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凉在风中飘落,血红色灯笼慢慢朝山上移去,那人走的很慢,步履也有些蹒跚。灯光照耀下,露出一张复杂的脸,仔细一看,那不是青山精神病院的刘院长么?
走了好一会儿,刘院长在一个坟包前跪了下来,血色的灯笼挂在枝头,刘院长点燃了手里余下的烧纸,“老杨啊,你说你到底想要什么?哑巴为了你自杀身亡,琳儿也随你而去,如今我这块老骨头也要不行了,欠你的人都要死了,你为什么还不放过其他人呢?陈为民是你杀的么?你为什么要杀他,为什么啊....”说着说着,刘院长居然抽泣了起来。

“咔嚓”一声在这寂静的松林中显得更外刺耳,刘院长猛地打了个寒颤,他转过头,就看到两个人正弯着腰站在两米远的地方,“你...张先生,你们没有走?”

“刘院长,对不起了,在事情没调查清楚前,我不能走!现在你可以告诉我老杨是谁了吧?”

张瑞打开手电,拉着凯瑟琳走到了刘院长身前。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离开青山精神病院,之所以假装离开,也是想看看刘院长到底在隐瞒着什么。他猜对了,到了晚上,刘院长就做出了反常的举动,他拎着血红色的灯笼爬上山,还说了许多古怪的话。老杨是谁?哑巴和琳儿又是谁?他们和陈为民的死又有什么关系?

刘院长有些颓然的坐在了草地上,凌晨的林子里,湿气非常重,一把年纪的刘院长却不怎么在意,他蜷着腿拍了拍自己的膝盖。事到如今,再想瞒着也不可能了,而且刘院长也需要发泄一下,那些事情藏在心底多年,已经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了。随着刘院长的叙述,便牵扯出一件尘封已久的事情。

86年的时候,北医科大学有四个好朋友,他们分别叫刘耀邦、杨文渊、周琳、方世玉。四个人中只有周琳是女孩子,由于周琳长相甜美,深受几个男士的喜爱。86年夏初,几个人一毕业就被分配到了青山精神病院,当时他们都是初出校园的生蛋子,对医院里的一切事情都很好奇,尤其是方世玉,别看他跟曾经的粤东十大青年同名,但性子完全不一样。方世玉沉默寡言,却是个痴迷的学术研究者,与他相处时间长了,刘耀邦就帮他起了个外号,叫“哑巴”!

那是来精神病院四个月的时候,重症监护室里死了一个病人,在精神病院里死人太正常了,可那个人的死状太惨了。死的人叫谭东来,这个谭东来非常特别,别的人都是因为受到特殊刺激或者因为痴迷某件事情,才得了精神疾病的,可是谭东来却是被吓成神经病的。十七岁那年,谭东来看到了杀猪的情景,自此之后就是噩梦连连,半个月不到,就被送到了青山精神病院。

自从刘耀邦四个人分到精神病院后,谭东来就是由杨文渊负责的。谭东来死的时候,惊动了整个精神病院,他的房间里溅满了鲜血,一只生锈的铁钩子勾着脖子,就像一头死猪样被吊了起来。那情景与陈为民死时的情况几乎是一模一样,诡异的血色房间,奇怪的“x”型符号。

当时病房房门紧闭,也没有人闯入的迹象,所以谭东来应该是自杀。说谭东来自杀,杨文渊却无法接受,因为他几乎每天都会为谭东来做心理辅导,情况也是大有好转,按照正常情况,再过三个月,谭东来就可以出院了,这种情况下,他为什么要自杀?还有房间里的血又是怎么回事?

杨文渊想继续查下去,可当时的院长齐天宇老先生却不同意,可那时候的杨文渊等人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哪听得进齐天宇老先生的劝告,什么鬼鬼怪怪的事情,大多是瞎说罢了。

四个人秘密组成了调查小组,他们对谭东来的房间以及尸体进行了反复的查究,结果却什么都没发现,一时间其他三人都有些丧气了,唯独杨文渊依旧不肯放弃。

没人能阻挡杨文渊的决心,他独自调查起谭东来的事情,记得那是个秋雨绵绵的日子,外边下着小雨,整个精神病院里也显得阴气沉沉的。调查了好些天的杨文渊跑到了刘邦耀面前,那是的杨文渊双目深陷,脸色苍白,手还不断的打着哆嗦,他说他看到了鬼,他看到谭东来活了。

杨文渊恳求几个好友帮他查一查,可是三个好朋友却都摇了摇头,他们不仅没相信杨文渊的话,相反还认为杨文渊精神出了问题。

就在当天晚上,伴着绵绵秋雨,杨文渊从楼顶跳了下来,死的时候他还在痛苦的喊着,“为什么,你们都不相信我,你们都会死,会死,总有一天你们会相信的...”

痛声嘶喊的杨文渊早已处于崩溃的边缘,当杨文渊死了,刘邦耀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愚蠢,也许他该帮帮杨文渊的,哪怕帮不上什么忙,也能承担下杨文渊心中的恐惧。杨文渊自杀身亡,周琳也处在了极度的自责中,那个时候,刘邦耀才知道杨文渊和周琳其实早已确定了恋人关系。

杨文渊的死,似乎成了一段千古之谜,有的说他是被恶鬼缠身,有的说他精神崩溃失去了自我。

一个月后,“哑巴”方世玉死在了自己的卧房里,死时的情景与谭东来和陈为民大体相同,又过了一个月,周琳死于老楼的走廊里。无一例外,几个人都是被铁钩吊死的,不同的是谭东来、陈为民和方世玉都死于房中,而周琳却死于走廊里。

周琳死后,院里就传出了闹鬼的事情,第二年就放弃了老楼。不管有没有鬼,但是刘邦耀觉得自己也活不了太久的,可是一直到现在,他都没死,相反陈为民却死了。

一段往事,刘院长泪水却夺目而出,血色的红灯笼还在闪着诡异的光,红灯笼辟邪,可是又真的管用么?山风呼啸,却顶不住心里的寒冷,凯瑟琳紧紧地抓着张瑞的手,总觉得背后有双眼睛在盯着她。

张瑞无法判断刘院长的话有多少真实性,可是刘院长伤心的表情是做不得假的。

拿出手机看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没想到刘院长一个故事,竟然讲了这么长时间。红灯笼里的蜡油快燃尽了,刘院长摇摇头扶着树干站了起来,“哎,张先生,劝你一句,不要管这些事了!”

“刘院长,难道你真的认为是鬼在作怪?”这世上玄妙的事情有许多,可张瑞却不觉得精神病院的事情会跟鬼有关。

有些事情就是如此奇怪,越不是鬼越想让人相信他是鬼,真的是鬼了越想让别人把自己当成人。

红灯笼消失了,张瑞也拉着凯瑟琳的手回到了车上,打开车载音乐,听着夜愿的《nemo》。看着夜色中若隐若现的精神病院,张瑞微微蹙起了眉头,那些忘记名字、忘记姓氏的精神病人们,不正像那些失去方向,找不到归路的宗教信仰者么?

“张,你难道还打算继续查下去?”

“为什么不查?”在张瑞心里,一直有个解不开的疙瘩,那个“x”形符号,跟他有什么关联呢?

张大侠眼神有点发飘,看上去伤心极了,凯瑟琳心头一怔,有些焦急的问道,“张,你怎么了?”

“哎,亲爱的凯瑟琳,我突然好怕,要真有鬼,再把我吞了怎么办?到现在还是个处男呢,要不你帮帮我好不好,一个男人没享受下**之欢,就算死了,也闭不上眼睛的!”

张瑞眯着眼叹着气,手爪子还在额头上挠了挠。

凯瑟琳顿时怒急,从后座上抄起一瓶矿泉水就往张瑞头上砸,“你个混蛋,想要的话,去找詹娜....”

饱受一顿毒打后,张瑞老实了许多,不就是活跃下气氛么,竟然这么大的反应。

两天后,西城火葬场,陈为民好像一个亲人都没了,原本今天要火化的,却连一个看望的人都没有。

陈为民的尸体放在第三号房间里,原本是放在下午火化的。一个头戴口罩的工作人员将陈为民的尸体推出了房间,让人意外的是,他却没有去火化炉,而是上了一辆白色面包车。

面包车驶离火葬场没一会儿,一辆奥迪车不远不近的跟了上来。

“亲爱的凯瑟琳,现在相信我了吧!”张瑞显得很是得意,守了两天,总算有收获了。

凯瑟琳秀眉微蹙,拼命地踩了下油门,张瑞没有戴安全带的习惯,这一加速一刹车的,额头上立马遭了重创。好狠的女人,以后再也不能得罪凯瑟琳了,这洋妞疯起来,整人的法子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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