊。”

朱聿键早已知道这江南官兵溃烂至深,没想到听了还是让他感觉心惊肉跳,好危险啊,这还没和清兵打呢,估计这些混蛋们就从背后投清了!朱聿键顿时感觉浑身无力,烦恼之极,前方吃紧后方紧吃,如何打败清兵?!

安明太监看到这两人如此无奈,便安慰道:“王爷,路大人,这次奴才来江南就是奉了皇上之命,暗中调动大明关内东厂各路人马,秘密来江南布局,不,整个大明都在布局,清除这些害群之马!清除这些大明的蛀虫!”

朱聿键和路振飞听安明太监这么一说很是振奋,又是怀疑的问道:“安公公,此事当真?圣上真的在布局?”安明太监信誓旦旦的说道:“当然是真的,此局皇上受了高人指点,从去年开始徐徐布置,今年与清兵决战之前全部收网!还我大明兵马一个干净的大后方!”

朱聿键和路振飞听得胸中热血沸腾,双膝跪地激动的向京城方向吼道:“吾皇万岁万万岁!”安明太监拉起两人安慰道:“王爷此去河北征战,大可放心,呵呵,这南京府奴才已按皇上的旨意办妥,南京府的张慎言大人和诚意伯刘孔昭已接圣旨,马士英之流掀不起大浪来,还有江南四总兵,哼哼,到时候有他们好看的!”

安明太监的一番话听得两人暗暗心惊,这皇上布的局够大的!顿时感觉大明前途一片光明,都充满了斗志。安明太监又给朱聿键出主意道:“至于王爷要的监军人选,奴才斗胆向王爷推荐一个人。”朱聿键听后惊喜道:“快说!是谁?”“卢九德!”安明太监眯着眼说道。

“卢九德!”朱聿键失声道,卢九德这个人朱聿键是知道的,是个宦官,可他是表哥福王朱由崧的贴身太监啊。

朱聿键早就听说过此人卢九德,四十有余岁,相貌略黑,身高七尺,健壮有力,文武双全,善于用兵,作战勇猛。曾是洛阳福忠王朱常洵忠诚宦官,朱常洵在洛阳被李自成杀死,卢九德带着朱常洵儿子朱由崧杀出重围,逃到南京。

早年间受朱由崧之父福忠王朱常洵之命,曾以提督军营的身份在安徽凤阳,率军队杀败反贼高迎祥将领无数,抗贼有功,双手持淬过毒的龙凤宝剑,舞动双剑出神入化,招式阴毒,杀入战场如灵蛇出洞,让人防不胜防,杀到之处少有活口,军中盛传称号毒龙双杀。

朱聿键纳闷儿的问安明太监道:“卢九德是个监军的好人选,可福王舍得放人吗?”安明太监阴笑道:“卢九德充其量也不过是东厂的小喽啰,敢不听我东厂号令,活的不耐烦了吗!再说了,这福王来到南京府后,成天寻欢做乐,早已把卢九德忘得一干二净,这小子现在正是怀才不遇的时候,王爷器重他,那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他不敢不为王爷效命。”

朱聿键兴奋的来回走动,心生宽慰,问安明这个卢九德何时能来阵前效命,安明太监道:“迟则生变,奴才今晚命通知卢九德,明日便让他来王爷阵前效命,时间紧迫,奴才身负皇命,不敢久留,就此别过!”

朱聿键和路振飞虽然舍不得安明太监这么早就走人,但却是不敢阻拦,万一坏了皇上的大事就不好了,目送安明太监消失到黑夜里,朱聿键握着手中的圣旨,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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