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北地的匈奴,自然早就得到了张放他们出兵的消息。
作为新上任的单于须卜骨都侯,在这个时候,多少有些埋怨那些将他扶到如今这个位置上的家伙,说实话,当初他之所以反对羌弥,也只是为了不想让匈奴人为了汉人的事情去出力,而他想的与其继续将人力物力向南面投入,不妨向北方做些调整,毕竟那个时候的乌桓人在经历了张纯的叛乱之后,已经元气大伤,倒是可以轻易的给他们匈奴人夺来更多的好处。

不过须卜骨都侯,虽然是这么想的,可是对于羌弥这个单于的命令,倒也没有阴奉阳违,他自己知道自己,他一者年纪不比于夫罗,且也没有那么大的胆量,尽管手中的兵力并没有因为羌弥的调集令损耗多少,可是他是真心没有叛乱自立的心思。

看着帐中的这些人,须卜骨都侯明白,既然这些人当初能够帮着他当上这个位置,而今未尝不会再遇到危险的时候,把他给抛出去,他自然不会让这些人如愿。

只见他将目光转向众人,开口说道,“如今汉朝大军,这便要来讨伐我等,大家可都有什么应敌之策么?”

须卜骨都侯话一说完,众人还是一派沉声,在众人看来,他这个单于到了这个时候理所当然要承担起他该承担的职责。

“大家都不说话,那么是不是说,就照着我的意思去做了呢?”

须卜骨都侯这么一说,倒是让他的右贤王开了口,“单于明鉴,咱们都是粗鄙之人,遇上这种事情,多少有些乱神,既然单于您有高见,何不说出来和大伙儿商讨一二,毕竟一人计短,两人计长,咱们大家再是不济,也可能会对单于您有所裨益的,你说是么?”

听了这话的骨都侯,心中冷笑,“既然右贤王如此说,那我就告诉大家我的决定,向中郎将大人投降!”

骨都侯倒是明白,反正这个单于之位本来就不在自己的考虑中,而今虽然当上了单于,可是他能够指挥的兵马,基本上还是他本来的本部兵马,而其他的人,他虽然是单于,可是他的影响力完全到不了那种地步。

所以如今张放来袭,他倒是乐意能够借这次的机会回归他往日的生活中去。

不过此时的右贤王显然不愿意骨都侯如此做,“单于大人,这种事情如何能够说出投降的话来,要知道咱们对于汉庭来说,可是叛贼一般,不然当时羌弥对汉庭那般的忠心,居然被咱们给杀了,这样的罪过,我想凭投降就要了事,是不是不太可能啊?就像那张纯,转战多地,终究还是被幽州给变成了他们的战功,所以我想说的与其俯首就擒,不如好生的拼他一回!”

“既然右贤王如此说,想来也是有应对之策了,我只是想要提醒您一下,这次跟着张放的可是还有鲜卑人的兵马,莫要失算!”骨都侯自是考虑的完全,不过从他这句话中倒是能听得出了,骨都侯真是要将这些事情全都扔给右贤王去处理的。

谁让当初就是由右贤王这帮家伙强行将他给推到了这个单于的位置上呢?

既然自己已经有了投降的念头,那些不想如此做的人,还是让他们自己去做他们想做的事情,骨都侯如此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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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的路线没有问题吧?”张放向着身边的李强问道,“这次事情的成败可都全看你的这情报了啊?”

对于自家的少爷,李强自然不会轻忽怠慢,“这些道路都是之前的商人们走过的,不仅少见马贼,也不会引来多少人的注意力!”

听李强这么说,张放却是看了看身后队伍中那些被限制了行动里的人,居然已经和他这次领出来的兵马相差不多。

见到张放的这个动作,李强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确实这条道路都是从那些行经过的商人手中得到的,而有了这样一条,甚少引人注意的路线,张放才决定了这一次的突袭。

出发之时统领的三千兵马,如今跟着他的不过一千五百人,剩下的还在他们的后面做着声势,缓缓而行。

本来这样的计划倒也算是不错的,可是张放和李强两人可能是真的有些小看了张四海在上谷举办的上谷交易洽谈会的威力了,谁也没有想到,这么一个听上去让人都有些不明所以的洽谈会,居然就引来了如此多的商人。

使得张放这一路上不得不对他们遇到的那些商人做限制处理,而这样一来的后果,便是他们本来一千五的精锐轻骑,到如今竟然又人数翻倍了。

于路上相遇的这些商人,本来对于被限制了行动的作为很是反感,不过在得知是张放领兵,意欲奇袭匈奴之后,这些人倒是对于张放的命令配合了起来。

更有甚者,还想让自己的护卫也帮着张放一起去袭击匈奴人,当然他们就是希望等到他们去了上谷之后,可以凭着这次党的配合能够从幽州商会那边得到折扣。

对于这些人的热情,张放也只能感叹自己老爷子果然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儿,居然能够将这些人的心思栓的如此的牢靠。

正是得益于这些人的配合,让张放的行军速度并没有耽误多少。

越是趋近匈奴北地的聚居地,张放手下派出的斥候也就越发的严密,而随着那些斥候探马和李强的手下将匈奴人的情报通报过来后。

张放倒是对于这一次的突袭之举,确认当胜无疑。

鲜卑人的行军,以及他所布下的疑阵,都让这些匈奴人的注意力疏于自己身边的防护。

而关于匈奴人内部的分歧,倒也有内线给发了出来。

有了这些详细的情报,张放这次的突袭倒是水到渠成的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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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我不想与您为敌,所以在得知是您领兵来讨伐我匈奴的时候,我便有心投降,所以在您的兵马发动进攻的时候,我也下令不得抵抗,我们愿意投降。”

看着在自己面前看看而言的须卜骨都侯,张放也得承认,留守在这里的匈奴人确实是没有提防,也没有抵抗他们的进攻,这样一来倒也让张放对于这次他所设计的千里奔袭少了太多的成就感,虽然那种感觉不像是他一拳打在棉花上,无处发力一般。

“既然你早就有这种心里准备,何必在当初的时候,还要领着国人叛乱呢?”

“叛乱的事情,当然别有隐情,如今既然中郎将亲临,我这单于也是可以让给于夫罗的,毕竟这本来就是他的东西,我不过是替他保养一段时间。”并不是人人都会贪恋权势的。

“且不管你们匈奴人这个单于到底如何来做,我现在只是想问一下,你们其余的兵马去了哪里呢?”

“得到消息后,右贤王便领着数万大军先去围堵您去了!不想那边只是您的偏师?”

“他们怎么不先去对付鲜卑人呢,怎么回去袭击我?”

“相比鲜卑人,或许他们更不愿意被人称作是叛贼吧!”骨都侯说道。

“那你呢,不会有这样的情绪么?”

“您看呢,对于这些事情,我倒是已经想得开了,如今的匈奴人早就不是以往的那个草原霸主了,都已经混到需要向大汗求得庇护的地步了,为何不能正视自己的不足呢,放低自己的架子,让治下的匈奴人能够过得更好,岂不为美,就像如今的乌桓人,他们和幽州合作,有了上谷的市易,不仅给原本势弱的乌桓人恢复了活力,更是让乌桓人还有鲜卑人都能够在许多事情上通力合作了,这样的结果,为何不能够在匈奴人这里实现呢,要知道咱们匈奴人可是和大汉更亲近一些的,毕竟像于夫罗他们如今不是还处在河内,正等着为朝廷效力呢?”

“既然你有这些想法,那倒更好了,不过能否告知你那个右贤王如今领了多少人马,我还要去追一追,看看如何?”

对于匈奴人当初始十万国人反了羌弥,这样的情报本来让张放对于北地之行很是担心,可是如今看来他的担心很是少了许多。

从骨都侯这里,让张放知道了,之所以匈奴人会反,还是因为是这些匈奴人觉得没有什么生活的奔头了,谁让当时的羌弥总是筹集人马去往司隶河内等地区为朝廷效力,却是因为那时候的朝廷本身的混乱,并没有对于这些匈奴人的举动有所回馈,如此只是付出的事情,想来,不管是谁也都会不乐意的。

可是如今,张放是从幽州而来,有了乌桓人和幽州两者之间相处无间的现实例子在,已经让包括骨都侯在内的匈奴人都知道了,在幽州这边,却是不想他们原先那样从朝廷那边一样,只有付出而没有回报,有了这份对于美好生活的期盼,他们自然也就少了拼争的**。

不过,像右贤王他们这些人,却是不会这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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