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房
第二天,青岛口的木器店也得了笔大生意,姚梵向他们订购大量木板,要在自己的地界上搭建大量木板房。木器店的老板王守业对此哭笑不得。

根据姚梵的说法,板房不需要榫卯结构,也不需要特别厚的木板,只要搭起木头架子,再钉上半寸厚的板子,再用黄泥巴掺稻草糊上缝隙就可。

“姚东家,这房子如果只用几个铁钉钉上的话,那可不牢靠啊!若是想要牢靠,那耗费的铁钉可海了去了。按您说的那种一丈长二丈宽、那啥二十平米的房子,搭起来的话,我估计只怕是要费各式铁钉3000多个,要是不讲究,2000个钉子也是要的。

姚东家,眼下铁钉一斤要卖二两五钱银子,可一斤也不过是一百个不到罢了,您这一个小木房子搭起来,光是铁钉就要用去30多斤!这可是七八十两银子啊!您又说用只用粗制木料随便搭起来给工人住,这岂不是白费钱么?

老朽我就是只用最差的松木料来算钱,一个这样的木屋,买木料要七两银子,剖成板子要二两的工钱。可铁钉价钱却是将近十倍,这可就太靡费了。”

姚梵站在木器店里,拎着一个新制的朱漆马桶看的起劲,他端详着马桶上的铁箍做工,头也不回的笑道:“王老板,钉子你就不用操心了,这个我全包了,你只管出木料和伙计,教我的工人搭建板房,其它你都不用管,回头我给你算木料钱和工钱。”

说罢姚梵就买了个新马桶,交给贺世成拎着转身离开。

木器店掌柜王守业看着姚梵的背影,摇头叹气道:“这姚东家真是个怪人,天大的生意,在他眼里好像还不如一个马桶,当真是财大气粗,也不知道他要盖这许多的木头房子做什么用……”

接下来几天,大约是看见那十个乞丐一夜之间阔了起来的缘故,新衣新鞋看得人眼馋,每天都有本地人来姚梵的宅子应聘。

不到一周的功夫,姚梵新招的人手眼看已将近一百人,姚梵将他们分散安置在自己的太平街店铺和新购的杨家大宅里。

姚梵吩咐少年老成的王贵负责此事:“……叫他们按时聚起来,我每天中午来挑选一次,只选年轻力壮的雇下来,之后你带人照例安排他们洗澡,新衣新鞋的换上,米粥馒头的吃着,调养几天后去庄外建房。”

王贵人小鬼大,嘴里小声顶着道:“东家实在菩萨心肠,对这些乞丐破落户都这样的好。东家你可不知道,这些白面馒头哪是随便可以吃的,寻常人家根本吃不到!那些种地的庄户人家,也就是农忙时当家的能有两个玉米面窝头吃,平日里都是喝杂粮糊糊。”

姚梵道:“这些人既然投奔我,我就不能叫人家受委屈,我吃啥,他们就吃啥。王贵,我待你可公平?”

王贵连忙提高嗓门,尖声道:“东家当俺自己人,王贵看得出!咱们家的伙计各个不分大小,吃饭都在院子里一起,东家也和咱们在一块吃,东家吃啥咱们吃啥。”

姚梵道:“我要是那种分尊卑的势利眼,如何能叫你们和我吃的一样?”

王贵痛心疾首的望着姚梵道:“东家您是菩萨心肠,咱们做下人的个个都巴望着您好,天天念叨着您长命百岁。可我一看见您被人骗,心里就不痛快。

就说那些化子吧,这些人比猴还瘦,浑身剐一遍也没二斤肉,能干得啥活不成?可是他们每天吃的比猪还多,就说那个李海牛,他一个人一顿能吃八个大馒头,整整三两面!!!还能喝三大碗稀饭!小半碗咸菜!我往小了算,顿顿咸菜,不给荤菜,一顿他也要吃您整整十个大子!

可偏偏您还一天三顿的供着他们,我的妈呀,就是庄户人家农忙的时候,也不能一天三顿这样的吃啊?那可是白面啊!一天一个人三十个大子,一个月得吃掉您一两银子!

东家啊!您怎么不算这笔账呢?

您如今再给这些吃货每人一两银子的月钱,里外里加起来,一个人一个月就是二两银子!我和周第四他们五个,一个月也才二两的月钱。”

姚梵笑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你能为我考虑,我也很欣慰。不过眼下伙食还不算好,今后我还要你们和我一起顿顿吃肉呢。”

王贵像是见了鬼一般看着姚梵,心说东家这是中了邪不成,我可没说伙食不好啊!我说的是伙食给的太多!难道我说的不是人话吗?东家没听懂?

姚梵撇下郁闷的王贵,找到正在厨房帮忙的贺世成问道:“世成,新宅子那的工匠们活忙完了吗?”

贺世成连忙回道:“东家,主院已经修的差不多了,泥瓦匠把房顶上的烂瓦都换了新的,地上有缺砖的也都补上了,墙也刷了石灰,漆匠把柱子门窗也重新漆过,窗户纸也都换了新的。、

东家,王鑫从瓷器店选了十二口齐腰高的水缸,我亲眼验过了,都是顶好的两寸厚的大缸,上面一点细纹没有,四两银子一个,我看价钱也合适,就找三姐要了银子付了账,那水缸已经放进了院子,以后也不怕走水了。

东家,眼下按理说,那房子是已经能住人了,只是其他院子还没修的全好。”

贺世成一口一个东家的汇报着,因为姚梵不许他喊老爷或者其他尊称,所以贺世成只能喊姚梵东家。若是按照贺世成的想法,自己和众伙计们并不从早帆商号拿工钱,实际上是姚梵的家丁,理所应当的该喊姚梵一声老爷才是。

“那明天就搬家吧。”姚梵突然道。

姚梵不知道自己到底能够在那个新宅子住几天,现在就搬过去,也能提前享受一下清朝的豪宅感觉。

“是。”贺世成答应的干脆。

他也早就希望搬进新宅子了,随着姚家购入了新马车,将旧马车还给贺万年,院子边上的车马巷里每晚都要一个人守夜,生怕被偷了,只要搬进有牲口院的大宅子,这些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况且姚梵招来的吃白食伙计越来越多,太平街上那二进的四合院的外院已经住满了伙计,三个屋子,每个里面都有架两个简易的木板通铺,一个铺上挤五个人,安置不下的就被差遣到姚梵的新宅子里

这边聊着,就听见恒利的掌柜张百川来求见姚梵,原来是通知姚梵,他定下的黄金已经到货了。”

姚梵赶紧点了贺世成、周第四、李海牛等一共十个伙计跟着张百川去了恒利,兑换那十万两银子的黄金。

因为之前已经下了预定,又提前支付了火耗,所以恒利早早的安排轮船和镖局,很快的从天津上海调运来了黄金,不知是不是姚梵的蝴蝶翅膀煽动的缘故,1659的兑换比例已经不复存在,恒利的新牌价是1675。

恒利的后堂里,掌柜张百川拿着算盘噼里啪啦的算了半天,对姚梵说道:“姚东家,扣去这次的八折火耗,十万两银票实兑378斤零11两黄金,加上恒利上次欠您的36斤,一共是414斤零11两黄金,剩下五钱银子的零头……”

姚梵摆摆手:“不要了,五钱你还算什么,笑话我不成。”

张百川笑道:“我们这行的规矩,不能抹零头。非主顾自己不要了,那是另当别论。”

姚梵急匆匆地道:“我还有事,就不多聊了,四百多斤的黄金怎么运都是招人眼目,我得赶紧运走。”

张百川急急点头:“如此最好,现在恒利存着如此多的黄金,我睡觉都不踏实,总店雇的八个镖师和一群伙计一刻都不敢离开后堂。我现在就给您从库房支黄金。”

随着十个装黄金的小木箱被搬出来,姚梵赶紧吩咐伙计们抬上外面的马车,二百多公斤的重量压在姚梵的新马车上,把车轴都压的嘎嘎作响。

十个伙计护送着姚梵和马车,径直向城外北岭山走去。到了北岭山下,众人把这些不知装了什么,特别沉重的木箱卸下。

姚梵悄悄耳语吩咐贺世成道:“世成你带他们回去,我在这里等人,还是上次天后宫时的老规矩,我十天后回来,这段时间你给我看着家。”

贺世成受到器重,连连答应,带着其余伙计牵着马车就离开了。

姚梵割破手指启动血祭,一阵时空波动的白光之后,所有装着黄金的木箱和姚梵一起消失了。

…………………………

众伙计在回城的路上,有人开始窃窃私语,一个新近雇下的伙计说:“哎兄弟,你说东家带这么多死沉死沉的箱子,来这荒郊野外的干什么?东家他一个人留在那里是要做什么?”

另一个早些雇下的乞丐道:“嗐,你个没眼力见得,那箱子小小的就这么沉,一个足有四十来斤,除了是金子还能是啥?掌柜的把金子运在这里,只怕是要悄悄得一个人择地儿,挖坑埋了。”

贺世成听见身后有伙计在议论,便拉住马车,转身提着马鞭,指着刚才出声的两个伙计,破口骂道:“都别多嘴!东家做什么自有他的道理,与你们有甚相干!”

李海牛这些天在姚梵处吃的饱饱的,也是相当维护,大吼道:“都听见世成小哥说了罢!回城后,谁要再嚼咕这事,咱们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叫他等着罢!”

那两个伙计见李海牛说的凶狠,哪里还敢再多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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