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英女受审险后安 玲儿出证喜中悔
谈话时间定于周六下午一时,地点根据艾书记意见,定在团委办公室。

邱老师早早一个人就来到了,刚走到门口,只看艾书记正从屋里出来,边上锁边对邱老师说:“真不凑巧,我马上要到人民公社那里替孙书记开个紧急会议去,与张玉英谈话地点就改在学生会吧!”

艾维忠说完,还没等邱老师回话,便夹着个小皮包走了。弄得邱老师好不尴尬。

因为谈话虽然是邱老师主谈,但她打心里往外愿意让艾书记参加,一来让他能通过谈话看出自己担任班主任管理学生的能力和水平,二来自己能借此机会与艾维忠相互能亲近亲近(此刻尽管是她的一厢情愿)。倒是的,在大庭广众面前两人不能明目张胆的亲近,也不能紧挨紧那样靠着,但两人毕竟可以坐在一起,哪怕中间多多少少要有一点点空隙,但自己是女人,同样有女人的心计,谈话忙乱之中,自己不经意地上面一举手,胳膊就能碰着胳膊,下面一投足,腿就能碰着腿,既或就是碰不着也不怕,起码我能闻到他那男人的气味!哎呀,那种味道该是多么令女人心旷神怡呀?!

想到这,前面的艾维忠已经走了很远,邱老师便撵上几步,下意识地大声问:“那艾书记你就不参加了?”

艾书记回头一笑说:“公社开的是紧急会议,时间不会太长,我一会儿便能回来!”

邱老师一看艾维忠竟然能一笑,那笑容凿实让自己好不安生,心里感到麻麻的好受,暗自在说,我那相好的呀,那你便去开会吧,张玉英事儿我一个人来办好了。不然的话。你不去开会,还和我紧挨紧坐在一起,说不定我一控制不住,下面哗地再流下来。很可能会影响谈话的进行呢!”

邱老师念叨完,便目送艾维忠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为止。才一回头,又见西门光輝来了。便告之地点变了。西门光輝遂领邱老师来到学生会。邱老师向窗外望望,很不是心事地问于芳怎么没来?西门言说不清楚,或许马上就能来吧?!邱老师暗自便骂一句:小臊货,你还不来?!必是走道时卡巴裆里夹着个什么吧?!独自一笑,又叨念,就是你不来,老娘我也要照样和张玉英谈。并且管保能比你强,不信咱们就试试!便让西门光辉马上去把张玉英找来,西门很听话,立即去找。

来到一年三班门口,张玉英正从教室出来。西门告知邱老师要我来找你,张玉英点头。

西门遂透露说:“你知道不?与你的这次谈话已换成了邱老师主谈,东方红以前告诉你了吧?”

张玉英嫣然一笑说:“声谢谢你的挂心!”

西门不无歉意地说:“学校竟然如此大动干戈,实属小题大做,其实你当夏玉玲所说的那句话根本就不算一回事儿的!”

张玉英脸便一红说:“我看也是,他们都是没事儿,吃饱饭撑的!”

西门会意说:“这次谈话我虽说仍然参加。但和以前那次相比大不一样了:这次我仅仅是记录,并且我向你保证,在邱老师谈话过程中,我绝不插上一言,更不能替她说话。不仅这样,相反在谈到节骨眼儿上。我一定能见机行事,狭路相逢起码能给你递个眼神儿什么的。”

张玉英点头说:“其实我和东方红最近曾去过邱老师家一次,相互把话谈的很好。”

西门不无怀疑说:“她的话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还是尽量多个心眼儿为好!”遂即告辞。

张玉英说:“要去趟一号。回来马上便去。”

刚到女厕所门口,眼睛一撩,只见于芳从女教师小厕所出来,两人打个照面,于芳一笑,张玉英只是咧一下嘴,想笑却没笑出来,便一边解裤带一边进到里边蹲下哗哗撒个不仃。便见粪坑里有两只配对的苍蝇在爬,悬即又飞上来落到鞋面上,便赶忙轰走。

张玉英便忽然想起了邱老师家的厕所和那个三狗来,觉得十分有趣,难道人都是这样吗?

想着想着又想起那于芳和艾书记有染的事来。真是令人有些不解,学校怎么能这样,竟然让这样的人继续和自己谈话,真是令人捧腹。

从一号出来,正在门口等候的于芳,专心致志地在看着厕所墙头上有一对正在交配的大蝴蝶,下面的那母子温顺不动,公子两只翅膀下伏,鼓鼓地腹部还一动一动的。

于芳看见张玉英出来,便说:“你看牠俩正在一起热死热活地使劲享受着呢!”

张玉英就要去扑捉,于芳一把拉住手说:“你可千万别抓,牠们正在干着那种事情,你若一抓,牠们都得恨死咱俩个!”

张玉英手便一缩,一伸舌头。

蝴蝶飞了。

于芳一阵惋惜说:“人这东西有时真赶不上蝴蝶,蝴蝶说飞便飞,谁也管不着,但飞也飞在一起,两只不离不弃,多好!不像咱人,人不行,都势力眼,男人更比不上女人,一男一女假设在一起,一旦被人发现,那男人马上就跑,再不就往女人身上推,说女人勾引他,可损了!”

张玉英脱口便说:“于老师,你不也是呀!”

这句话一说完,张玉英便后悔,吓得了得,很怕于芳拿下脸来。

可是,于芳却惊喜地问:“我的事儿你也知道吗?”

张玉英佯装不知说:“我知道你于老师啥事儿呀?”

于芳自以为张玉英了解自己和艾维忠亲密,然而却并不知晓。怔了一会儿,便说:“我嘛,没啥事儿的!我刚才都说了,人不如一个蝴蝶,两只蝴蝶多随便,竟然能在墙头上亲近做事儿……。”

张玉英听了,既感到好笑又感到高兴说:“我看也是!人真赶不上蝴蝶,正如于老师方才说的,不少人都势力眼。有时人连说话都要受到别人的限制,我就因为和夏玉玲说那么一句话,还不是那么个意思,便要人家抓住了。招惹得上次于老师找我谈,一会儿邱老师还要找我谈,以后或许哪一天,不知还有谁会找我谈,轮番像倒粪似的!”

于芳说:“你知道邱老师马上要找你呀,我以为你还不知道呢,所以我才在这里等着你出来,好陪你一起去见她的!”

张玉英说:“我已经知道了,是西门同学方才通知我的。”便欲前行。

于芳拉住手说:“你等等我,我有话要对你说!”

张玉英站下。

于芳恨不掏出心来说:“我虽然也是你的老师。但我一个年轻的女老师,只比你大不几岁,我们彼此今后要如同姐妹一样相处才对!”

张玉英不知底里,只是等着于芳下言。

于芳说:“张玉英,你别拿那种眼光看着我行不行?!这几天我便想找你好好先生唠唠。你说我于芳当初找你谈话,我是鬼迷心窍了怎么的?!竟然那样的不知好歹?!你说是不是呀?!再说,你是一个女人,咱女人和她夏玉玲说的那种话,我打心眼儿里认为,并不是什么不好的话,那说的都是咱们女人的体已话。过去那叫女人闺房中说的话,你能和谁唠那样的话,算是你瞧得起她了,是不是呀?!那算个啥呀?!谁家没有女人?!她妈她姨她婶,那些老半壳子的,哪个不是女人?!还有正当令的他家里的媳妇。她的姊姊妹妹,千千万万,哪个不是女人?!还有她的穿着活襠裤的,从小便露着屁股的那些女儿姪女外女,又哪个不是女人呀?!所有这些女人。上边谁不长一双喂孩子的大奶头,下边不长个水连天水连地的那撒尿的家伙事儿,啊?!让她们自己说,谁不长?!她若是不长,下边不成死葫芦了吗?!女人如果不长那点儿零零碎碎,还称其女人吗?!我今天也和你打开鼻子说亮话,女人到一起别说用嘴巴这个那个地叨咕叨咕,就是用手背后归捣归捣也不算啥事儿!你说是不是?!再说了,咱们女人如今翻身解放了,啥叫翻身解放?翻身解放就是让咱们女人啥事都得随便,不能再受他们男人欺侮,你说对不对呀?!”

讲到这,于芳环顾左右,看四下无人,又说:“我有什么都和你说,不说出来心里憋屈得很,让我告诉你,我有男人了!”

张玉英问:“是谁?”

“就是你们的艾书记,我早已和他好上了!”

张玉英佯装不知说:“是嘛?!”

于芳喜形于色说:“是!好上了就是好上了,怎么的?!我姓于的心甘情愿,说什么讲话,我就和他王八瞅绿豆——对上眼儿了,管别人屁事儿!还是那句话,有钱难买愿意,我不管天,也不管地,我就是愿意!我就干气她那个猴儿能怎的?!”

于芳一席话,说得张玉英无比羞愧,并感到于芳有些过分,便说:“于老师你不能那样,假设你真的愿意,起码要等到艾书记和他媳妇有了一定,比如真的离了婚,你再……。”

于芳说:“那倒是!但你不知道我跟他好,倒是他先找的我,他并且说,他和他媳妇已经没有一点儿感情了,还居然告诉我,就是到一起时也不起来,媳妇就不答应他,逼的他没法,他就暗暗呼叫我的名字,才勉勉强强对付下来,哀求我,让我理解他,我才……。”

张玉英说:“那不先斩后奏了不是?!”

于芳说:“哎呀,哪那么多清规戒律?!当时咱俩一见面谁都顾不得了,一心一意都想马上得到才好!等到完事之后,我那心情痛快、高兴,也不知怎的,认为自己做对了,我就是要做这样自由的女性!”

讲到这,于芳便眉飞色舞起来,叫声张玉英继续说:“你也不小了,我啥都对你说,我和你们艾书记一好上我才知道,他这个人真是太好了,并且真行,浑身特有蛮力,蛮力是什么你懂不?”

张玉英摇头。

于芳说:“就是做事时把他全身的力气都给了你,让你好好地受用!什么叫好好地受用,就是没有比的意思。这些都还不说。自从我跟他好上之后,他还特听我话,我说什么,他听什么。特别是我对他说,咱们不能认为孙书记放个屁也是香的,尽管他是书记,可咱们不能给他一个人卖命,咱们也要留一手,我就提你,我说,尤其是在张玉英问题上,咱们要放她一码!说的你们艾书记像拨浪鼓一般直点头,让怎么他不再管你这事儿了。完全推到你们班主任邱老师身上了!这邱老师才完蛋呢,四十多岁的大老娘们儿,如小孩一样好糊弄,你们艾书记说每一句话,她都拿棒子就当针。艾书记说个什么她就信个什么,不仅信,有时艾书记一说话她还掉眼泪,我在一旁看着了,就感到她真招人笑,就时常拿斜眼狠狠瞅她!头脑简单得很!一会儿她和你谈你就知道了。”

张玉英开始听时还半信半疑,听到后来便感到其态度是有所转变。也便越听越爱听。

而于芳便讲个没完没了,直到西门再次来找,两人才往回走,路间于芳又几次叫西门小弟,言说,小弟你和东方红是蜜友。我和你又是盟姐弟,东方红和张玉英又是同乡,我和张玉英现在话又全唠开了,可以说也亲近得不行,西门就是嘛是嘛地答应。张玉英乐的想插嘴都插不上,几人边说边笑,不紧不慢地回来。

学生会屋内,邱老师一个人坐在正中。见几人进来,很不是心事地一一看着。张玉英最后进来,向邱老师恭恭恭敬敬施礼,然后在地当中低头站定。

邱老师就叫一声张玉英说:“西门同学去找你都有时候了,你怎么才进来?”

张玉英抬头看看邱老师,又瞅瞅于芳,没有言语。

于芳对邱老师一笑说:“是我在女厕所门口跟她说几句话,她才来晚了一步。”便看手表又道,“这才刚到下午一点钟,晚什么晚?!”

这话显然是针对邱老师所言的,伸出手腕过来,邱老师并不理会,看一眼于芳,又看自己的手表说:“这都到下午一点又十五分钟了,怎么能说是刚到一点?!”

于芳嘿嘿一笑说:“这也不是上课,更不是上前线打仗,无非就是几个人在一起谈个话,再说了……”又转向西门问,“你去通知张玉英时,说没说邱老师要求她几点几分到?”

西门说:“没说呀!”

张玉英也摇头说:“西门只是说要快些,根本就没说几点几分!”

于芳说:“这不就结了!”

西门说:“邱老师,事已至此,再分争这个一点用都没有,我看是不是可以让张玉英同学坐下?”

邱老师果断说:“不妥吧?!老师上课提问时,学生都要站着回答,今天这是组织上在同她谈话,并且有审查和训问她的意思,怎么能坐下?!”

西门欲言又止。

张玉英看看西门,又看看于芳。

于芳会意说:“谈话就是谈话,怎么能和审查训问扯到一起,你坐下吧!”

张玉英刚要坐下,邱老师说:“于老师让你坐下是对你的关心,她有些温情主义,但你要懂得当学生的规矩,特别是今天,你不能随随便便,我不让你坐下,是对你有好处!”

于芳也不是心事说:“邱老师你扯到哪哪了?!我怎么是温情主义,上次和张玉英谈时,我特意请示艾书记,问是让她坐着还是让她站着,艾书记都说让她站着,不信你去问问艾书记去!”

前面张玉英着急地说:“得了得了,你们可别再争争了,邱老师说的对,我站着好了!”说完,张玉英故意直直腰板儿,顿时立得如一根棍一般。

于芳不服,瞪一眼邱老师。

西门一笑,铺开笔记本,掏出钢笔,准备记录。

这时,窗外围满了不少学生,其中一个女生遮挡着双手向里看着的,此人正是一三班长夏玉玲,不时向上拢着额前落下的一缕头发,焦急的目光时而望着张玉英,时而望着邱老师,其神情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邱老师的作派如上课一般,一双三角眼睛先看了一下左右的于芳和西门光辉,又向前从东至西透过窗玻璃寻视了窗外观看的所有同学,并驻目夏玉玲片刻。然后目光才集中到张玉英脸上。

室内寂静。

窗外也仃止了吵杂声音。

正面站着的张玉英这时忽然才看到,邱老师一张严粛的脸稍稍露出了一点笑意,似在对自己说:“那我们便开始吧!”

张玉英目光直视,没有吱声。

邱老师又变了脸。眼睛威逼着张玉英说:“你的班主任老师今天是受学校领导之命与你谈话的,而不是我没事吃饱撑的,再说我从来吃饭吃的就少,没那么大饭量,当然老师也不是纯心和你过不去,没事来跟你闲磨牙。须知老师和学生的关系从古至今都是一样的,一向是亲密无间,尤其是我身为一个女性,可以说既是你的师父又是你的师母,反过来你也是一样。既是我学生又是我的女儿,不然为何前天晚上我邀请你和你的同乡东方红到了我的家里坐坐,并且用那么长时间扯上一扯,该谈的话都谈了,并且谈的都很好。这些因为时间关系,不用老师再重复了。今天根椐艾书记的意见,谈话的重点和中心是:你那次在和咱班班长夏玉玲唠喀时所犯下的那个不大不小的错误,你马上要如实地讲讲:一是当时你说没说?二是谈谈你的认识;三再表示一下你今后的态度和决心。不知你想好了没有?

“我想好了!”张玉英果断并且声音宏量地说。

于芳和西门同时感到惊詑,赶紧递眼神儿,窗台外依然鸦雀无声。

邱老师十分高兴说:“很好!那你便说说看吧!然后老师再帮助你从思想上怎样再提高一步!西门同学要如实做好记录。”

张玉英脱口出说:“我对邱老师你有意见!”

邱老师顿时稍感到一点意外,但依然能保持平静说:“有意见便说嘛!”

张玉英十分激动地说:“我先要说。不管我对夏玉玲当时话是怎么说的,当夏玉玲把这个话对你讲了之后,邱老师你千不该万不该马上就去告诉了艾书记的媳妇,我认为你这样做是很不相当的;特别是从那以后你就对我一直脸子哄哄的;我有意见就有在这个地方。这个话一直压在我心底好长时间,并且你从来没有给我一点机会让我说出去,憋得我心里好难受。差一点儿就没憋死我!”说完,泪水夺眶而出。

“不对呀!我记得在那天晚上,你和东方红去我家时,老师我都诚恳地向你表示了歉意,不管怎么说老师是有不对的地方。但这与你所犯的错误是两码事儿,并且学校知道后,领导上对此十分重视,所以今天你必须老老实实承认这一错误!你听见没有?”

张玉英抬头看看,没有吱声,不由得又低下头去。

“你不能只顾低头,你要抬起头来,老师让你说话呢!”

张玉英抬起头来,想到邱老师此时的态度与那天晚上在她家时盼若两人,心中很是反感,一点儿不想回答,抬起来的头便又低了下去。

邱老师知道个中心里,设法诱导说:“至于你承认了以后,对你的错误性质究竟怎么看为对,那天你俩在老师家时,老师都对你们讲的明明白白,你心里完全清楚,当然更知道了学校领导上是个什么态度,我又是个什么态度;今天我再重审一下我的态度,依然还是不变,只要你承认并能有个正确的认识就行,老师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你要相信你的老师。我看你还是说了的好!”

张玉英看一眼于芳和西门,两人都挤一下眼儿。

张玉英不无胆却说:“让我说我便说,其实也很简单,那天是星期几我记不得了,夏玉玲话赶话就对我说,她总是闹心;我就说,你如果闹心,就用手去摸摸,就这么个话,本来的嘛……”张玉英话一开上了头,便无所顾及,居然既用嘴讲又用手比划地说下去,“在咱们家乡有不少老太太时常有心疼的毛病,不时便能听见有这么说的:什么妹子呀,你说我这是怎么了,心口儿就是疼的不行,便猫着腰用手捂着胸脯子,一边摸一边说着……就这么点事儿。我看根本就不算个事儿,谁知道我对夏玉玲讲了后,她又是怎么对邱老师你讲的,我就不知道了。”

“你说的对吗?难道就这么几句话吗?”邱老师问。

张玉英点头说:“一点儿不假。就这么几句话,我若是撒谎出门就让车压死!”

“我要提醒你一句,这是在学校,并且是老师在与你谈话,你不该起誓发愿的,那是迷信!”邱老师批评说。

于芳微微一笑说:“虽说是迷信,但也能看出张玉英的确说的是心里话!”

“我同意于老师的看法,不然的话,张玉英绝不会纯心就想让车压死的!”

邱老师看看两人,很不高兴。无奈地转而又面向了前面,既是讲给对张玉英听,又是讲给于芳和西门光辉听:“我却感到你张玉英方才讲的并不完全都是真话,老师却认为你在关键地方上态度很不老实,并且是打了马虎眼的。”

张玉英顿时怒容满面。十分激动说:“邱老师!你如果这样说,那你是对我的诬蔑!”

邱老师内心很是生气,立刻现出红头胀脸的面容,但尚能保持一份冷静说:“我说你打马虎眼,我是有根据的:因为我还清楚的记得,那天夏玉玲当我反映你的情况时,和你今天讲的出入很大……”

“那邱老师你可以替她讲出来嘛!”张玉英没等邱老师讲完便打断她的话说。而且“替她”两字的字音说的很重。

“我不能讲,因为我要让你先讲,老师是尽量给你一个机会的!”

张玉英冷笑一声说:“还给我机会?!邱老师你真要有心给我机会,那就该在夏玉玲向你告我状时立马把机会给我,结果你没有这样做,反而先向上做了汇报。弄个满城风雨后,现在才想把机会给我,是不是晚三村了?!假设老师早把机会给我,何必让我至今还站在你们面前处于受审的地位?!你们还让我说个啥好呢!”说完,潸然泪下。

邱老师低头片刻。但又把头抬起来,十分固执地说:“张玉英同学,咱们的话谈到这个份上,老师也对你说句心里话,你如果再执迷不悟,那老师只好……”

“你无非就是想把我开除了呗?!那就随你的便好了!”

于芳和西门同时说:“张玉英你要冷静,到任何时候也不许信口开河!”

“本来嘛,若不然的话,我这书还念个什么劲儿?!”

两人紧递眼神儿。

一切邱老师都看个明白,大笑了说:“其实你们都误解了,我并没有马上便想开除张玉英的意思,老师是因为她很顽固,可以说是宁住了一扣,态度死硬死硬的,让我也没有办法,那便不得不找夏玉玲来,当面对证一下!”

于芳和西门阻拦说:“邱老师,我不同意你那样做!”

“不!于老师和西门同学,你们不要不同意,阻拦邱老师,我举双手赞成找夏玉玲来当面对证,我不怕!”

“你可要想好了,对证后的事实那便不属于你张玉英主动承认的了!”邱老师说。

“那当然,我想好了,到什么时候我都无地埋怨!”

事已至此,于芳和西门也只好同意。

西门按邱老师意见,去到外面先把围观的学生逐一驱散,然后把夏玉玲找进来。

夏玉玲站在张玉英左侧靠近前台的位置上。

邱老师对西门驱散学生表示满意。

张玉英却说:“我倒是不怕同学们围观,让大家知道知道更好,都能给评评理!

邱老师首先向夏玉玲讲明找来的目的,还提出了要求。

夏玉玲脸顿时红起来,并表示说:“请邱老师、于老师,还有西门同学放心,我完全能如实回答你们提出的一切问话。

邱老师说:“那好!”转而目视张玉英说:“老师虽然把夏玉玲找来了,但我还是要给你一个机会,你要认真地考虑一会儿。”

“我不用考虑了。”

“那你便将老师向你提出的问题重新回答一遍!”

“我不是已经回答完了吗!”

“我是说要你重新再回答一次,这话难道你不明白吧?”

张玉英只好又将事情重新讲了一遍,讲的几乎和方才那次讲的近乎一字不差。

邱老师示意夏玉玲发言。

夏玉玲脸红得如猴腚一般说:“我不是不说,只是因为有西门光辉男同学在座,那种话我当男生面怎么能说出口呀?!”

西门听了这话,顿时不好意思,欲走不是。欲坐不能,很是尴尬。

邱老师一时有些麻爪子了,想来想去说:“咱们管不了那么多了,这是我奉命搞的组织活动。不管是什么话,你尽管说好了!”

夏玉玲低着头说:“让我说我就说!还记得那是刚开学的第四天的晚上,在咱们女寝室,我跟张玉英铺挨铺住着,两人还都是班干部,我因为刚从家里来学校上学,家中老妈身体不好,我一来上学便无人照应,我就直门闹心,我就对张玉英没事儿闲叨咕。我说张玉英呀,你说我怎么了,自从打家来到学校上学后,每天不管是什么时候,总是闹心。这可怎么整?张玉英就笑嘻嘻说,闹心不怕,一闹心你就抚摸你自己,管保好使,不信你试试看。我就问她得抚摸哪?她说闹心你说摸哪?!她话虽然是这么说,可她当时就瞅我的前胸和身下边,我可也就明白了。就这么几句话。这不张玉英今天也在这坐着,有话也可以讲嘛!”

张玉英嚯地站起来说:“夏玉玲你说的不对,你竟敢当着大家的面给我加不少点儿:比如她说她闹心,当时她是说‘有时闹心’,不是刚才说的‘不管什么时候总是闹心;再有她闹心原因,当时她根本没说由于她妈身体不好。而是直接说的‘她总闹心’,还说‘这可怎么整’,我才说闹心你就下手摸,其实就是‘捂’的意思,本来嘛!我方才已经说过一回。农村有多少老年人,心一不好受,就用手摸着捂着,边捂边说,我这心啊,可难受死了!可夏玉玲她在这却说什么我告诉她‘闹心你就抚摸你自己’,根本没这个话, 我更没有瞅她的前胸和下身,她在这纯粹是勾大天……”

“仃!”邱老师命令般说,“咱们的谈话不能为了谈话而谈话,更要注意影响,所以用词一定要准确,不能总说摸摸的,也不要说抚摸,老师以为用‘自慰’这个词比较好,不管谁发言都要改正过来,这样比较文明些。张玉英,你还接着说下去吧!”

张玉英辩解道:“我当时只是说摸的话,也即是捂的意思,根本不是邱老师说的自慰!”

夏玉玲急了说:“邱老师说的对!张玉英当时告诉我摸就是自慰的意思,这是一点儿也不假的!”

张玉英说:“夏玉玲你是强加于我的,我可没说自慰。”

“那我问你张玉英!你说的摸,是要我摸哪里?”

“你说闹心问我怎么整,我才说让你摸,这明显是说摸心,这还用问吗?”

“那心在哪?”夏玉玲问。

“心当然是在肚子里!”张玉英说。

“这不就结了!既然心在肚子里,那能摸到心嘛?!肯定摸不到,这样,要摸势必要摸心的外面,心外面是哪里?不是胸乳吗?所以她张玉英说摸就是摸这疙瘩,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当然也说明邱老师提示用自慰一词是完全正确的!”

邱老师顿时神彩飞扬说:“你俩谈到这里,老师要不偏不倚公正地谈点看法:我首先说张玉英谈的,……”话仃下来,摇摇头说,“老师在此不得不坦率地说一句,你张玉英说的令人难以置信,而夏玉玲说的,一般来说,还是符合实际的!”

张玉英一听这话,先是对邱老师一声冷笑,然后直视夏玉玲吼道:“我要揭发你夏玉玲一件事儿,也请邱老师,还有于老师,和西门光辉同学听好了:就在我跟夏玉玲咱俩那次说话后的那几天的晚上就寝以后,我看夏玉玲的手在被窝里一动一动的,我就纳闷儿,她干什么呢?我看了有一会儿工夫,我用心一想,我明白了,夏玉玲她正如邱老师说的,她是在自慰呢,并且她自慰绝不是从中学开学才开始,想必是她在入中学前在家里时早便自慰上了!”

夏玉玲几乎如发疯一般说:“张玉英你纯牌诬赖好人,还,还说我自慰……我手要是真在动,也是在挠剌挠,我可不像你……”

“不对!你肯定不是在挠剌挠,因为挠剌挠必然是挠这疙瘩刺挠时,那疙瘩又刺挠上了,这样,当这疙瘩还没挠完时便又想挠那疙瘩,结果越挠地方越大,最后挠了一大片;而那天你的手始终在一个地方动弹,这是为什么?”

西门微微一笑,低声对于老师说:“看来还有意外收获,事情显然是越来越复杂了!”

邱老师也不得不笑了,但须臾之间又显出一派镇静而又沉稳的样子,严肃地叫声张玉英说:“老师请你要冷静,冷静你懂吗?!当然你心里有啥话都可以说,但你不要忘了老师今天是在和你谈话,那么老师要正式问你一句,‘正式’这个字眼儿,什么叫正式?想必你是明白的!好!老师问的是,你张玉英到底自慰过没有?”

张玉英却说:“既然老师这样问我,在我正式回答以前,我要告诉老师一句话,我和东方红是去过你家的人,你的饮食起居我是了解一些的,在此我倒要反问一句你邱老师你,你过去有没有过自慰的情况?”

邱老师啪地拍了桌子,喊道:“张玉英!你嚣张得很,我是在问你,知道嘛?!反过来,你怎么能问起老师这种话来?!啊!”

“因为我不明白,既然你可以问我,我为什么就不可以问你?”

“我问你,这是学校领导安排叫我问的!”

“学校安排也不行!因为学校这样对待我们女同学是完全错误的!”

“你敢说学校错误?!那你可要吃不了——兜着走!”

张玉英一声冷笑说:“我就兜着走!能怎的?!”

邱老师气的嘴都发抖说:“好,好,好……”

于芳诡秘地说:“这话谈的,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

这时在窗玻璃外面,不知何时又围满了观看的学生,传出了一阵又一阵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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