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瑞雪留在地牢,向众俘虏讲述她们在逃跑过程中需要注意的事项,等待着苏牧发起的信号——平泽城的骚乱。
苏牧已经离开了,他继续顶着大雪四处移动,期望能尽快发现荒巫的位置,雪很大,风也不小,但还算不上是暴风雪,否则大量的雪花被吹起来,铺天盖地,能见度接近零,就算他大摇大摆的在街上走,也不会被人发现。

从曹英兰那里,苏牧知道了目前平泽城的那名荒巫也有根树枝拐杖,不过杖头并没有挂着安魂铃,这让他松了口气,小黑的战力比他强得多,只要它别被催眠“睡”着了,苏牧活下来的信心就能增加好几十倍。

他没有忘记巫咒的可怕,一小串兽牙所造成的诅咒,可以瞬间把一名勇猛士兵的内脏吃空,而且无影无形,根本躲避不了,实在是危险之极,不过在咒术发动之前,荒巫还得念一会咒,如果利用好这段时间,杀死荒巫并不是太难的事,只要荒巫别乘轿就行,否则根本追不上。

然而要找到荒巫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平泽城中心确实有几处较大的建筑群,城里最大的酒楼、客栈和豪宅都在这里,住了好些军官,却找不到荒巫的踪影。

“轿子也没有?那么大的板子、那么高的龛子,总不能抬进家里去吧?应该没那么难找。”苏牧坐在酒楼的厨房里向小黑问道。

城里的百姓提前撤离,搬得动的东西都带走了,荒军入城后又搜刮一番,厨房里满地狼籍,有不少被踩坏的菜叶,因为气温很低而没有腐烂,苏牧很幸运的找到了一堆泼洒出来的大米、一撮青豆和大量的调味料,他找了个像桶一样的大锅,捧来些雪,做了一大锅酱油拌豆闷饭,吃得直舔鼻尖。

有了食物,小黑行动起来就不用顾及什么,探索的速度加快了很多,就是苏牧抱着个大锅潜行实在很累。

终于,又找了一个多小时,小黑发现了那顶怪异的轿子。

轿子就放在离南城门最近的一间屋子前,看来地位尊贵并不意味着荒巫就喜欢享受,作为荒人的最强战力,他们守在了第一线,应对玄甲军发起的突然攻击。

苏牧和陈瑞雪是从北城墙跃进来的,等于绕了个大圈子,如果从南城墙进来的话估计第一时间就能发现荒巫,也可能第一时间被荒巫发现。

发现轿子后,苏牧就让小黑撤回来了,虽说这个荒巫没有安魂铃,但很可能会有其它对付影魂的方法,就算没有,也可能会发现小黑的存在。

…………

找到了目标,接下来就该思考刺杀方法了,苏牧不介意多观察几天,提高刺杀的成功率,但那三十多位战俘和这美妙的天气不等人,耽误得太久,谁也不知道会出现什么样的变化。

苏牧没有立即进攻并不是因为害怕荒巫,而是怕那些轿夫,他们一跑,苏牧是肯定没办法追上的,小黑或许可以,但离苏牧太远的话,它很可能被荒巫暗算。

所以首先要找的是轿夫,苏牧让小黑在远处等着,自己前往荒巫所在的建筑周围寻找轿夫,偶尔会有巡逻的士兵路过,荒巫应该不会太注意人,所以他来比小黑来要安全一些。

荒巫应该不会和几个轿夫挤在一起睡,太丧失太重口,不过轿夫们应该是睡一起的,苏牧想先把他们杀了,现在的问题是那顶轿子到底是放在荒巫的住处外面还是轿夫的住处外面。

这是个艰难的选择题,一旦选错了,苏牧就要面对危险,一不小心闯进荒巫屋子里,他很可能被荒巫的形象吓死。

考虑再三,他还是决定从周围的屋子找起,九州的轿夫不会把轿子放在主子的卧室门前,苏牧也不知道荒原的习俗,但既然轿子关乎到荒巫的性命,那么放在荒巫的住处更合理一些。

从最外圈的屋子一间间的搜进去,他非常小心,像个幽灵般的穿梭于各屋之间,荒人没有锁门的习惯,要进屋非常简单,需要注意的是推门时不要会发出声音,杀人时脖子要抹得尽量深,抹完后还得按住双脚,直到对方彻底死去。

尽管靠近南门,但这里的屋子十之六七是没人住的,基于对巫的信任,荒军并没有在附近部署兵力,真有敌人来的话叫一声就行了。

苏牧成功的暗杀了不少人,但不知道轿夫在不在里面,只能杀着看,他一圈一圈的往里走,并没有遇到任何老头,也没见到树枝拐杖,最后只剩下了放轿子的那间屋子。

在进屋之前,苏牧越看那轿子越不顺眼,想砸烂吧,又怕弄出声音来让荒人警觉到,想点火吧,又怕荒巫不在这间屋里,点火之后打草惊蛇,失去了这个好机会。

用雪擦干净身上手上的血,他想到了一个好主意——把轿子抬到废弃的屋子里藏起来,如果暗杀失败,荒巫和轿夫团团转找轿子的情景应该也不错,反正就两根杆子一块板子一个龛子,不可能抬不动,也不至于抬坏了。

轿子倒是没抬坏,可当苏牧抬起轿子来的时候,就知道坏了。

出乎意料的重,并不是抬不动,而是比预估的要重得多,刚抬起一边来,龛子外面的黑纱帘就被掀了起来,从里面探出个猪脑袋来。

并没有完全猜错,那几个轿夫确实没和荒巫住在一起,而是住在了旁边,谁能想到呢?荒巫竟睡在这龛子里,这个情报恐怕玄甲军的人都不知道,九州向来都是打胜仗的,谁也没有执行过这样的自杀任务。

从轿里伸出来的并不是真正的猪头,只是长得很像二师兄而已,从形象上来看这位荒巫比苏牧杀死的那个老头要漂亮多了,尽管那朝天鼻、金鱼眼和香肠嘴组合在一起很是惊悚。

二人对视了一眼,荒巫张嘴大吼起来,苏牧的反应很快,把轿子猛的往上一抬,呼唤小黑,同时冲到了屋子门口。

四名轿夫的反应也不慢,立即撞门出来,但还是比苏牧慢了一步,冲在最前面的那人只觉得眼前晃过了一团白乎乎的物体,接着就觉得胸口烫乎乎的,又有很多暗红色的东西喷向前方,把地面染得星星点点。

在出来的第一个人捂着脖子跪倒之前,第二个人捂住了肚子,他腹部被拉了一刀,要是不捂住肠子就耷拉出来了,不过捂着肚子也只是减缓了他的死亡而已,反而要多受些苦。。

苏牧以极快的速度连杀两人,却没能伤到第三、四个轿夫,他们被前面两人挡在了屋内,睁大了眼睛看着惨叫的同伴。

第一个轿夫喉咙被割开,发不出声音,第二个只是被拉开肚子,一时半会还死不了,又承受着极大的痛苦,叫得像在杀猪一般。

同样在叫的还有荒巫,苏牧掀轿子的时候他就从龛子里飞了出来,惨叫着摔在地上,摔成一滩。

这人很胖,但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肉山,而是像软体动物一样,包裹着肥膘的皮肤垂下来,仿佛刚做过抽脂手术一样,肥膘下面的东西都给抽走了,只剩下一层又厚又大的皮。

这个形象让苏牧险些把先前吃下去的大锅饭给喷出来,杀死两名轿夫之后,他没有停留,疾冲向了水母似的荒巫。

荒巫手中拿着树枝拐杖,上面也挂着些东西,天太黑苏牧看不清,也没打算去研究,这水母般的荒巫行动肯定迟缓,此时又惊魂未定,机不可失。

苏牧扑荒巫的时候,小黑则扑进了轿夫居住的屋子里,它也是个讲求杀人效率的存在,进屋就将剩下的两名轿夫包裹在体内,拧断了他们的脖子,同时在出门时踢晕了仍在惨叫的第二人。

在苏牧看来,这名荒巫根本不可能躲过他的攻击,必死无疑,但这个g还没立好就出了问题,大皮囊荒巫也没念咒,直接从杖头上扯下一个拇指大小的东西,向苏牧扔过来,蝴蝶袖扇地上的雪花四得飞舞。

苏牧哪敢去接荒巫扔过来的东西,哪怕是妹汁他也不敢碰啊,急忙向旁边躲开,然而这是荒巫保命用的东西,竟然还带自动追踪,拐了个弯,“啪”一声打在苏牧肩上。

他被吓得魂飞魄散,那东西打中他后,弹开来落在雪地上,竟冒出了缕缕黑烟,周围的雪也因此而融化,厚厚的雪层没过几秒就把那东西吞掉了,也可以说是那东西熔进了雪地里。

苏牧也感觉到了热,从被击中的肩头辐射向四周,这并不是什么幻觉,因为衣服开始冒烟了,十分刺鼻,而这近乎完美的伪装坏掉之后,苏牧的危险也会随之增高。

滚烫、灼热带来的是剧痛,苏牧忍着痛把终于燃起火苗的衣服脱下来扔进了屋子里,再看看伤口,肩上竟被烧出了一个正圆形的凹陷,而且似乎还想继续往里面同烧。

几声惨叫传出去很远,骚乱开始了,比苏牧估计得要早一上结,他得在荒军赶过来把这里围住之前,杀死这名荒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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