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严大人和刘大人,此来有何打算?”
“我嘛,还真没想好。不过他倒是像把这里治理成像他家乡那样富裕的地方。”一丝笑意偷偷的爬上了刘坚的嘴角,自己却一无所觉,“我会帮他实现这个理想的。”

“大人有这种想法,下官很是钦佩,不过有几点不能解决的话,别说富裕,就是吃饭都是个问题。”梁上君子如此说道。

“哦?请说!”刘坚有些纳闷,怎么这武官也和文官一样,一套一套的呢。

“首先就是关外时不时会出现的鞑子,这个问题解决不了,就是投入再多,也不会有一点作用。第二个就是农田的问题,正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但是山西本身就是个不怎么产粮食的地方,现在还种上了棉花,食物基本靠从外省买的,一旦出了什么意外,将是不可挽回的局面。还有就是这灵丘这里有太多的人不可信,有不少人都和鞑子甚至是土匪称兄道弟的,这里做成的棉衣有不少就是直接送往关外的。”

“你既然想过了这个问题,可有什么答案。”走私什么的,刘坚早就猜到了,不然不可能有那么大的利润,来人也不至于支支吾吾的。至于其他两个问题,那就不是一两天能解决的了。

“我自请练一支新兵,只要五百人,其中马队两百,剩下三百也要都能开得硬弓,上得马。到时候无论是小股的鞑子还是强盗,卑职都能将之一一擒杀!”

“就是一口气要买两百匹马也不容易吧?”刘坚还从没接触过这种事情,不过就那两百个骑兵光是挑马就不容易吧,就像是他们南方的马儿只能拉马车用!

“回大人,卑职认识一些人,他们是一些西北的马帮,只要有钱什么都愿意做。卑职问过,他们那里有上好的蒙古马。都是在蒙古人那里运过来的。”听到刘坚的口气似乎有些松动,来人不由得有些兴奋,他可是一直都想有一只骑兵,要知道大同的骑兵也才两千人,那还是不满编的。

慢慢的点了点头。刘坚有些疑惑的说道:“价钱和数量怎么样?如果太少了或者价钱太高了,那就不合算了!”

“卑职认识一些江湖人,可以帮忙介绍给马帮,这些人与其说是马帮不如说是在边境来往的土匪。其中有一个叫郑东明的家伙,凶狠狡猾的很。他给卑职传来了话,只要有钱,什么都不是问题。他给卑职的价钱是大概三十两一匹,当然都是上好的马匹。如果能够保证边军不为难他们,他们就是一次弄个上千匹也不是问题。”小心翼翼的看着刘坚。来人小声的说道,他也知道三十两确实不便宜,可是这马不好也不能用啊!

略微沉吟了下,刘坚皱着眉头,小声的道:“二百匹就是六千两,一个骑兵的装备大概需要二十两,两百人就是四千两。还要人吃马喂,粮饷补给,另外还有三百拉得硬弓,上的马的弓手,这也是要骑马的吧。这花费可不是一般的高啊!”

“大人,那鞑子之所以能深入到灵丘,全靠他们一人双马,来去如风,我们的人根本跟不上他们。没有马是万万不行的。”来人见刘坚开始算账,颇为紧张的赶紧把说话说完。

“大人,听说严县令是首辅家的公子。要不让严首辅向朝廷要点?”看着刘坚,来人小心翼翼的问道。

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他,刘坚很是无奈的道:“有些事情,你不知道,严阁老在朝堂也不是一言堂,要不然这次我们也不会到这个地方来,严大人也不会一心想做出一番事业。虽然严大人向首辅要的话,肯定能拿到这些银钱,不过严大人却是不会这么做的。而且朝廷本来就困难,年初山东地震,户部只拿得出十五万两银子,身为臣子自当为皇上分忧,所以若是要组建一支新军,编制的问题好说,粮饷的事情,就要我们自己解决了!”

来人慢慢的站起身子,对着刘坚施了一礼,然后颇为感慨的道:“大人,卑职这么过年见过的官员不少,有能力的,没能力的,清廉的,贪污的,卑职都见过。虽然才和大人见过两次,也不是说过很多话,不过大人的坦诚,真是世间少有!而且这么年少有为,前途不可限量!”

刘坚颇为感慨的道:“什么年少有为,不过是多想了一些东西罢了。你说我坦诚,不过是我除了坦诚,已经没有其他能打动你的理由罢了!”

“大人,卑职愿为大帅马前卒,为大人挡箭!”来人此时已经知道,自己的计划已经被刘坚听取了,只不过需要一些时间,当下兴奋的直接跪在刘坚面前。

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刘坚笑着说道:“巡检还真是性情中人啊!”

黄师爷按照陈志明陈师爷和刘坚的商议,也在煽风点火,把这个间隙再扩大几倍。

福运来二楼摆着三桌酒席,城里的中小棉商都被邀请到了这里,但是那些大棉商一个都没有。

黄志成端起酒杯,向各位敬了一杯,朗声道:“今日我代知县还有县丞大人,请各位喝酒,咱们同在一城,相互照应的时候多,所以诸位千万不必客气!”

本来黄志成只是刘坚的幕僚,按理是没有资格代表知县说话的,不过刘坚和严鹄相交莫逆,而且这时候严鹄和陈师爷为了某些事情能顺利的进行下去,在大同都呆了好些天了。

众人端起酒杯,一同饮下一杯,黄志成扫视了一眼众人,朗声说道:“县丞大人此次命我前来,是想要联合各位——联合各位一起做生意!”

“当啷啷!”十几个酒杯同时落地,众商人齐齐目瞪口呆的望着黄志成,场面顿时鸦雀无声。

过了半响,那个叫练子项的站起身来,脸色铁青道:“县丞大人是要包了棉花的生意?”

众商贾顿时叫喊起来:“他敢!别以为有严知县罩着,我们就不敢动他。”

“他敢这么做,我们就全部罢市,我开的米铺明天就停业!”

“我的布匹庄也停业!”

“我的肉铺和药铺也停业!”

“。。。。。。”

黄志成微笑的看着众人,等嘈杂声小了才缓缓开口道:“诸位误会县丞大人了,大人不是要把你们手中的那一块给拿走,大家没有发现到场的诸位少了几个人吗?”

一句话让众人静了下来,按道理那三个人应该要到场的,有人问道:“这与那三家人有什么关系?”

黄志成叹气道:“我家老爷本来是打算和那三家合作的,可是没想到给他们骂了出来!这千里当官自然是只为求财的!特别是吴家还给我家老爷说了,他要和方家、范家联合起来独霸灵丘县的棉花生意,让我家老爷不要幻想!”

练子项插口道:“不对啊!前日我家管家在衙门里遇见县丞大人,他还说要为我家讨个公道的。”

黄志成瞪了一眼练子项,气道:“你还好意思说呢!你们不过是想欺负知县大人还有我家老爷年亲气盛,初来乍到的,对这里还不熟悉,还好我家老爷打算先礼后兵,不然估计都要被那吴家打出门去。”

众人先是一阵沉默,这事情还真有过,不过那时候这儿没有县丞,被打出去的那个是个县令。

“他妈的,那个该杀的是要断了我等的财路啊!”练子项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脸色还留着前几天去吴家讨说法的时候留下的淤青。

“谁断了我的财路,我就断了他的生路!”

“我们和他们拼了!”

众商贾丝毫没有疑心堂堂知县大人会骗他们,平时那几家人仗着财大气粗、后台硬,欺负欺负他们也就算了,但这一次是彻底要将他们逼上绝路啊。忍耐也要有个底线,再不奋起反击,就连骨头也不剩下了,更何况新来的县令那可是严阁老的孙子……

黄志成虽说有那么点书生意气,可是既然被程先生介绍来辅助自己唯一的弟子,怎么可能没两把刷子,一看就知道这时候气氛已经是够了,当然是在他们那个内应的帮助下。

于是黄志成“义愤填膺”道:“就是!我家老爷现在还在衙门里呕气呢!”

练子项早就与吴家有仇,于是第一个站起来,向在座的商人喊道:“他们三家人往日仗势欺人,前几天不仅仅是把我那几个家仆打了,我去讨个说法,也被打了一顿,若只是丢些面子,这些咱们都可以忍!但今日他们既然要斩尽杀绝,咱们又岂能坐以待毙!一切有严知县做主,理又在咱们这边,这一次,咱们不能忍了!大家跟着刘县丞还有严大人干吧!大人让咱们怎么干!咱们就怎么干!”

练子项当然明白要是自己去当那个冲锋的只能是粉身碎骨,在座的估计也都是想借助严鹄的力量整倒那些背后有大势力扶持的商人,只是他没想到,这却正合了刘坚和严鹄他们的心意。

“刘大人年少有为,既然要为我们出头,我们不能冷了他的心啊!”

“对!知县大人为咱们做主,咱们还怕什么!跟着严大人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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