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霜霜不由得蜷缩在冰冷的礁石一角,月光之下,只见秦阳身上衣服慢慢变干了,头顶慢慢形成了一团白气,如云雾之状,越聚越大,隐见数道赤红之光及一道冰蓝之光夹杂其中,包裹着秦阳全身。
雾气滚动了半晌,秦阳微微张口,随着他的吸呼,雾气随即慢慢消失,却是被他通过口鼻重新吸回体内中。

纪霜霜不懂武功,只觉得秦阳惊讶莫名,却不知是秦阳所修炼的混合丹功渐臻化境的迹象。

本来秦阳体内的赤炎寒冰真气乃是灵狐巨蟒之血带来的,与他自幼修炼的丹功真气截然不同,就算秦阳努力修炼,两者想要融合也得花上好几年的时间,但今晚他真气耗尽,重新凝聚的丹功真气便与赤炎寒冰真气共生共长,一点一滴地凝聚起来。

随着秦阳真气的不断回复,赤炎寒冰真气与丹功真气的融合度也越来越高。

在此时此刻,体内的灵狐巨蟒血中所含的灵气才彻底与他融合,再也不分彼此,而那赤炎寒冰真气,也与他那混合丹功的真气融为一体,成为世上绝无仅有的奇特内劲。

看着看着,或者是太累了,纪霜霜不知不觉间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秦阳睁开眼睛,周围依然一片昏暗,但皓月当空,月光如银纱般倾泻而下,万道银光铺洒在粼粼湖面之上,蔚为奇观,绚丽至极。

约莫已是三更时分。

他微微伸了伸懒腰,正要站起来,只觉得背后柔软温暖,转头一看,却是纪霜霜倚在他身上,娇息细细,睡得正香。

秦阳怕惊醒她,便保持着原姿势不动,观察四周环境。见两人正身处礁石空隙之间,离孤岛不过数丈距离,凝神倾听,瘦西湖岸边人声沉寂,那群杀手似是已离去。

秦阳松了口气,暗叫侥幸,又轻轻活动了一下右臂,只觉灵活自如,肩膀上的伤势竟似已痊愈了大半,忙解开绷带一看,原来血肉模糊的伤口已长出新肉、结痂愈合,不禁又惊又奇,往日被黑狼刺穿的肩膀仅养了半个月伤便好了大半,已算是快得惊人,这次不过区区数个时辰,更是快得不可思议。就算自己的伤药再有奇效,也没可能好得如此之快。

秦阳隐约感到自己身体正发生着某种神奇的变化。他深吸一口气,暗运真气游走全身百脉,发现体内真气也与往日颇为不同。

最初他的真气里夹杂着赤炎寒冰真气,虽是相辅相成,彼此并不相容,此刻却是水与胶融,不分彼此,使得混合丹功的真气隐含了可寒可热的两种属性,极为奇妙。

秦阳暗暗称奇,忽觉得背后佳人动了动,似是醒了过来,便回头望去。

皎洁的月光辉映下,纪霜霜睡醒惺忪,娇美的脸庞上满是一种刚睡醒时的慵懒,特别是那粉嫩红润的樱唇,份外诱人。

秦阳想起之前自己居然数次亲吻这姑娘的樱唇,顿觉得不好意思起来。

那时事态危急,他心怀坦荡,并没丝毫旖旎心态,此刻回想那动人的触感,却是心神荡漾,连忙移开视线,稳住声音问道:“霜霜姑娘你醒了?”

纪霜霜醒转过来,听得秦阳声音竟在耳边响起,发现自己依在他身上,不禁玉脸微红,慌忙移开到旁边,匆忙整理一下仪容,才问道:“你的伤怎样了?”

秦阳收敛心神,转过头微笑答道:“无甚大碍,谢霜霜姑娘担心。”

“鬼才担心你。”纪霜霜又想起之前的事,气哼哼说着,却见月光之下,秦阳脸色红润,容光焕发,一双虎目神蕴异常,丝毫看不出身受重伤的样子,不禁惊讶问道:“秦阳,你的伤势已好了?”

秦阳含笑点点头:“好了大半,这还得感谢霜霜姑娘。”

纪霜霜不自觉开口问道:“你谢我什么?”

秦阳哈哈笑道:“谢霜霜姑娘不杀之恩,之前我伤重毫无还手之力,你只需拔出我的刀,想取我性命易如反掌,又或者发出信号唤来帮手,我秦阳也只能束手就擒。以霜霜姑娘的聪明才智,这点小事难不到你吧?”

纪霜霜哼了一声道:“莫要误会了,我非是以怨报德之人,昨晚你舍身救我,我就算要擒你,也不需乘人之危,量你区区一个毛头小子,哪能逃得出我手掌心?既然我早晚要将你收到账下听令,怎会轻易便杀了你?”

秦阳听她说得充满自信,不由得好胜心起,仰首道:“那好,我秦阳便等着霜霜姑娘凭真本事来擒我,若你有本事逼得我走投无路,我降你又如何?”

纪霜霜眼中奇光闪动:“此话当真?”

秦阳压根儿不信这丫头片子能让自己束手就擒,便骄傲道:“男儿一言,千金难易。”

见纪霜霜一双漂亮的妙目骨溜溜地转动,不知在打着什么坏主意,秦阳心中微觉后悔了,盛名之下必无虚士,这鬼灵精的丫头能让吕夷简和广陵城中上下人等如此敬服,必有过人的智谋,自己可别真阴沟里翻船,着了这小丫头的道儿。

他连忙问道:“霜霜姑娘,若是你擒我不得,又该如何?”

纪霜霜可不吃他这套,装作一脸无辜道:“一次不成便再擒几次,你总会落入我罗网。”

靠,这等只占便宜不吃亏的算珠打得真响。秦阳也不是吃亏的主,马上满脸不屑道:“人道纪霜霜姑娘聪明过人,智计无双,原来也不过如此,竟不敢与我相赌。”

纪霜霜明知他在使激将计,但她自幼便统率千军万马,斗智从未输过,养成了心高气傲的性子,此时不禁怒道:“哼,你要赌什么?”

秦阳一见计谋得逞,装作惊讶道:“霜霜姑娘莫非有胆与我相赌?”

纪霜霜见他装腔作势,恨得咬牙切齿,哼了一声道:“赌便赌,谁怕谁?”

秦阳心思急转,马上打蛇随棍上道:“好,我们以三月为期,若三月之内你不能使我束手就擒,或者反被我所擒,便要降我,听我调遣,终身不得叛我,这赌约谁也不吃亏,怎样?敢不敢赌?”

纪霜霜半点不肯吃亏,道:“不行,要改下,你若输了,也要永远留在我身边,保护我,听我调遣,终身不得叛我!”

她话一出口,忽然发现那句“永远留在我身边”极有岐义,不禁脸蛋儿微红。秦阳却没听出来,他举起手掌道:“好,我们击掌为誓。谁若反悔,天地不容!”

纪霜霜白了他一眼,举起玉手,与他“啪啪啪”地击了三下掌。

见秦阳一脸奸计得售的表情,纪霜霜心里不爽,恼道:“此刻我手里无兵无将,你不会想从此刻便开始吧?秦大英雄。”

秦阳嘻嘻笑道:“我向来不占人便宜,这赌约自是等我们渡过此劫难再开始。”

纪霜霜又哼了一声,想起一事,便问道:“昨晚我还没问你,你是何时察觉我的身份?”

秦阳嘴角泛起笑意,似是回想两人相遇之时的事,道:“从一开始便知道了。昔日官道与霜霜姑娘一别虽有些时日,无奈我鼻子一向较为灵敏,记性又向来不错。”

纪霜霜一怔,微叹道:“原来是我的气味露了马脚。我还以为你未见过我容貌,对话也不多,便想不起我来了。”

秦阳调笑道:“当日赠水之恩未报,那小玉瓶尚在我手中,怎会轻易便忘了霜霜姑娘?”他习惯了调戏家中两个漂亮的妹妹,与美女相处便总不自觉地调戏一下。

纪霜霜俏脸一红,气哼哼道:“胡说八道,你知欠我情义,为何我邀你助我你却屡次相拒?”

秦阳咳了两声掩饰过去,道:“一事还一事,霜霜姑娘手下不缺能人勇士,但我身边的亲人却少不得我。何况今晚救了姑娘一命,也算是还了这情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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