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昊麟出去不一会儿,便将洪仁带到了昊泽面前。昊泽深呼吸一口气,平静一下心情,望着洪仁道:“洪仁,今日之事你也看到了,你的上封是不会放过你的,只有你死了,他们才会安心。如今你若再隐瞒,已毫无意义,若你说出来,或许可以开脱一二,你可想清楚了?”洪仁长叹一声,道:“我已明白了,大人,你就问吧,只要我知道的,一定都会说出来。”
昊泽点头,捋捋青丝,道:“如今我也实话告诉你吧,我来到博州,其一乃是为博州的政绩,但这并不是主要的,我来此的目的,主要是为当年平南侯谋反一案,经我多年调查,当年侯爷乃是被人诬陷的,因而才被冤杀,而这诬陷之人,你便是其中一个,说说当年你们是如何诬陷侯爷的?”洪仁应允,道:“当年我只是一个劫匪,因为得到一些珠宝,便与马敬、沈炎、冯涛三人成了好友。当时他们三人都是官员,他们利用职权之便,私扣粮饷,所得财物四人均分,后来他们抓壮丁采金矿,这金矿虽是他们开采,然而他们却不是主人。当时侯爷无意中发现了金矿,也找到了证据,准备进京告发。”昊泽道:“其实我知道这其中并不简单,凭你们四人是策划不了此事的,也诬陷不了侯爷,你们背后定有高人谋划。”

洪仁微微点头,道:“是啊,正当我们着急万分之时,突然来了一个人,他们都称之为镜主,此人给我们拿来一份名册,上面是些江湖人名,我等甚为不解,忙向他问明,镜主告诉我们,让我们拿着名册去京中告状,就说平南侯勾结江湖人物,准备造反。我等问这名册的来历,他说是他从侯爷府中取来的。我等听了他的话,去京告状,果然,皇上听后勃然大怒,加之又有朝廷重臣帮忙说话,皇上便下旨将其满门抄斩。这位镜主甚为神秘,每次出现都带着斗笠,我等也不知他的身份,但他定是个位高权重的大官,他对朝廷中的许多机密都十分清楚。因那次告发,我等均得到了好处,他们官升一级,我也坐上了这县令的位置。”

昊泽又道:“既然侯爷一家已被下旨满门抄斩,在前一晚府中为何会无故失火,将所有人都烧死呢?依我看来,这恐怕不是什么意外的大火吧!”洪仁对此甚感惊讶,脸上全是疑惑的表情,道:“这……大人怎么会知道这些?据我所知,除了我等几人外,其余的知**已不存在,没有人会知道这事,这么多年来,也没人对此事产生过疑问。”昊泽道:“不错,当年所有参加此事的人,除了你们几个外,其余的均已被灭口。然而,假的毕竟是假的,只要有心,必能找到破绽。此事从一开始我就不信,侯爷这人我甚了解,他对朝廷忠心耿耿,绝无二心,所以我确信他是被诬陷的,在他被杀后,我便开始调查。在大火之后,我进入侯府中查探,在废墟中找到了几把刀,刀上都有小口子,后来我一直调查,然而所有的证据都被毁,无奈只好停手。”洪仁道:“原来如此,大人猜测的不错,那火并非意外,是我等特意放的。在皇上下旨将侯府全部抄斩时,我等以为平安无事了,就在行刑前的晚上,镜主又来找我们,告诉我们说侯爷要将家眷和下人送走,而且写了一封密信让下人带到京城交给丞相,我等一听,顿时吓了个半死,为了安全起见,镜主便命我们立即组织杀手,将侯府之人全部杀死,然后一把火将之烧掉,这样方能万无一失。我等组织了杀手,连夜入府,将府里所有人屠杀,之后放火将侯府烧成灰烬。后来镜主让我等上书,说侯爷自知罪孽深重,于是放火**,从此之后,此事就无人再提了。”

昊泽顿时惊呆了,心中既悲伤,又愤怒,两眼流泪,心痛不已,道:“没想到你们如此心狠手辣,如此灭绝人性,为了自己的荣华,竟杀了那么多的人,做此事之人狠,策划此事之人更狠,更是**不如,天理难容。那些尸体弄到哪儿去了?”洪仁道:“那些尸体是我一个人处理的,我将尸体埋在了登州东山脚下。”昊泽道:“你们的镜主手下有多少人?他为什么要帮助你们诬陷侯爷?”洪仁回答道:“镜主既为官场中人,又是江湖中人,但从没见过他动武,他似乎不会武功。他手下有很多的杀手,武功都极高,有些还是江湖中响当当的人物。至于他为何会帮助我们,这我就不知道了,也许沈炎知道,因为他与镜主接触的次数较多,每次反应情况,都是他亲自去见镜主。我所知道的就这么多了,该说的我也说了,我自知罪孽深重,不敢奢求免死,只希望大人能饶恕我的家人,他们都是无辜的,一切的罪都让我一人承担。”

昊泽望了望昊麟,道:“让他签字画押吧。”昊麟应允,遂照做,昊泽道:“你等为了利益,不惜昧着良心,诬陷忠臣,而且杀了那么多的人,事后又毁尸灭迹,真是丧心病狂。加之尔贪赃枉法,弄得民不聊生,尔难逃杀头之罪。你们如此残忍,如此无情,犯下此等伤天害理之事,难道你们就问心无愧吗?就不怕天理循环?就不怕冤魂缠身吗?”洪仁涕泗横流,道:“大人,我求您别说了,别再说了……”昊泽既怒又伤,道:“本官一生以善为本,以救人为己任,从不伤人性命,我四处游历,宣扬以善为本,以民为要,如今却出现这种情况,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无脸见百姓,更没脸升堂将你定罪。看在你临死改过,又提供了许多的线索的份上,本官从轻发落,你所犯之罪,是要诛九族,然我考虑了一下,还是答应你的要求,仅定你一人之罪,你的家人不会受你牵连。你……你就自己上路吧,这样对你对我都好。”说完闭上眼睛,泪水沿着脸颊往下流。洪仁磕头谢恩,然后起身,来到院中,拾起地上的宝剑,抬头望着天空中的星星月亮,眼中流泪了,一时闭上眼睛,挥剑自刎。昊麟叫来几个衙役,将院中打扫干净。

此时昊泽依旧闭着眼睛伤心,昊麟叫了几声,昊泽方拭去泪水,睁开眼睛,道:“想我一生以救人为宗旨,今天却出手杀人了。”昊麟安慰道:“师兄,别伤心了,他是自作自受,他犯下如此重罪,该杀,你放宽些心,不然身子可受不了。”昊泽点头,长叹一声,道:“师弟,还得辛苦你走一趟,你立即叫上吴铭与胤辰,带上钦差卫队,持我大令,赶到知州州衙,将马敬抓捕归案。”昊麟道:“师兄,需要如此急吗?”昊泽捋捋青丝,道:“此时他还不知道情况,若晚一会儿,他必会料到刺杀失败,他就会逃离此处,去找沈炎等人,现在沈炎等还不知事情的进度,此时抓马敬,是最好的时机。”昊麟应允,立即行动。昊麟独自回到客栈,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流泪。

次日清晨,昊麟等人回来了,众人便一起来到客栈中寻找昊泽。当几人来到昊泽的房中时,昊泽已将众人的包袱收拾好,放在书桌上,他则坐在桌前。

众人围桌而坐,见此情景,几人心中很是不解,璇蕈问道:“师兄,你将我们的包袱收拾好,这是为什么?这里的事情还没有做完,我们不能离开。”昊泽显得有些犹豫,又很伤心,面容愁苦,道:“这里的事一会儿就可以解决了,咱们也可以离开此地,你们就按之前的安排行事吧。”璇蕈道:“既然如此,那等解决完事情后,咱们大家一起出发。”众人都齐声赞成。

众人话音刚落,昊泽道:“不行,你们必须马上走,越快越好。”众人很是疑惑,见他这表情,皆不知发生了何事。吴铭轻声道:“师兄,这是为什么?为何要我们如此急着离开?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昊泽起身,咬了咬牙,顿时显出严肃的表情,提高嗓门道:“没有为什么,我让你们离开就离开,哪来那么多疑问,立即动身,一刻也不许留,否则休怪我翻脸不认人。”说完气冲冲的流着眼泪出去了。

顿时之间,众人都被吓傻了,不知该当如何。一时,吴铭道:“昊麟,师兄这是怎么了?为何会如此生气?”昊麟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我跟随师兄十来年,还从未见他如此生气过,今天是第一次。”璇蕈两眼流着泪,伤心道:“他这是怎么了?竟然如此吼我们,我们又没有得罪他,他如此一反常态,真让人伤心啊。”昊麟望着众人,道:“好了,大家也别伤心了,师兄如此而做,定有他的用意,此间之事已差不多了,有我在这里,大家放心好了,你们就按师兄说的,立即动身,过不了多久,咱们就会见面的。”胤辰等人于是拿起包袱,告别了昊麟等人,上路了。昊麟也同龙瑾、槿凌赶赴府衙,寻找昊泽。

且说昊泽回到府衙,便命衙役通知所有官员,立即到府衙。一时所有官员皆至,昊泽等便来到公堂,此时百姓们都来到公堂外,看看发生了何事。众位官员拜过昊泽,见其未穿官服,只穿一粗布白袍坐审公堂,都甚感奇怪,但见其脸色沉重,都不敢问。欲知后事如何,请见下回解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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