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两人每人手里拽了好几卷子线蛋蛋,省的寻不见道儿。宝成嘴里埋怨陈板凳是光屁股打劫原子弹,不要脸来不要命。往下走的时候,宝成问二哥,自己脖子上的印子还有没有,感叹二哥手上的劲儿也是够厉害的。
进成看看没看机明,忽的想起跟前站着的不就是个行家吗?他问了摸着牙站起来的陈板凳一句,老陈,你走南闯北,见过的世面多,这个娃娃是干什么用的?陈板凳疼的嘶嘶吸口气,没好气说,给死人用的。说完他自己脖子里先是一凉,连着说呸呸呸呸,尽是瞎说。宝成说这么好的东西怎么就是给死人用的。再说这是人住的院子底下,怎么还能有墓子不成?陈板凳说那有什么不可能的!他这句话还没有说完,离得不远的黑处有人说,他说的对。宝成几乎就是本能反应,铁棍一下就横了起来,恶狠狠问,谁。

问完后,宝成想起这个圪洞里也不是他们三个人,对面是不是他们本来是要寻的二哥。可是黑处的人始终没有出来,这叫宝成也没敢放下他手里的铁棍。铁棍横在胸前,朝着对面问了好几句,谁。对面没了声音。三个人都不敢动,不知道对对面是什么谁敢动?回身看看从土里抠出来的那个娃娃,三个人越来越有了种感觉,这玩意沟邪性的。还是不要拿了吧,再说也不是个正经东西。这是进成的意见。宝成也觉得是。陈板凳说还是搬上走,好歹进来一回,寻宝贝这种事从来都是遇上碰上的事。宝贝到了跟前不动手那就是跟老天爷过不去。对于这套无赖说法,进成宝成知道是胡说也没阻拦陈板凳用衣裳擦了擦土把娃娃夹在胳膊窝里。夹在胳膊里,陈板凳有了感觉,这个娃娃无论如何要带出去。脸上的喜色微微露出来些,可在黑洞洞的圪洞里,秦家的弟兄们谁也没有看见。

这边圪蹴着的润成,确实看出来不简单的东西。地上的花纹叫他实在不敢小看这就是个普通的圪洞。随着他想起来这花纹的来路时,说不上心里是高兴还是败兴。这些外圆内方的东西不就是过去的制钱吗?当初猴四给道故事的时候。就说过这制钱正好中间有个黑窟,用绳子一串就能挂在腰上。而师父的书上也提到过这制钱的形制就是要模仿天圆地方的。这满地都是的制钱纹而,是不是说明这儿就是个藏宝贝的地处?可是没有啊!润成看上一顿,不得要领站起来接着寻地道儿接着张罗出去的时候。却听见了人声。不一样的说话声音,润成断见起码有三个人。再细听,其中两个的声音很熟悉,是自己的两个分弟弟,还有第三个人?肯定不能是爹,也不是自己的丈人二平师父,是大哥,也不是,如今的大哥嘴里的长阴话早就不标准了。反倒是大部分吐出来的是普通话。润成一时想不起来这第三人是谁,他朝着有声音的地处走过去。

走了有一圪节,明明就在跟前却一直没有遇到弟弟们。润成不敢再走下去。他脑子里出现了一个想法,是不是这圪洞里道儿多了以后,是个声音都有回声,而自己听的时候就出了岔子,自然也就走错了方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朝着哪个方向去的润成,手里的电棒子光也不亮了。他想要不先灭了一阵想想法子再打开。灭了之后,眼里没用多少工夫感觉见了前头那点儿亮。有人,该是宝成他们。可是声音却不是从那儿来的。到底该不该过去?润成最后想了决心走了过去。因为对面开着灯有光亮,润成看的很机明。两个弟弟还有个肉胖子三个人就在不远的对面,那个肉胖子嘴里哇啦的外地话叫润成听出来了,这是很长工夫没有来过的陈板凳。这小子从来是闻见钱味才会往跟前圪蹭的,怎么也来了。看样子三个人说的是个什么物件,不算很高。陈板凳说的闹不好是给死人用的时候,润成脑子里像是叫一瓢凉水浇了下去,真有这个可能。这么说来,这地上的钱印儿根本就是要说明这儿有没有宝贝,而是给死人准备的好住处。

他出了声之后,就要赶过去。宝成一下子扭过身来,叫润成脚底下站住了。这不是老三啊,就算是身上穿着的衣裳对,可老三什么时候成了个肉胖子?恶狠狠的端着铁棍的这人,润成没敢再过去,他悄悄靠着墙看起对面来。

宝成三人朝着对面过去的时候,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看来弓家院子底下的这个圪洞实在不简单,说不定里头还有什么呢。进成悄悄问了宝成一句,也不知掉二哥怎么样了。宝成没出声,反倒是把手里的铁棍耍了个花儿,继续横在胸前朝前走。后头跟着的陈板凳不断掂量着胳膊窝里的这个沉狠狠的东西,心说就算不是金的,这么沉也是个好东西。再说了,听从南方回来的有些同行说,这阵还真有人就待见从墓子里头出来的东西,才不在意是陪伴过死人吉利不吉利呢。这要是带出去,说不定就够吃三年的。他心里这么想着,也没注意脑袋顶在了猛地站住的宝成身上。宝成没动,陈板凳摸摸自己的肉脑袋,说还没看见是什么?

到了刚刚有声音的地处,却寻不到人。宝成护着身后的人转了个圈。他叫其余两人闭住气,又转了一圈的时候,听到了第四人出气的声音。管他呢,宝成把手里的铁棍当成刺刀一下子捅了出去。在部队练过的把式,这铁棍又是多少年来捅火用的,头儿上磨的尖尖的。这一下够对面的不知道谁喝一壶的。对面的人一下子从黑暗里出来,不光躲过了铁棍的一捅。还甩开两条长胳膊掐住了没有防备的宝成的脖子。没防备的进成在身后差点把电棒子跌在地上,看机明之后也就心安了。是二哥不假,怎么二哥还跟三哥打上架了。进成也不知道该往开拉谁。一时也下不了手。他叫陈板凳打帮拉架。陈板凳却舍不得放下夹着的东西,可是毕竟跟秦家弟兄是朋友,他还是妥帖的放好他的娃娃,才从后头抱住了润成。打架的两人看上去,只有宝成是正常的,他不断给二哥说我是宝成。可是二哥就像是没听见一样,手里不断使劲儿。铁棍早就叫甩到了一边。宝成的两只手只顾上握着二哥的手,好歹能叫自己喘上口气。

陈板凳抱了半天。闹得身上全是土,也不管用。没法子,他捏住润成的一条胳膊,一抬一放。宝成就感觉见手上轻松了。脖子上的劲儿也小了。接着另外掐住他脖子的手也松了,准确说,是二哥的两条胳膊软不踏踏的耷拉在了膀子上。进成一眼看出来了,着急骂开了,你妈陈板凳你没其他法子了,把我哥的膀子也卸下来。摁住地上乱打滚的润成,陈板凳反问那要不我还有其他的法子吗?你不怕你二哥掐死三哥吗?进成叫肉胖子反问的没话说。

卸下来膀子的润成,劲儿还是挺大,三个人着急得一边要摁住他。还得抬着寻道儿出去。出来的时候倒是没走岔道儿,顺利到了圪洞口上,上头的二平师父叫人他们都拽了上去。

放在西房的炕上。香香下来看了,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嘴里一个劲儿叨叨,今年是遭了什么害,没完没了。叨叨也没用用,润成咬着牙。歪过头死死盯着老三,就跟不认得老三一样。一直到看得老三心里发了毛。走过来走过去不知道该干什么。也不知道忽然想起什么,几步走过来,揪住二哥的头发,甩开大手连着给了二哥几个耳刮子。跟前的人们都呆住了,宝成这是干什么。香香更是不依不饶的拽住宝成问为什么,宝成说叫你看,你上了我二哥的身,没完没了?我叫你看。脚底下还要往过冲,进成跟陈板凳两人一个拽胳膊一个拦腰抱住才算是好些。大愣拄着棍子站在门口看着这群闹哄哄的人,拦吧过不去,身子也不行,自能嘴里唉了一声,索性看不见就不心烦了,扭身挪远了。

稳下心来的宝成,手上的火烧一样的疼痛才穿过来。兰芳在跟前也说他,怎么还打上二哥了。宝成说我火上来了,脑子里一糊,控制不住自己了。娘过来说打两下就能好吗,唉,你什么时候能把住自己的赖脾气。没人顾上管在炕上叫几个耳刮子扇得嘴角的血沫子都甩出来的润成,没想见他自己爬起来了,没人摁的好好爬起来问你们在干什么。人们还是没注意到炕上的人起来,二平来了提醒才反应过来。

润成回忆,自己看见的朝自己捅过来的人,只是跟宝成穿的衣裳一样,却绝对不是宝成。自己的弟弟,自己还是熟悉的,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断见这不是好东西,也才伸手出去掐住了宝成的脖子。进成问说你没看见我跟老陈吗?润成翻过去问了一句,你们也在跟前?我确实先头看见你跟老陈了,可是等你三哥到了跟前,我还纳闷,你们两人到哪儿去了。这些话一出来,人们一下都想见了隔壁院里那个没有填上的圪洞。闹不好就是这个圪洞叫人没了心智,眼里看见的东西都走了样。香香给润成用热手巾捂住两个膀子,二平说起了一件事。

香香的爷爷也就是二平的爹早早没了,而他娘也没多在家里多等着,跟着走街串村的卖货的鲁山小货郎走了个无影无踪。他从小是自己的爷爷带大的,二平的爷爷大概也是从人们那儿听说来的,老头总是拿那些跟官庄有关的故事哄自己的孙子。二平也就从小听说过不少日怪的事。说起来,其实猴四知道的有些事也是从二平的爷爷那儿学来的。

二平回忆,这官庄的张家什么时候来的,谁也说不上来个年代,反正在这之前,官庄是叫从北方来的人们占着的。这些人不会种地,来了之后就是靠着抢粮活着。这群人人高马大不说,还是带刀带枪的,官庄人自然挡不住。因为是外头来的,人家的风俗跟官庄的也不一样,男人们都是梳辫子的,油光的辫子拖在脑袋后头,拾掇得好还行,懒得拾掇得跟牲口尾巴没什么两样。活着跟官庄人不一样的,死了也跟官庄这边的风俗不一样,都是就在自己的院子里挖圪洞埋人。

进成说起自己知道的事来,这些人是不是官庄人说的乡人?官庄人说外头来人都不是叫外乡人,而是叫乡人。而多少年跟书打过交道,进成知道这一代,过去很长时间是叫鲜卑族占着的,官庄人嘴里说的乡人就是鲜卑人的简称吧。可是读音上没有什么相同的地处,也没法就确认。

润成想起那年在圆山遇上的事,还有宝成叫拖拉机压住那次他们进过的墓圪洞。这些地处离得官庄都不算是太远,说不定就是同一伙鲜卑人。润成给大家说了他在青砖地上看到的制钱图案,这叫陈板凳兴致很高,叫润成好好多说些。润成把自己知道的说了一遍之后,陈板凳还一个劲儿问还有什么。见从润成哪儿听不到什么了,陈板凳出去了,他心里还结记着跌在圪洞里的那个一尺多高的娃娃,怎么着也得弄回来啊。

润成缓过劲儿来,问香香陈板凳怎么来的。香香也不知道,出来寻陈板凳,却没有。院里窑里门口都没有,回来给润成一说,润成说坏了,这个肉胖子要走肯定要打招呼,该不会下了洞吧。进成进来听说了,拍着大腿说,肯定是。当初从土里扒出来那个娃娃,大概是跌在洞里里,我没记得他从圪洞里带上来。润成说,赶紧把他叫上来吧。后来想想,还是自己去吧。

这回润成跟宝成下去,进成跟二平师父在圪洞上头看着,两人每人手里拽了好几卷子线蛋蛋,省的寻不见道儿。宝成嘴里埋怨陈板凳是光屁股打劫原子弹,不要脸来不要命。往下走的时候,宝成问二哥,自己脖子上的印子还有没有,感叹二哥手上的劲儿也是够厉害的。两兄弟下来没敢瞎走,拴好带颜色的线线,慢慢往前走。边走,宝成边给二哥说这个拨住他腿的娃娃。宝成也想不通,咬不动就不是金的,可是往出拽的时候,又那么沉。对,陈板凳肯定是觉见就算不是金的,也能卖给收废铁的,多少也是能换钱的。真是财迷精,看样子那个老小子也不是穷人了,还这么爱钱。

说着走着,一道儿上不见陈板凳,到了当初他搁下娃娃的地处也没见人,地上的娃娃也不见了。该不会这小子怕咱们跟他分那个娃娃,早就寻其他道儿出去了吧。宝成这么想,嘴里狠狠说,就认得钱(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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