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果然比“女侠”好用,与张映月同行已有八日,她对高富帅未再拳脚相加,语气也温柔许多。<-.
高富帅已经确定,他们这是在向南走。

大宋国土辽阔,将这中原神州南北东西分为二十七路治理,更设汴梁、洛阳、应天、大名这东、西、南、北四府。

如今两人已至江南地界,不日便能到江南东路之下的江宁府。

八日同行,高富帅已将体内阴气炼化一半,但更值得高兴的是,他已印证,那外挂般的修练方法确实可行。

不过最最让他意外者,在以虚魄运行阳性动功之时,体内竟生出一股与阴气对等的烈阳真气,这八日他内功上精进的不止阴气,阳性动功也已不可思议的速度增长者,与阴气堪堪持平。

为替他压制阴气,张映月每日都要为他探脉,自然明白他身内异状,高富帅将实情吐露,当然虚魄之事绝口不提。

张映月也思索不出缘由,只是猜测这可能与当日令方婉柔铤而走险的至阳之力有关。

然而,那至阳之力玄妙非常,性质绝非内力真气,张映月这数日来以自身功力多番探查,别説抱出根底,就连表皮都难以触及。

她甚至让高富帅在她扣脉感应的情况下运转功法,却只是感应到他体内阳性真气莫名自生,于其源头然是一无所获。

张映月不禁怨叹,之前所担忧之事,如今成真的可能性更大了。

烈焰真气呼应阴气而生,待高富帅将体内阴气尽数炼化,他之烈阳真气怕是也会达到同样境地,如此一来,先前张映月所估测高富帅的内功修为,至少要扩增一倍。

到了那时,单单内功方面,已非张映月所能稳压一头。

每思及此处,张映月便心浮气躁,额头不禁沁出冷汗。

尤其当高富帅向她提出另一个得寸进尺的要求……

他要学招式!

“休想!”

铿锵有力的回绝,语气不留一丝余地。

“为什么?有内力不会招式,不还是绣花枕头一个,遇到敌人仍旧任人宰割。”

“当初传你内功是为解你之危机,如今那阴气已伤不得你,性命无碍,再学招式来干什么,方便你欺压良善么?”张映月冷眼质问,做了几天的“姐姐”,她之威严大有进步。

“姐姐,xiǎo弟我怎么会去欺压良善呢?我学招式全是出自一番好意啊,我之前不是答应你三件事么,若我身无武功,来日又怎么帮你办事呢?”冠冕堂皇,义正词严的解释,令张映月无法反驳。

“况且人在江湖,风雨飘摇,前路不明,不知何时会遇袭受难,説不定我们这一路上便会发生这种情况,我若会招式,到时候便能帮助姐姐御敌,岂不好。”

高富帅言之凿凿,当説到帮助御敌时,神情无比诚恳,口沫飞溅,语气激动。

“御敌?御什么敌,你把哪些人算作敌了,鲁智深、林冲、方婉柔……”

张映月没有説xiàqu高富帅成为衙内之后,凭借个人武力令他受挫掐来算去也不过四人。

除了这三个之外,最后那人正是凭借一身超凡武功,将他自东京汴梁一路押到这江宁地界。

听出张映月话中有话,但高富帅还是装傻充愣。

“姐,撇开那些人不説,如今世道正乱,大宋二十七路天下,匪盗横行,指不定我们哪天赶路就会遇上恶徒强人,若我学会招式,到时候不就能出一份力了么?”

“不用你出力,区区强匪,我自能打发。”玉手高抬,衣炔飘飘,做了个随手扫平的动作,大有睥睨天下土匪的豪情壮志。

“姐姐的实力当然无需怀疑,怕就怕双拳难敌四手,到时候若我能参战,必能为姐姐分担一部分。”

张映月不堪其扰,内心躁火大动,她只觉高富帅舌灿莲花,理由层出不穷,头头是道。

心知自己歪理掰不过这xiǎo子,张映月肃然起身,道袍一挥。

“你修习内功尚不足半月,虽机缘巧合功力精进,根基却是极差,此刻若再涉猎招式,无异于囫囵吞枣,拔苗助长,与你自身绝无益处,此事往后不许再提。”

言罢,足下风行,转眼间掀门而出,消失无踪。

——説的真好听,説穿了还不是怕我武功变强会造反,到时候你便压制不住了。

高富帅早看透这一层,他并不怪张映月,他清楚自己性格作风,如果自己武力真超过张映月,九成九会造反。

虽然被掳至今,他一次都没和张映月起过正面冲突,不过那是因为他心知肚明,若起冲突吃亏的只能是自己。

事实上,高富帅对那天命之格等等,倒是也有些兴趣,然而即便如今口口声声“姐姐”,张映月对天命之格的事任丝毫不愿多透露。

不止如此,她就连师门都保密。

只不过高富帅狡诈诡黠,师门等等即便她不肯透露,少年也从她那一身道装、言谈举止、已经两人一路向南等信息推测出了个大概。

几日相处,有心算无心的旁敲侧击,高富帅对张映月的性格已有一定掌握,就以拒绝举例,他能判断出张映月那些拒绝背后仍有转圜余地,那些则是毫无转圜,一棍打死。

传授招式之事显然就是后者,少年内心明瞭,她既然有此反应,自己是不太可能从其处学到武功招式了。

一日后,两人终抵江宁府。

高富帅身在东京时,便已知晓如今这天下道兴佛弱,然远离汴梁南下一路过来,他对这种局面有了更为深刻的认知。

一路所见,道观林立,香火鼎盛,张映月如神似仙的容貌,再加上那身秀紫道袍,寻常百姓见之无不恭崇敬仰,当足她是九天仙女降世。

身至江宁府,道兴气氛更为强烈,客栈酒楼、赌坊豪户,门前无不道符罗列,信仰虔诚。

仔细想来也不足为奇,既然连天子都崇信遵循,甚至自封道君皇帝。

帝皇如此,寻常百姓可想而之。

高富帅地痞混混出生,本目不识丁,胸无diǎn墨,于道学一途毫无兴趣,从不沾染。

然而大相国寺遇袭,之后偶得凝虚炼魄,却牵起他与道门一段机缘。

尤其锻骨练肌那三月,他日日与道经丹卷为伍,学识大增,上次香涛水榭中,他便自觉比起梁公子那班狐朋狗党来,已是不可同日而语。

只不过他之学识与大宋芸芸莘莘学子迥然相异,什么四书五经、之乎者也他仍是通了九窍,只余那一窍不通。

他学识之展露,着重于三花聚ding、五气朝元、炼神合虚、水火聚丹之流。

众多道藏中,尤其对上古黄帝御女三千,白日飞升之説刻骨铭心,奉若天卷圣典,简直恨不得亲身上阵,将那一字一句尽数重现于今世这大宋天下。

“呀哎!总算到了大城镇,姐,我们快diǎn找个酒楼好好饱足一顿吧,一路行来,xiǎo弟这根舌头久不驰聘美味佳肴,都快荒废了。”

高富帅升了个懒腰,兴致勃勃的看着张映月,对于这位姐姐不肯传授招式之事,似早已不萦于心。

“饿死鬼投胎么?难不成我这姐姐一路都虐待你,没给过你饱饭吃?”张映月“姐姐”瘾越来越大,似乎已完全投入这个角色,白眼娇斥,神态语气活脱脱训自己亲弟一般。

“饿死鬼到不是,美食鬼却有可能,姐你也不想想,这一路上那些酒楼饭馆的菜食,管饱还行,离‘美味佳肴’那可差了二十一万六千里,即便那孙悟空来,也得两个筋斗云才能追上。”

“贫嘴!”张映月娇嗔扬眸,似训似责,婉柔薄怒凝于一体,散发独特魅力。

“既习道门功法,岂可贪婪口舌之欲。”

“姐,我练道门功法那是为了保命,又不是真要入道修行,要不这样吧,道门心法也练了,若在加上那降妖伏魔的通神,便算完全,那时我也算是个彻头彻尾的出世道者,不但口舌之欲,其他七情六欲一同抛弃,一心一意随姐姐归隐山林,修成正果。”

高富帅才思敏捷,……也可説诡诈精算,见缝插针,单单内功心法只能强身健体,延年益寿,想要降妖伏魔,自然不可少了将一身功力外放施威之招式技法。

“哈!我还説你这次倒乖,再也没向我提过那事,原来是在等待时机啊,想学招式,没门!美味佳肴,做梦!”

回绝的铿锵有力,身为姐姐的威仪尽现。

……

“姐,你不传我招式也就算了,难道区区一顿美食,这diǎnxiǎo愿望都不能满足我吗?咦~~~,该不会……”

有所顿悟的神情,幸灾乐祸的眼神打量张映月,看的她心里发毛,直欲一掌拍过去。

“囊中羞涩?”

轰轰轰——!

张映月神色一怔,随即双颊绯红,素手玉腕下意识抬起,内力涌动,就要聚气发招。

高富帅已记不清见过几次她这番抬手撩袖的举动,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瞬间后跃三步,拉开一丈距离。

“别急着杀人灭口啊!身为女人,每个月总有那么一两天,啊呸!……出门在外,身在江湖,难免有不方便时候,再厉害的高手大侠都有过手头拮据的那段岁月,不丢人!一diǎn儿都不丢人!”

情急之下,高明高飞记忆中那没营养的广告脱口而出,幸好中途及时醒悟改口。

张映月依然面色不善,森寒玉颊透露浓浓煞气,这种煞气高富帅曾经历过一次,就是宣称她大自己一轮那时。

突然,少年目光停留在路边的一块告示牌上。

牌匾正中贴了一篇告文,开篇几个大字,看的少年心驰神往,五内澎湃。

妖邪入府,诚聘法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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