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乐深觉好笑,您老平日云淡风轻,进了狗身子还真随了狗性,连下半身都控制不住了。
“我要是母狗,我也不让,人家还在哺乳期,肯定没兴致。”余乐大笑道,“再者说,这是狗舍有品种的狗,跟你这杂种一配,回去生出一窝黑不黑白不白的东西,虎哥不得骂我?”

“怎么说话呢!”吕万年痛骂一声过后,心道余乐说的其实也没错,不禁悲从中来,“也怪我自己,终有一劫。”

余乐见他难受,也不好再开玩笑了,连忙聊起正事:“师父,今儿有外人在不方便,等明天,我把你存的玉石放进棺材,好好入土,咱就踏实了。”

“嗯。”吕万年下了椅子,趴在碗前吃起饭菜,“不必太着急,像那日的黑衣女子那样急于求成,反而耽误事。”

“你说七妹啊?”余乐对这个神秘的人不禁也有几分挂念,“不知她现在伤势好了没有。”

“别人的事少管。”吕万年一盆冷水浇下来,边吃边问,“明儿上山采核桃的事说好了?”

“说好了,一大早去平谷。”余乐点头道,“收益好的话,这两天再多去几个产核桃的地方,扫荡一下。”

“切莫做绝,易招人恨。”

“这个一定,赚些贴补家用的钱就好。”

“嗯,等等我取几块玉石,助你补充灵气。”

余乐点头过后,转身要走,突然一个念头闪了出来。

很多事,自己面上随意,但终究是过心的,尽管他没怎么发牢骚,但这并不代表他不在意。余乐重又坐回地上,将先前草草带过的,有关大师的事情向师父交代了一番。

吕万年听过后,只淡然笑道:“争强好胜,再正常不过。”

“我明白,可那人很影响我的心情,看到那种人得意我会难受。当然,这里面还有跟鸟爷交好的情绪在里面。”余乐揉了揉胸口,“师父,你先前说过,我们既不该融于俗世,又不能脱俗,那今后碰到这种事该怎么解决?”

“有几分力,做几分事。”吕万年不假思索地说道,“你看鸟爷,就是太入俗了,尽管勉强入门,但寸步难进,想必年轻时没少因世俗而烦恼,乱了心志;反过来,再看那个叫七妹的姑娘,她就太脱俗了,成日独来独往神神秘秘,又少了人间的味道。”

“那该如何?”

“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心态上脱俗,行为上入俗,洒脱人生,不该拘束。”

“……”余乐想了想,摇头道,“我不明白。”

“废话,十八岁屁孩子能明白这个?更何况你初中毕业了就没读书。”

余乐恼道:“那你说这个干吗?”

“慢慢悟去。”

“好歹给个提示啊!”

“我琢磨琢磨……”吕万年吃饱喝足,侧卧在地上,娓娓说道,“咱们还拿你七妹和鸟爷做例子。像鸟爷那样,壮年忙于事业,钻于人际,老来才闲,虽成就了不错的家业,可在玩上已有心无力,这样在玩上还怎么有造诣?”

“说的是。”余乐点头回想道,“这事我也听说过,鸟爷壮年时为了让自己全心于事业,竟然把一院子的鸟都放了,恐怕就是那会儿折的修为。”

“再看你七妹。”吕万年继而说道,“不错,她是全心全意于修为了,连跟人说话都免了,最后搞得跟邪术女巫似的,人不人鬼不鬼,养个老虎还要藏在动物园里,一被发现了就无处安身,受了伤也无人可投,这样得来的造诣又有何用?这样还哪有底气来玩?”

余乐沉思道:“想来也是,如果七妹入市一些,在社会上站得住,偷偷摸摸地炼凶灵,怕也不要这么麻烦。”

“直观来说,就是这个意思了。我们玩门的人再高明,也不是神,没能力也没精力掌控俗世。所以退而求其次,我们用俗世的方法维持自己的身份,给自己追求造诣增加空间,再用脱俗的方法来回馈俗世,为自己铺平前路,是为正道。当年我送老佛爷镯子,帮孙先生照顾鸽子,便是这个道理,这些随手的恩惠,让为师行走世间方便不少。”

“好像明白一些了。”

“明白?早呢。”吕万年笑道,“刚刚说的那位大师,不过是俗世中的一只臭虫,你若能容,眼不见为净;你若容不得,踩死便是。到头来,是个无所谓的人。”

“啊?踩死?”

“我说臭虫呢,臭虫可以踩死。你这悟性啊……”吕万年使劲摇头。

随后的时间,余乐自行在正房中按照师父的教授,消化玉中的灵气,补充自己今日的消耗,吕万年那些贮灵气用的玉石,倒没有护命玉那么精贵,即便将其中的灵气炼化了,玉看上去还是好玉,若是卖掉,必值些钱。但吕万年直接就给否了,这种能接纳各色灵气的玉石本身就是块宝,对玩门中人的价值非比寻常,今后还用得到。

守着这一屋子宝贝,却都不能动,余乐在心痒之余,多出了不少期待。

晚间,余乐炼气完毕后,喜鹊与钱多多已经睡了,竟然一同睡在喜鹊房中,这让余乐啼笑皆非,想来喜鹊多个朋友,在学校多个照应也不是坏事,便未多做什么。此时他又想到次日家中无人,如果再有鼠贼来串门的话,怕吕万年麻烦,便拿出电话,求着赵虎来看家,赵虎之前受过鸟爷嘱托,一口答应,就算没这层关系,能跟虎崽子玩一天也是个美事。

……

一夜无话,凌晨四点左右,余乐已自行醒来,叫起两个丫头,这便来到门前,等着约好的青皮摊主前来。

那人还没到,赵虎却先来了,这人虽看似粗枝大叶,准点赴约却极是靠谱,寸头汉子揉着眼睛打着哈欠过来,这便问起余乐今儿的去处。听过是去山里采青皮后,赵虎气得连连拍腿,也想跟着去,可奈何已经答应余乐帮忙看家,只得唏嘘连连。

最终,余乐答应赵虎再去的话绝对叫他,这才算平复了赵虎的心情。要说也是不凑巧,赵虎是买卖人,又喜欢核桃,可偏偏不是做核桃买卖的,这种跟着核商进山的机会可不多,要知道,每个核商都对熟悉的核农,收购的价格避而不谈,这让想入门的买卖人寸步难行。

很快喜鹊和钱多多收拾完毕,两个穿着运动装满是活力的姑娘就这么突然变了出来,这让赵虎受惊不小。

“虎叔。”这两天过后,钱多多已经开朗很多,不再畏畏缩缩,主动跟赵虎打起招呼。

赵虎楞了半天,使劲揉了揉眼睛:“你……这……他……过夜……我……这这这……”

未等他说完,一辆大号的面包车开到。

“虎哥辛苦了!回来聊!”余乐大笑拍了拍赵虎。

三人就这么走了,只空留迷茫的赵虎在原地。

两个丫头一上车,就在后面找了个座儿聊了起来,余乐则上了副驾驶,跟摊主打招呼。

“我还怕你来晚呢。”余乐上车便笑。

“呵呵,晚不了,这一天可有的折腾,不抹黑出发,来不及。”摊主勉强一笑,开车驶入主路。

通过昨晚的交流,余乐才知道这位摊主名为张成斌,不到三十,近几年一直做青皮生意,由于在这行里算得上年轻聪明的,独创了保底的青皮赌法,价格虽高,但质量也好,近几年得以赚了些小钱道,外加认识了王大师,偶尔有上电视宣传的机会,生意一路看涨。

正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聪明反被聪明误,会耍小聪明的张成斌最终碰到了瞎猫乱撞的余乐,栽了跟头。

但与此同时,张成斌也发现了这个机遇。

作为余乐,终究刚刚入门,自己乱撞,充其量扫些市场上的核桃,值不了几个钱,更何况自己探过的青皮不日将会腐烂,不免露陷,有张成斌这样一个内行人照应,虽要分些利润,但也合情合理,保险。

所谓的合伙人,大抵就是这个道理,你的资源,我的资本,他的能力,大家综合在一起才能做事。

身为演艺圈人士的余乐,察言观色上有一种职业性的敏感,这会儿本该是激动万分的时候,他却感觉张成斌话语些丧气,余乐不禁侧目望去,这才发现,这位摊主整个右眼眶都青了,嘴唇也破了,看样子被揍得不轻。

虽然这种事不便多问,但既然是合伙人,大家必须彼此互相了解,余乐还是决定问一下:“这谁弄的?”

“谁?”张成斌颓然一笑,“你说呢?”

“哦。”余乐微微皱眉,心下有些不满,但想了想,不关自己的事,便咽下了话,不再言语。

然而那张成斌却是个话唠,一有人提那就别想停下来了。

“要说这事也怪我,刚开始就不应该跟王重九合作!被揍一顿也是报应!”张成斌摇头叹息道,“那会儿我生意一般,有朋友给介绍了王重九,他说我愿意帮他作假,他就带电视台来我摊子捧场,我琢磨着这个作假也不算坑人,大家都好,就一口答应了。至于你爷爷跟王重九撞上,赌起来这事,绝对不是我想看到的。”

“那是,对你也没好处。”余乐随口附和,“你要是存心害鸟爷,他还能容你?”

“是啊,这方面还是乐哥你多帮忙美言几句了。”张成斌怅然一笑,“这样也好,被揍一顿,今后跟王重九划清关系,免得越陷越深。”

“我只有一个问题。”余乐看着张成斌问道,“你年轻力壮的,怎么就被他给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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