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华精神为之一震,突然惨笑几声说:“我叫颜华,是杭州一个县城的主薄,从九品,家乡沦落,赤地千里,我和家眷出逃,不料遭此劫难,亲人尽失,暴尸荒野,我还有何颜面活着呢。”
欧虚子冷笑着说:“你的县令呢?你的军队呢?你的百姓呢?都在哪里?”

颜华老脸通红,悲伤地说:“元军凶残,县令早就弃城而去,宋兵更是望风披靡,百姓们惨遭屠孽,血流成河,恕我无能,恕我无能呀。”

“君有道,剑在侧,国兴旺。君无道,剑飞弃,国破败。倒霉的最终还是老百姓呀。”欧虚子冷冷地回道。

“不,”颜华突然喊道:“你手里有湛卢宝刀,应该奋起反抗,重新兴我大宋,救黎民百姓与水深火热之中。”

欧虚子反唇相讥:“你这是痴人说梦。”

颜华吃惊地望着他。

欧虚子正色道:“元军势如破竹,宋有百万军队却节节败退,弃百姓与水深火热之中不顾,而我非武士,拿什么来拯救黎民百姓?”

颜华倔强地回答说:“颍昌之战,岳家军只有800人却大败金军,斩俘金统军金吾卫上将军夏姓万夫长,副军粘汗孛堇等七千余人,如此英雄,可见强掳也不是不能战胜的。”

“错,岳家军手里还有800勇士,我无一兵一卒,那种万马军中取敌将首级如探囊取物的将军只是传说,你真的看见了吗?”欧虚子嘲笑地说。

颜华说:“可你手里有湛卢刀,连**都被斩断,可见它削铁如泥,锐利无比,足以鼎力天下了。”

“你又错了,湛卢刀只是一柄普通的刀,不是神物,而元军武器精良,弓箭射击距离为200至300码,重骑兵全身披着盔甲横冲直撞,宋军望风披靡。刚才敌人只有十几个,他们是被湛卢刀吓着了,失去反抗能力,是侥胜。如果我面前出现再多的元军,死的是我不是他们,湛卢刀也没用,懂吗。”欧虚子说。

颜华老先生不敢吭声了,元军的重骑兵他见过,士兵穿着厚厚的锁子甲,可以有效抵挡刀枪和弓箭的杀伤,使用长枪和长刀,杀伤力极大,一路摧城拔寨,几乎所向必克,宋兵看见元军庞大的气势不战自乱,指着欧虚子一人一刀想破顽敌,是很不现实。

远处剩下的元兵已经朝这边包围过来,欧虚子架起颜华就跑,总算暂时脱离虎口。一路上碰到无数兵丁匪徒,不是欧虚子拼力抵抗,他们早就零落成泥了。

想到这里,颜华老夫子变得轻松起来,轻轻念着:“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今日把示君,谁有不平事?”进入梦乡。

欧虚子却没有睡意,妻子萧旋寒紧紧依偎在他怀中,怀中幼儿不知人间苦难,已经安然如睡,易只小手还抓着母亲的衣服,淑蓉此刻愁容满面,看着丈夫泪眼婆娑,欧虚子怎能不知道她的心思,伸出手轻轻替她抹去眼泪说:“贤妻莫担忧,我们一路坎坷,挣扎在生死线上,不也逢凶化吉走过来了吗。生死由命成败在天,不去拼一下,落地生根,乡亲们还能继续长途跋涉吗。”

萧旋寒点点头说:“夫君,我明白,可是蒙兵身强体壮,以你一己之力,又能如何呢。夫君虽有宝刀,恐怕也难敌众手,这是我最担心的事情。”

欧虚子回到:“我不是去拼命,这个巴拉土司本是军人出身,喜习武,好兵器,如果我亮出湛卢,他不会不动心。再说祖宗炼剑的手法我早已经融会贯通,虽造不出湛卢,一般兵器不在话下。”

萧旋寒有点明白过来,又担心地问道:“湛卢是你的命根子,如果他要怎么办?”

欧虚子小声说道:“你放心,湛卢刀是一把忠诚之刀,有德居之,无道者,湛泸会自行离开,重新回到我的手里。像巴拉土司这样的恶人,湛卢只是一个名器,挂在墙上欣赏可以,用它杀人,反而会伤了自己。”

萧旋寒点点头,突然紧紧搂抱住丈夫说:“夫君,你死,旋寒也不会苟活与人世,生为同室亲,死为同穴尘。他人尚相勉,而况我与君。”

欧虚子脸色一变说:“千万不可,我们还有幼小的儿子,万一我有三长两短,你不能死,一定要把他抚育成人,因为他是剑祖的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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