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峡谷一半,一阵震动传来,查罕的一切希望破灭,心沉入深渊,身体好似坠入冰窖。只见他们前方的道路被山顶落下的巨石堵住,再是零星的碎石落下,顷刻间,数人高的石墙将查罕他们的去路全部堵住。
加突士兵脸上全都露出绝望的神情,这哪里是希望之路,这是绝路,是死路啊!

就在他们震惊愣神之际,冰冷的箭嗖嗖而至,加突士兵惨叫着倒下。查罕抬头向上,身着玄色衣衫的安哥拉鲁斯城的士兵在山腰之上,神情冰冷,眼神坚毅的望着下方的加突士兵,手中的箭,凌厉的放出。

“熄灭火把!”查罕冷静的吩咐。举着火光的加突士兵面对深处黑暗的安哥拉鲁斯城士兵,这种明与暗,加突士兵不是赤/裸裸的找死吗?

加突士兵立刻将手中的火光熄灭,通道内陷入黑暗,一时之间山腰上埋伏的安哥拉鲁斯城士兵也停止了动作。不过,有什么亮光在他们眼前闪过,接着就是无数的亮光飞过来。却是业昌民站在谷口,将无数的火把扔向了查罕他们所在。

其实这些火把就是刚才业昌民在石子川身边说的事,他让石子川尽量多的准备火把,好为自己埋伏的士兵指明。此刻这些亮光成为山腰的士兵的眼睛,箭,再次凌厉而至。

查罕脑袋有点转不过来,愣愣的看着身边倒下的士兵,想的就是,怎么回事?业昌民他们不是不想他们进峡谷嘛?他们不是怕自己有埋伏吗?

查罕不可置信的转身,看着依然在谷口位置的业昌民。这人早就算好了一切。算好了自己的心理,算好了自己的反应,算好了怎么把他们全部送上绝路。这人埋伏的本事超过自己,心理上算计更是一绝啊!

是的,这些都是业昌民算好的。算好怎么让查罕一步步走入自己的埋伏。峡谷内业昌民不是没有埋伏。他将自己的人员一份为二,一半在外刺激查罕,一半埋伏在了山谷两边的山体上。山体上的人带走了加突营地里面所有的弓箭,在慌乱漆黑的峡谷,弓箭对加突的伤害最大。此刻他们对退入峡谷的加突士兵给予无情的最后一击。

查罕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士兵倒下,无力挽回。查罕握紧自己的双手。全力抑制自己全身的颤抖。可是全力握紧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无力握紧的右手中还有东西。查罕举起来一看,发现是风离的佩剑,他一时慌神,把这个给忘了。

“业昌民。这是风离的佩剑,我要求你退后。”查罕觉着剑对着业昌民喊道。

“一把佩剑而已,有本事你拿着他杀过来!”业昌民语气不屑的说道,查罕此刻的实力对于业昌民来说,根本够不上威胁。他当然希望查罕过来,好一剑解决对方。

石子川望着这个昔日并肩作战的好友,觉得他今天散发出来一种仇恨的嫌恶。仇恨所有加突人,嫌恶他们还活着。希望眼前所有的敌人都能下地狱。石子川严重怀疑这样的业昌民会不会和查罕他们一起下地狱,这人的气息太像地狱使者了?

“你对你们元帅如此不敬?想不到风离一死,他的士兵就不认他了。不知地下的风离知道后会不会伤心?”查罕嘲讽的说。

“风离元帅会不会伤心我不知道,但是如果你那么想知道,不如下去陪他。”业昌民的语气冷漠无比。

不得不说,业昌民现在暴戾冷漠的语气比风离还有冷上几分。他恨加突啊,可是此刻查罕还敢拿元帅来说事,真正是触怒了业昌民。

石子川看着业昌民隐藏的盛怒。终于明白,定是元帅的死让业昌民疯狂了。平日业昌民一向都是孤单一人。原本在死神军团开朗了一点的性格在离开死神军团都变得死寂。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业昌民尊敬爱戴着风离,此番得知风离的死讯。业昌民恐怕是恨不得所有加突人陪葬吧!

“风离不是一直是你们的信仰吗?如今她不在了,你们何需如此努力,不如我们和解?”查罕试图拿风离的死说事。

“元帅是我们的信仰,他和我们共同的追求就是守护安哥拉鲁斯城。为此,我们可以付出全部。元帅能为此付出生命,我们同样可以。”业昌民眼眸沉痛的说,风离的死是他不愿解开的伤。可是,查罕一再拿这个说事,在业昌民眼中,查罕已是非死不可的人了。当然,就算查罕不拿风离的死说事,业昌民也不会放过他。

查罕顿时便明白了,为什么今日自己说了风离已死,聂萧玉的一番话能让安哥拉鲁斯城的那般的视死如归。守护安哥拉鲁斯城是他们共同的誓言,风离的死,更是让他们万众一心,他们要用生命守住安哥拉鲁斯城,如同风离一般。

查罕知道,自己今日若是只说风离抛弃了安哥拉鲁斯城,抛弃所有在守护安哥拉鲁斯城的将士,独自苟活去了,加突还有可能瓦解安哥拉鲁斯城的士气。可是他非得炫耀般的说什么风离被他们二十万将士所灭。这不是主动给聂萧玉搭好高台,让他昭告风离的丰功伟绩。安哥拉鲁斯城知道自己的元帅如此神勇,怎么允许自己懦弱,允许自己退缩!于是战场上就变成了自己的加突兵惨败而归的样子,算是自作孽不可活吗?已经鲁莽的开战了,还愚不可及的自己挖坑将自己埋了?查罕在心里嘲弄自己的愚蠢。

“所以你就可以不在乎他生前的遗物?”查罕看了看手中的剑。方正厚重,暗红的纹路蜿蜒整个剑身,正是这种厚重的黑色显示出了它的悠久的历史。这把剑在无数人元帅手中,挥斥方遒,指点江山,带领着一代又一代的安哥拉鲁斯城将士,抵御着他们加突的进攻,守护着安哥拉鲁斯城。

想着想着,查罕突然就哀伤起来。如此永恒的守护,他们加突怎么如此认死理的进行了数百年的进攻。查罕看看风离佩剑的暗红厚重,看看自己剑身的锋刃雪亮,查罕突然就觉得自己这般的勇猛鲁莽如同手中雪亮的剑锋,根本无法抗衡那般厚重隐忍的悠久历史。那么是说加突根本就战胜安哥拉鲁斯城,不管何种努力?

此刻查罕面对不断倒下的士兵,和冰冷的业昌民,已经开始怀疑自己了,怀疑起加突先辈世世代代的努力?

“其实,你若是自杀,我可以考虑放过你这些士兵!”业昌民的话显得漫不经心,在查罕心里却是重重一击。作为统帅,没能保护好他们是自己的失职!他已经失去了那么多的士兵,如今能保护一个是一个。

“你说话算数?”查罕同样在怀疑业昌民这句话的可信程度。

“你似乎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本。”业昌民冷冷的回复。

查罕举着手中的剑,风离的佩剑和自己的剑,似乎在斟酌业昌民话的可行性。

“将军不可啊!”加突士兵见状,厉声哀求。

“将军,我们不求活,我们只求战死!”仅剩的加突兵拿起手中的武器,站在查罕身前,似乎想守护着查罕,寻找着可能的出路。

“将军,我们定能杀出去!”不少士兵忍不住心中的憋屈,愤怒的向业昌民冲杀过去,都被山腰上的箭和业昌民身前的士兵毫不留情的斩杀。正是这样的斩杀,斩掉了查罕最后的犹豫不决。

“需要我用风离的佩剑吗?”查罕自嘲的看着业昌民。其实论实力,他现在也无法战胜业昌民,自杀,至少可以保全自己的士兵。

“你很有自知之明。”业昌民赞赏查罕的聪明。

“将军,不可啊!”不少士兵跪下来,恳求查罕放弃这样的想法,不少士兵红着眼冲下业昌民,然后惨叫着倒下。

査罕举着剑,看着身前跪倒在地的加突士兵,望向远方加突的家乡,那是自己发誓守护的地方!如今我再也不能回到故乡,我的子民对不起啊!

“我对不起你们!”查罕惨淡的对着自己的士兵说,剑锋划过脖颈。查罕最后能感知的是,想不到剑身如此厚重的安哥拉鲁斯城佩剑,剑气会是如此的冰凉。

加突!我对不起你们!是我让你们血流成河!是我让孩童冤魂遍野!是我将上百万的加突英魂流落在远方!如此没有原则,没有道德的风离,他真的早就该死啊!曾经在青山谷怎么就没有杀死他!怎么就放他走了!

一生所败,唯此一人!唯憾此役!

这是査罕倒下前,这一生最后的念头。

只是从来没有哪个加突统帅是自杀而死的,不过还好,至少我救了我的士兵。其实,查罕心里清楚,业昌民放过自己士兵的可能性很小。只是武艺不强的他,根本没有能力带着他们冲杀出业昌民和石子川的包围,就让他懦弱的死去,成全他拯救自己士兵的心,以掩盖他无能自杀这样的耻辱。(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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