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宛儿见乐辰似有成竹在胸,急道:“有什么逃生的法门,你还不赶紧说出来?”
乐辰道:“那便要看你跟关姑娘的了,若你二人决心承继斗门衣钵,开启玉匣,其中或有克制鬼王的法门,至不济也应有助我等遁走的法门。”

关士韵闻言眼前一亮,道:“不错,张,莫二位前辈既能降伏鬼王,斗门定有克制妖魔的无上法诀。”说着抬手便要去开玉匣。

唐宛儿忙道:“且慢,开了玉匣,咱们就要做斗门传人,继承卫道除魔,守护天下苍生的重任,咱们……咱们应付不来的。”

关士韵道:“这当口上,说的是保住自己的性命。咱们若逃不过此劫,只不过是平白死了,咱们若能逃过此劫,将来除魔卫道,守护苍生,即算搭上性命,那也只是还了今日的劫债,有什么好犹豫的?”说罢翻身跪倒,向那白玉塑像行了三跪九叩大礼,起身来开玉匣。

那玉匣却是浑然一体,天衣无缝,瞧不出往何处下手。关士韵道:“这可奇了,玉匣上并无活门,却叫我如何开启?”

乐辰道:“方才听你诵读盒中信函,其中有歃血开玉匣一句,不知是否……”

关士韵闻言抽出流霞剑,咬牙在自己的皓腕上划了一道,鲜血涌出,溅洒在黑玉匣上,立时绽开几朵血花。

黑玉匣受了鲜血浸润,隐隐透出一层紫光,晶莹通透,但却依旧浑然一体,无法可启。关士韵见状道:“玉匣透光,便是这法儿奏效,却为何仍不见开启?”

乐辰沉吟道:“尘世际遇,皆有前缘,既然关姑娘和唐姑娘同被选为斗门传人,那唐姑娘只怕也要拜师歃血才行。”

唐宛儿闻言道:“啊?我也要啊?”

乐辰道:“唐姑娘,我们不会逼你,要不要担当大任,做斗门传人,你自己想想清楚,再做决定。”

唐婉望望玉匣,又望望关士韵,低头不语,心中兀自忐忑难决。

郑仇见状道:“罢了,你若不愿做斗门传人,便把飞烟剑交予我,我愿做这斗门传人。”

唐宛儿怒道:“你这狗贼,有什么资格做斗门传人?”

郑仇冷笑道:“你唐大小姐倒是有资格,可惜却没胆量。与我拼斗时,万般凶狠,紧要关头,却百无一用。”

唐宛儿闻言,气塞胸臆,猛一咬牙,道:“我唐宛儿出身武林世家,横竖是躲不开这做侠女的命运,那便拼了这虚身幻影,救世扶危,不枉了一世为人。”说罢也翻身拜倒,三跪九叩,行了拜师大礼,接着起身用飞烟剑在自己手腕一抹,将鲜血洒在了黑玉匣上。

黑玉匣受了唐宛儿鲜血,陡然绽出一片红光,随即匣盖呈现,缓缓向一旁滑了开去。

二女见状大喜,张目看那匣中,只见赤金为槽,黑绒为垫,其上放着一幅薄绢,两本书册,二枚银丹。

唐宛儿兴奋地展开那薄绢,只见上面写道:“欲练斗神诀,先服雪瑶精魄,通天地,开灵府,助尔六十载修为。”

“雪瑶精魄?”关士韵喃喃自语,拈起一枚银丹,道:“想来这便是雪瑶精魄了。”

“一定是。”唐宛儿应和着,拿起一本书册,翻开首页,轻声念道:“斗神者,斗三界神,破十方魔,动而求机,战而求胜。兵曰,胜而求战,殊不知临敌随机,死中求活,斗心不灭,胜机不减。强弱,人之算,胜负,天之算也……”

唐宛儿念至此处,忽闻北都鬼王纵声狂笑,一声声如利刺在耳,不由悚然道:“这妖魔又有什么图谋?”

乐辰道:“二位姑娘莫慌,待我去瞧瞧。”说罢快步出来,却见鬼王负手悬于空中,兀自狂笑不止。

乐辰喝道:“妖魔,何故喧嚷?莫以为你自号鬼王,就可以鬼叫连天。”

北都鬼王闻言止住笑声,阴恻恻地道:“小子,死到临头了,还如此猖狂,你且瞧瞧夜空。”

乐辰闻言张目望去,只见空中黑气翻涌,一轮圆月氤氲朦胧,右下角隐隐约约,似已残缺了一块。乐辰不由心中打鼓,试探道:“原本是良辰美景,有了你这妖魔,便化作凶时恶夜,真是好不晦气。”

北都鬼王道:“小子,你直管放肆。今夜恰逢天狗食月,倒乱阴阳,九天十地驱魔大阵顷刻便破,到时候,我定要生啖你肉,挫骨扬灰。”

乐辰听了这话,猛吃一惊,再看身边光幕,果然已黯淡失色,将散未散,知道鬼王所言非虚。当下飞步回来,向二女道:“不好,九天十地驱魔大阵已将破了。”

二女闻言,急得手足无措,唐宛儿连连跌足,道:“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

郑仇此时站起身来,道:“拜托各位,把我打晕了吧。”

唐宛儿一愕,道:“打晕你干什么?”

郑仇道:“打晕了我,少时鬼王进来,以为我乃被你等制服,并非不肯忠心办事,或者还能饶我一条性命。”

唐宛儿闻言怒道:“呸,贪生怕死的小人,打你都嫌脏了本姑娘的手。”

郑仇扫视了三人一眼,见各人脸上都是鄙夷之色,无奈叹道:“罢了,你们不肯动手,我只好自己来了。”说着涌身往石壁上一撞,“咚”地一声闷响,登时晕了过去。

三人不去理他,各自徘徊沉吟,苦思脱身之策。乐辰不得其法,心中焦躁,不由得向石壁狠捶了两拳。这两记重手下去,劲风四溢,荡起一线金光,乐辰心中一动,凝眸望那金光来处,只见那白玉塑像的后面竟有一幅黄绢,上面光华粲然,似乎画满了符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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