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好了权利和责任的问题,双方又开始商谈细节的问题,赵余庆笑着说:“县令大人,茶叶有好有坏,有贵有贱,不知我们收哪一种茶叶作交易呢?”
现在双方达成联盟,陆皓山又隐占主导地位,赵余庆觉得有需要和他沟通一下。

陆皓山毫不犹豫地说:“我要换最好的马,自然要用上好的茶叶,赵老族长,收茶叶的时候要注意一点,宁愿多出一点银子,也要保证质量,先把我们的名号打响,刚才你说汉川茶不错,我们就优先采用汉川茶,湖茶既然不受欢迎,那就不考虑了。”

“赵某也是这个意思。”赵余庆点点头道:“做生意的,留下一个好名声,这样的生意长做长有,不过,除了汉川茶,我们还需要收购一些福建茶才行。”

“哦,这个也受西蕃喜爱?”

赵余庆笑着说:“不仅西蕃喜欢,就是大明的贵族上层,对福建茶也非常追捧,大部分的贡茶都是出自福建,我们和西蕃做生意,给他们当权者送一点高档的茶叶当为礼物,商谈会顺利很多,这叫礼多人不怪。”

原来是这样,陆皓山点点头:“赵老族长老马识途,在你在,陆某很放心,不过陆某有一个小小的疑问,还请赵族长解惑。”

“大人不妨直言。”

“什么时候收茶合适?朝廷设立了这么多茶马司,还有茶叶检验所,对茶叶控制得比较严吧,现在陆某担赵老族长能否收购得足够的茶叶进行交易。”陆皓山有些奇怪地说。

“哦,大人想要多少茶叶?”

“六万斤”

陆皓山算了一下,假如换上好的马,大约二百斤茶叶换一匹,自己准备组建一支300人的骑兵,那么至少要六万斤茶叶,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一般马能驮三百斤,但是从这里到西蕃,路途遥远又难走,有时避开官兵还要急行军,驮二百斤也算是极限,这样一来光是驮货的马都要三百匹,再加上人员、补给等,这已经是一支很庞大的商队了。

赵余庆当然也会计算,闻言内心一喜:这个陆县令,野心果然不小,别人贩几十匹马已经很吃力了,他倒好,第一次试水就想弄几百匹马,那规模比普通的茶马司还要大,像永乐期间,碉门茶马司用八万多斤茶叶,仅仅换了七十多匹不堪重要的马,野心不小,说明靠山也大,靠山大,安全系数也高啊。

当然,那是永乐大帝怀柔远人的政策有关,那些负责交易官员,肯定也收受了不少好处。

“大人,别说六万斤,就是十万斤都不是问题,问题是能不能顺利运出大明罢了。”赵余庆一脸自信地说。

“这么简单?”

“大人,这些茶在大明,就是老百姓喜欢喝,巷头街尾、路边驿站等,都有卖茶的地方,和柴米油盐没什么差别,只有到了边关,这才变成违禁品,茶马司、茶叶检验所查的,也只是运作边关的茶叶,实际上收集起来不难。”

陆皓山吃惊地说:“一下子收购几万斤,会不会惊动那些茶马司的?”

赵余庆笑着说:“大人并不是陕川人,对这些不了解也在情理之中,其实我我大明茶叶的产量还是很高的,因为西蕃这个市场,从唐代起百姓就开始大量种植茶树,据官方记载,到万历年间,光是陕西大型的茶场就有三百三十处,年产量过千万斤,就是紫阳为列,一年可产官茶五万斤,商茶八万斤,光是茶马交易,能用多少?朝廷这是故意减少输出的数量,单方面提高茶叶的价格罢了。”

“茶有春茶和秋茶之分,以春茶为例,明前茶和雨前茶质量最佳,要收茶叶,多摘几个嫩芽即可,摘多摘少,全凭心意,就是卖给官家的茶少了,也可以减产为由,要不就说潮湿腐烂了,卖给官府的价钱很低贱,卖给我们就高多了,很多时候,茶马司的官员也会偷偷把供倒腾出来卖给我们,损公肥私的事多了去。”

说完,赵余庆好像想起什么,不由补充道:“我们江油虽说少人种植茶叶,不过我们旁边的石泉县是种茶大县,嗯,对了,羌族的虎头寨就有一个大茶场,产量和质量还不错,大人不是和那个叫日达木子的羌族女子交往甚密吗,说不定从这里就可以弄到一大批上品的茶叶呢。”

一说到羌族女子和陆皓山交往甚密,不知为什么,站在一旁的赵敏感到心情有些郁闷的感觉,念头也有些不畅顺起来,虽说还没有见过那个叫日达木子的羌族女子,但是光听到这个名子,对那个人也讨厌了起来,而望向陆皓山的眼睛,也有少许幽怨。

幸亏这一丝幽怨陆皓山没有捕捉到,而答案也是让赵敏心情好上不少,面对赵余庆的调侃,陆皓山淡然一笑道:“赵老族长这话有些过了,我与日达木子姑娘只是见了二次面,有一些交集,最多算相识、有一点交情罢了,说交往二字,倒有些过了。”

“呵呵,现在江油县哪个不知我们的县令大人才高八斗,前程似锦呢”赵余庆看了看陆皓山,又用眼角的余光瞄了自家女儿一眼,笑着说:“不过羌族的女子,没有三从四德的教导,性子野了一些,个性也张扬了一张,不像我们汉族的女子,知书识礼,温柔贤惠,大人前途不可限量,可不能马虎啊。”

陆皓山和赵敏有一个赌约,说是让赵敏给他介绍女子,而要求恰恰以赵敏为模板,不得不让人浮想联篇,高傲的赵敏想考倒陆皓山,没想到反而被陆皓山的才华折服,芳心有一丝松动,而在赵余庆眼中,陆皓山的表现也越来越出色,陆皓山是进士出身,年纪轻轻就是七品县令,况且上面有人,前途不可限量,才华、相貌、品性都是不错,要是心里没点想法,那是不可能的,刚才也就是一个小小的试探。

“谢赵老族长关心,陆某受教了。”陆皓山微微一笑,回答得滴水不漏。

赵余庆举起手中的茶杯说:“好,让我们以茶代酒,预祝这次合作愉快。”

众人纷纷举起茶杯,轻轻碰了一下,一口喝干,以示合作愉快。

喝完茶后,陆皓山马上问道:“赵老族长,现在清明已过,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收购茶叶呢?”

“大人不必担心,早在大人来之前,赵某已经派人到产茶区了解,找回昔日的供货渠道,只要一声令下,很快就能收到大量的茶叶,现在青黄不接,很多百姓都盼着用茶叶换吃的呢。”

陆皓山点点头说:“所需银两,赵老族长派人告知陆某一声,自然派人送到府上,不知收齐六万斤茶叶需要多长时间呢?”

“现在布置有些晚了,刚刚开始,也不宜大动作,雨前茶已经消耗得七七八八了,只有明前茶,从收购、整理、装运等,赵某估计有二个月的时间足矣”赵余庆顿了一下,有些担心地说:“大人,银子不担心,茶叶也不是问题,现在的问题是护卫问题,赵某知大人想组新军作来护卫,可是现在新军还没有成,只有短短的二个月时间,大人哪里没有问题吧。”

“没问题”陆皓山一脸自信地说:“二个月的时间是少一些,不过把一群农民变成听话的士兵也足够了,你放心,误不了事。”

“那就好。”

两人又商量了一些小细节,小半个时辰后,陆皓山婉拒赵余庆设宴招待的好意,携着刘金柱,再带上酒足饭饱的两名衙役径直往县衙飞奔而回,要做的事太多了,赵余庆已经密锣紧鼓地进行,自己也不能干等着,是时候认真做事了。

回去的路上,刘金柱小声地问道:“山哥,那个茶引怎么处理?要不要我去一趟应天,花重金买一个回来。”

“不用了”陆皓山摆摆手说:“我们就在茶马古道,那些茶引见多了,干嘛要花银子,自己弄一个就行了,嘿嘿,要是我出手,估计就是批茶引的官员来了,也难分清得清真假,不过.......”

“山哥,不过什么?”

陆皓山皱着眉头说:“这年头,暴乱四起,辽东一直就没有消停过,朝廷的政令也常朝下夕改,山高皇帝远,就是朝廷的政令有时也不好使,更别说茶局的茶引,那些所谓的茶引,也就是欺负一些老实人而己,我们得多加一道保险方行。”

刘金柱下意识地地问道:“山哥,什么保险?”

“到时你就知了”陆皓山突然开口问道:“对了,那批银子处理好了没有?很快就要大量用银了。”

上次抢了那批官银,全部打了印记的,需要熔了重铸,陆皓山想方设法找了二个逃荒的银匠,把他们收为已用,在牛头山暗中替自己处理那批银子,很快就要招兵买马、购置武器装备,需要大量用银,陆皓山很自然想起这笔巨款,虽说抄没陈贵家财有几万两,但现银不多,很多东西需要慢慢变卖、折现。

“已经处理好了,随时可以调用”

陆皓山点点头说:“金柱,你去一趟牛头山,让三哥趁傍晚没人时把银子运到城郊那套宅子里,我晚一点和碰个面,开会商议一下建新军的情况,现在我先回县衙先处理一下公务,顺便列个章程。”

“好,山哥,我马上去办。”刘金柱毫不犹豫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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