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子爹拿过他的手指一看,果然有红红的印子。
马连长凭空嗅了嗅,接着干呕了几声,躲到一旁喊道:“好难闻,这绝对不是血,快拿走,快拿走。”

“大侄子,把手拿过来。”蒋介正把润子的手指在煤油灯下仔细端详,又凑近闻了闻,说:“是朱砂。”

“朱砂?”三人异口同声。

“对,朱砂,这可是辟邪驱鬼的利器,为道家画符、定尸、点睛、开光的用途,一般人用在书写描画,也可入药,但有剧毒。我爷爷一直随身携带,可能是沾染到了书中。”

听了蒋介正的话,润子更加担心,狠劲在衣服上擦拭起来。

而一旁的马连长好像很忌讳朱砂,捂着鼻子,那张青微微的脸忽明忽暗,更显得恐怖异常。

润子爹说:“马连长,你还好吧,这只是朱砂,不用怕。”

“我也不知道,有点喘不过气来。”马连长把脸侧到一旁,避而远之。

蒋介正又拿过《道家三十六术》,用手在润子滴湿的地方摸了摸,解释道:“朱砂本来就在书上,你却没反应,但被滴了水就有了这么强烈的反应,从你刚才的讲述来看,你的病还真是有点严重,正常人只要不食用绝对没事。”

“那怎么办,这样下去我估计活不过明天。”马连长一说完,鸡鸣声响,这下更把他吓得不知所措,本来就渗人的脸瞬间发出了青光,接着从炕上扑下来,也不管炕洞大小,硬是往里面钻,全身抖成了筛糠子。

“马兄弟,只是天亮了,你快出来,炕洞脏啊!”

“我不出来,我怕阳光,你看我的后背就知道了。”

蒋介正一撩起他的衣服,只见后背上布满了一颗颗黑疙瘩,指甲盖大小,黑疙瘩上还有一根根白色的卷毛。

润子当场就吓趴了,不敢相信一夜之间见了这么多恐怖的场面,又躲到了门边。

“臭小子,这么大个子白长了,过来帮忙。”润子爹一边喊着,一边和蒋介正合力拖拽着马连长。

润子很不情愿,哆哆嗦嗦地拉起马连长的裤脚,触摸之下才发现他的双脚坚硬如石。

三人费了好大力气才把马连长从炕洞中拖出来,还没反应过来,他就把自己圈在草席中,一动不动,露口处还亮着青光。

润子“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说:“真像个大号的萤火虫!”

润子爹瞥眼看了润子一下,接着又合力将马连长抬到炕上,拨开一条缝隙朝里面说道:“马连长,马连长,屋子里一时半会儿还见不了太阳,你先出来,这里有薄被单子,草席漏光啊!”

马连长想想也对,摊开草席,抓过薄被单子就往身上裹。

看着他这个样子,蒋介正于心不忍,连连叹气,一时也没了主意。

“老班长,我看我们还是先回去调查,要是真有方法能够救得了他,一定在第一时间回来,您看怎么样?”

“好吧,也只能这样了。”蒋介正摇摇脑袋。

润子爹不再耽误,收拾了一下行李,和润子日夜兼程,临行前交代蒋介正万一出现控制不住的情况,就把马连长困在屋内,千万不可独自行事。回到水泽村,润子爹做了三件事:第一,把马连长的情况和润子交代了一下,由于警察的身份敏感,未免打草惊蛇,监视刘家老大的行踪只有润子最合适;第二,把刘家老大的情况向所长汇报,当中没有提到马连长;第三,和蒋介正保持通信,时刻关注马连长的状况,其实润子爹不只是担心他,更加担心的是蒋介正,因为直觉告诉他,马连长不能算是人类。后来就发生了僵尸小孩事件,可惜刘家老大死了,无法确定他对马连长说得是不是实话,因为当时我也在场,并没有提及一命换一命的事,我想也许刘家老大在这件事上是真的想救他。世界之大无奇不有。除了这几件事,最让我感兴趣的是润子口中所说的《道家三十六术》。说实在的,学校的课本实在太枯燥了,远远不是现代的课本那么丰富多样,平时能看到的也有小人书,一人传一人,翻得破了还当个宝,我记得《骄傲的小青蛙》、《西游记》等,这些都是我最爱看的。在那个年代,虽说封建迷信一直上不了台面,但烧香拜佛却络绎不绝,拜神祭祖我个人认为还是求个心安,究竟有没有用只能说因人而异。当然,在我们身边或许有很多一时无法解释的灵异事件,随身带个佛像、佛珠也能让我们的心安定下来,这都是人在未知惊慌之下的权宜之计。我的耳朵正常后,润子来到我家串门,这回我正好问问他关于《道家三十六术》和马连长的事。还没等我问,他自己就率先开口:“十二,想不想和我一起去趟山东?”我一听正中下怀,但没有表现出特别高兴的样子,若无其事地问他:“怎么,你又皮痒了?”“瞎说什么,我这不也是听我爹的话,他说马连长去世了,蒋伯伯一个人操持不过来,让我去给他帮个手。”“什么,去世了,”说实话,我还真想见见那个怪人,既然已经去世了,那还是保留着这份好奇心吧。“那……那你能帮什么手,还不是去捣乱。”“我这不就请您老人家来了么,你家以前不就是干这行的么!”确实,润子说得没错,我爷爷在解放前就是村里的葬礼主事,虽说爷爷去世后,家里没了继承,但一套流程我不知见过多少次了,我想都是死人,习俗也应该差不多,在润子软磨硬泡之下,我只好“妥协”了。由于已经开学,我向学校请了假,我们到达蒋介正的家时,他已经布置好了灵堂,把棺材和寿衣等丧葬用品都准备齐全了,基本没有什么可挑剔。按照他的建议,马连长并没有其他亲人,如果火葬未免太不人道,索性就葬在镇上的“福禄寿公墓”,而丧礼习俗也一并从简。对我来说,这也省下很多麻烦事,不管哪里的风俗习惯都极其繁琐,在我眼中,葬礼是最吃力不讨好的事,有些完全没有必要的程序可以尽数省去。想起一句题外话:祭而丰不如养之厚,悔之晚何若谨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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