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城中一座酒楼中。
已经从孔融的府邸离开的张放和太史慈正陪着老夫人用饭。

“没想到却是因为小侄,让伯母和兄长跟着受了委屈了!”

此时的张放却是有些歉然之意。

“张放啊,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莫非你以为你伯母我和你兄长就是那种贪慕功名利禄而见利忘义的人么?”

见老夫人如此动怒,张放自是连忙安慰道,“伯母,都是小侄说错了话,还请伯母息怒!”

“我儿不过驽钝之资,能够有今日名声,不过是为人忠信而已,如今虽说被孔北海看重,想来也是觉得我儿忠诚可信,而今要是他真的答应了孔北海的邀请,即便是只剩下我一个人,只要张放你愿意,我要去定居幽州!”老夫人的态度倒是果决的很。

见老夫人如此,太史慈也是连忙郑重说道,“母亲这话说的,孩儿的秉性,您是知道的,我和义弟已经义结金兰,自然就是相约了同生共死,怎么会轻义而背离兄弟之情。”

“是啊,伯母,之前在孔府的时候,义兄已经是婉拒了孔大人的邀约,这点,咱们都是亲眼见了的,小侄也是相信义兄的为人的,之前那句话,只是小侄担心,将来到了幽州,若是我兄弟不能建功立业,可就辜负了义兄的期望了!”

见张放这么说,太史慈尚未开口,老夫人却是笑道,“张放,虽然我上了年纪,不过这眼睛还好使,我也相信,既然我儿和你以兄弟相称,他定然不会轻易这么做的!”

“所以,义弟,你就用不着为这件事懊恼了,要不然等到了幽州,先将你父亲曾经说过的那些个美食给咱都尝上一遍,做个安慰吧!”

见太史慈浑然将自家前程的事情看的这么淡然,却还如此轻松的宽慰着自己,张放自是能够看出,太史慈是真心的没有将孔融对他的招徕当回事情,却是深感这位义兄结拜的太值了。

“不过,伯母,兄长,尽管我们没有答应了孔大人的挽留,对于大人的恩情,却是不能不报。”张放倒是转眼间想到了此处,毕竟孔融或许有施恩不图报的觉悟,太史慈如今要远赴幽州,张放自然也不会让自家兄长在这里欠着一份人情债。

有道是,人情债,最是麻烦。

就像此时,张放的话一说完,太史慈也是觉得张放的话说得有理,可是如何回报于孔融实在叫人为难。

试想眼下,人家再怎么说也是一方朝廷大员,掌一方大权,手握不知道多少百姓的生死,而他们两个不过区区白身,身边此时也顶多不过二三十号护卫,貌似这份恩情还不知道从何报起?

“两个小子,你们这不是犯傻么,谁说就要咱们现在就回报的,毕竟这人生在世,总不会是一帆风顺的,保不准那天风水轮流转,就有你们俩个的机会了,只要你们能够将这份恩情记在心上,不做个忘恩负义之人就行了!”

关键时刻,还是老夫人看的清楚。

“母亲说的是!孩儿倒是一时糊涂了!”太史慈倒是摇头笑道。

“呵呵,你这哪里是糊涂了,定然还是觉得有些可惜那都尉的官位了。儿啊,我听过这么一句话,这世上鱼与熊掌兼得的事情,还是不常见的,所以活着总要有些抉择的时候,而在这个时候,总会遇到些**,你可要记住,越是这个时候,你越要清楚的记得,你安身立命的根本才好啊!”老夫人倒是语重心长的说教着太史慈。

听了老夫人的话,在一旁的张放自然也是深有所得。

由于在孔融府上的这一耽搁,张放他们便在北海城住了些时日,也算是从启程到现在,好好地休整了一次。毕竟对于老夫人来说,虽然一路上有丫鬟照顾,也都是在马车上坐着,可是终归还是第一次走这么远的路,张放和太史慈都不愿老人太过辛苦。

而北海城,在孔融这位北海相的治理下,倒也很有几分兴旺的气氛,不想他们之前经过的那些县治,都是被黄巾余孽以及泰山贼给骚扰的人心惶惶。

趁着这两天休整的时间,张放和太史慈倒也没有停下对于如何报答孔融的思索。

“义弟,我倒是打听到,孔大人治理下的北海如今好生兴旺,已经让那些贼人盯上了!”

“想来也该是如此,看看周边的那些县城,都是没有多少油水的,如今这北海总是不俗,被那些贼人盯上自然是免不了的,再看这里又和泰山相距不远,这般看来,这北海城就像是一块大肥肉放在一群饿狼的眼前,怎么会没人觊觎?现在就是不知道这北海城中的武备如何?”张放倒是问道关键的问题上。

“城池,我们也算是看过,还算是不错的,想来孔大人怎么也应该有这些见识的,不过毕竟他是一个文人,幸而此间的武将有一人名叫武安国的,倒是有些本事,所以北海城至少在这守御这方面没有什么问题了。”作为青州人,太史慈倒也有些门路,能够知道许多张放不知道的情报。

“既然如此,那我们兄弟,还真的只能听伯母的话,将这份恩情留待日后了!”

“这样也好,我们也就不用在这里再耽搁了,若是叫孔融大人误会为兄我有所意动的话,还不知道会再惹出什么麻烦!”

见太史慈如此说,张放倒也明白,他们该启程了。

果然就在他们翌日离开后不久,百忙之中的孔融还是找来了,不过却是晚来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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暂时放下了对于青州的牵挂,离开了北海的老夫人倒是对于接下来的日子有了更多的期望,既然太史慈最后还是选择了北上,老夫人自是支持着儿子的选择。她倒也明白自己的儿子其实并不仅仅真的蠢笨,在忠信之后,自己的儿子也是很有几分机变的。如今太史慈还是要去幽州,除了和张放的结义之情之外,老夫人倒是还想看看,这幽州是不是还能够给太史慈带来要比孔融这里更好的机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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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说咱们为了那个太史慈这般布置,究竟值不值啊,凭咱们的实力,不是完全可以拿下北海的么?”

“你知道什么,要真是再想以往那样的攻城略地,咱们黄巾军岂不是还要步入上次的旧路上去么?”

从章丘望着北海走的路上,正有一辆马车,而这辆马车倒是用黄布蒙着车帘。马车缓缓而行,此时的马车上正传出两个声音。

而赶车的大汉倒是一心的向着前方张望,像是期待着什么的出现。对于车内的议论,倒是充耳不闻。

“如今既然我们好不容易才恢复了些实力,总不能再在我的手里给败个精光。所以从北海那边传来消息之后,让我看到这太史慈和孔融之间,倒是有几分可以利用的机会,若是用的好了,我们可是能够不费吹灰之力,就拿下北海城的!”显见,这马车中的两个女子都是黄巾人,而其中一个还是如今黄巾的主事人。

“既然小姐这么说,奴婢就不说什么了!”

“白蝉,我这么做也是没有办法,你别看那些来泰山会过盟的家伙,貌似都尊崇我当这个天女,不过是因为我父亲是大贤良师的缘故,可是他们可曾有一人真的是会奉我为主,你看那郭太仗着在并州指南打北,还有那葛陂那边来的张曼成,哪一个是信服于我的,我只是让他们能够和我们一起彼此相互帮衬,彼此结为一体,便于一同应对朝廷的反击。毕竟当年我父亲自起事后,便为病所困,少了这方面的统筹,虽然那时候的起事声势浩大,可是咱们的力量并没有攒到一起,而是各自为政,各自为政,各自为阵,这么一来,倒是给了朝廷各个击破的机会了!”

若是此时有朝廷中人,跟在这马车左右听得车中人的话,应该会觉得这车中人虽然是女子,倒也见识不凡,不愧是那当年祸乱八州之地的大贤良师的女儿,不过此时马车左近除了道旁的林木山丘,剩下的也就是马车前进的粼粼声。

“所以小姐,你这才早早的就和他们联系,要让大家能够合力,却不想他们都是那个态度啊!”被唤作白蝉的丫鬟倒也有几分才智。

“这也怪不到他们,毕竟我能够在泰山中称尊,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因为我是大贤良师的女儿,而其他的,不管是才具还是什么,都不足以让他们信服,其实不仅仅是他们,就在咱们泰山这里,难道大家都听从我的话么,我看也不见得吧!”

听得小姐的这话,这白蝉倒是解释道,“小姐,大家也多是好意的,毕竟您非要亲自上阵,做着诱饵之事,到时候要是刀剑无眼,伤到了您,叫大家可怎么好?”

“呵呵,正好如此,才能让那太史慈为我所用?”

“小姐,美人计可也不能让您来做啊?”

“为了咱们的大事,这绑架老弱的名声,我都不在乎了,还在乎自己的名节,干什么!”

这声音听着很是决绝。

“小姐,前面有信号了!”车前的大汉此时说道。

“知道了,一切照布置的做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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