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各种声音交织,有助威的鼓声,有万众一心的呼喝声,还有那些人叫马嘶,或是临死时发出的不甘,又或者是重物敲砸在城墙上的声响,凡此种种混合在一起传到此时张四海的耳中,让他竟然产生了一些不真实感。
独坐在府中大殿上,张四海不知道想些什么。

为了保证尽最大的力量守护城池的安全,府中也将所有的精壮给派上了前线。

空荡荡的场景,让张四海都有些怀疑自己现在是不是在玩虚拟的战争游戏。

可惜这里是真实的。

如同沮授,田丰,臧霸,如同小锤子,老郭,老孙,这些人都是活生生一般的人,而不是虚拟冰冷的数据。

想到这里的张四海猛然间觉得自己还是做得差了。

与人处事,总是不脱共患难或者同富贵,而今自己这般做,可不是要将自己置于事外,先就说对于此次守城来说,便是大不利。

守城之法,能够全城者,必有五全,其为一曰城隍修,二曰器物具,三曰人少而粟多,四曰上下相亲,五曰刑严赏重。

这几条,在此时的上谷中,或许只有这上下相亲,虽然表面上是做的不错,不过实际上,有张四海此时躲在这里,如何能够算的上做得好呢?

自己是将守城的指挥权给让了出去,可是这主公,并不就是这么简单了事的。

或许是前世的影响太深,虽然已经将自己当成了张四海本人,可是思维上还是有些迟缓。两世为人身处的环境,差异总归是太大。

和平安定的时间久了,混到这个等级分明,弱肉强食,胜者为尊的时代,终究还少了些气血。

远处的战鼓声此时响彻大地,也震动了张四海的心神。

那一声声投入苍穹的声音,却都是人们为了生存而发出的吼声。

伴着那声响,张四海在府中是待不住了。

来到大街上,张四海倒也不曾想过去城墙上添乱,而是来到了伤兵营。

此时伤兵营中倒是还没有多少伤员,不过这战事一起,怎么可能没有人受伤。

管理伤兵营的晋磊不过是之前的一个游方郎中,倒也有些治伤的手段,恰好在张四海未雨绸缪在上谷建伤兵营时,将他招了来。

如今见张四海来到此地,晋磊倒是有些意外和惊讶。

“主公,您怎么来了,这里可是污秽之地!”

“晋郎中,你这话可是说的不对,伤病营都是救死扶伤的地方,怎么回事污秽之地,即便将士们受伤之后,有些血渍斑斓,可是这些并不是脏臭,而是战功和荣耀,若是没有将士们的流血牺牲,咱们也不能安坐在城中了!”

张四海的话倒是让晋磊脸上有些赧然,不过他也知道晋磊也是有口无心,“不过既然提到了污秽,倒是希望晋郎中能够将营中有污秽的地方都给注意一二,将之都给清理干净,如此当能减少了将士们的伤情加重。”

毕竟对于这些常识性的东西,张四海还是有些把握的,而他来此地,也是因为在这个当口也只有这里貌似还能让他有些指导的必要。

——————

城墙上,守军的兵士们在臧霸的指挥下有条不紊的应对着鲜卑人的攻势。

虽然臧霸也是初次上阵,不过之前和田丰,沮授等依着上谷城墙的布局和构造倒是都有些提前的研判,倒也多少心中有了些概念。

加上此时这些兵士都是臧霸一手**出来的,在臧霸的指挥下,倒是让城墙上的将士上下一心。

臧霸自是去过鲜卑人那边,多少也是了解些鲜卑人的底细。

初阵的鲜卑人也都是在试探城中的反应,而臧霸以鼓声震动士气,也让手下的兵士对于那围城的鲜卑人稍减了几分忐忑。

如此一来,这鲜卑人第一波的示威之举,并没有让城墙上的守军有丝毫的畏惧,反而让这些人得到了历练。

站立在城墙上,臧霸自是看得到远处耸立的代表着和连身份的旗帜。

鲜卑人有恃无恐,这大汗旗竟然离上谷城墙不过一里之遥,自是让在城墙上的臧霸有些愤愤不平。

“真是欺人太甚啊!”

“臧兄弟切莫生气,鲜卑人如此不将我们上谷城看在眼内,岂不正是咱们的机会。”赵云倒是劝慰道。

“鲜卑人以为他们自己还真是当初的草原霸主,若不是咱们这里实在兵力不及,哪用得着这么憋屈?”臧霸说道。

“哎,听两位军师说张将军领兵南下,如今远在千里之外,若是他们在城中,鲜卑人也不会趁机突袭而来了!”

“不过鲜卑人定然不会想到,他们即便是到了这城下,终究还是回落的一场空的!”赵云自信道。

对于赵云,这位临时助阵的年轻人,臧霸显然已经接纳为兄弟了,毕竟方才在守城之时,他手下的兵士们多有慌乱,倒是赵云凭着手上新拿到的神臂弓,一壶箭射出后,竟是箭不走空,即便没有将鲜卑人当场射死,也是让他们受伤而逃。如此神技,臧霸自叹不如。不过在知道赵云出身之后,他也只是连连惊叹,名师高徒!

而此时听得赵云这般口气,臧霸倒也不觉得诧异,“虽说咱们这些兵士都是没有什么战场厮杀的经验的,不过只要咱们稳得住,有神臂弓这样的利器,想来足以让鲜卑人吃足苦头!”

听臧霸如此说,赵云也只是点头。

确实,兵士们经过了初期的慌乱,定然会在随后的战场上表现的越来越好的,只要他们能够坚持下来,便会给上谷城留下一批见过血的老兵。有了这些人为根基,想来上谷城便会真正的在草原上立足并壮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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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皓,鲜卑人的第一波攻势完了,兵士们表现的似乎还可以!”

沮授和田丰在对着兵士回禀的情况分析着。

鲜卑人自然是将上谷城做了围城,上谷城城池不大,不过方圆五里。可是这城池建立的地方倒是一片草原上,所以对于守城的他们来说,并不能够对任何一面的城墙掉以轻心。

而臧霸所镇守的这一方可是要面对着和连的大营所在,也正因为这个缘故,两个人所在的地方也是在距离臧霸这面城墙后方不远的地方。

同样城中的将士除了安排在城墙上防守的,其余的当然也就在两人身边,以便在事急的时候,能够让他们尽快的调整方略。

“借鲜卑人这一次,倒是能够让咱们上谷城从上到下都好好的整合一番了!”

即便听了田丰如此说,沮授居然没有为之吃惊,可见两个人早就有了这番心思。

“你说咱们这么做,等将来,主公会不会怪罪咱们?”沮授倒是有些调笑的意思,“毕竟咱们这么做明显是有将上谷置于危险境地,若是一旦不成,却是后果严重的很啊!”

“你这话这会儿才说有什么意思,当初还是你先提议的,说咱们上谷上下不分,主公那里更是让人有些不明所以,不如来一剂猛药,让大家都明悟了!”田丰倒也不是一直都那么的耿介,在这至交好友面前,也是会说些嗔怪之言的。

“呵呵,若是真的有什么后果,那到时候怪罪起来,你可得帮我也担着,毕竟你说的那些城墙上的布置,绝对的能够让咱们处于不败之地,加上如今城中已经造出来的神弓利箭,有了你这番保证,我才有了这个底气!”

沮授和田丰两个人都有如此的闲情逸致,可见在两个人心中,上谷城却是有惊无险的。

“呵呵,不过现在看来一切顺利!”田丰应道。

“是啊,主公给的那些关于城墙上防守的布置,现在看来很有效,什么棱堡的概念,关于城下无死角的设置,还有城墙上的交叉火力,想来就是这些,应该就能够让鲜卑这些本来就没有多少攻城经验的家伙够受的了,若是让他们再见识了那城墙上面的步步为营,以及城中的瓮城的布置,我都觉得有些不忍心了!”沮授一一说道,“倒是那赵云果然让人惊喜,主公这份眼力让人惊叹!”

“这还只是开始,神臂弓如今已经小露身手,可是被主公很是重视的守城弩,主公居然还不让人搬上城墙,保不准主公那里也还有别的心思!”

“照主公说那神臂弓的射程将有一百五十余步的威力,而那守城弩足有四百步,而今鲜卑人居然就将他们大汗的营寨安置在离城墙不过一里之遥的地方,看来这老天爷都在帮我们呢!”沮授说道。

“这些都是附带的,咱们还是要注意保证你我的想法先实现了,然后等此战过后,找个机会好好的向主公解释一二,虽然说主公对你我很是信任,可是这种事情咱们还是要注意,别让好不容易将主公推动到这个地步了,被你我这么一搞,却又退了回去,咱们到时候可就进退两难了!”田丰提醒道。

“本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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