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枫流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
阳光明媚。

只有经历过黑暗的人,才会这么珍惜阳光。

躺在广木上(看官见谅,那个字打不出来了,俗尘炕),对着窗外的阳光,他笑了,就好像和这阳光打招呼。从昨天晚上到现在,经历了渗人的蛇阵、冰凉的井水、寂寞的黑暗、炎热的地火,加上最后水里的漂流,他的体力和脑力都被极大的透支,这美美地睡一个好觉,神清气爽地看着宝贵的阳光,皇甫枫流忽然觉得,生活真美好。

要再有点吃的就更好了。

从昨晚到现在,他还没吃过任何东西。想到这里,就觉得更饿了。然后他好像闻到了一阵香味。

武夷山靠近闽北,是著名的美食之乡。

论主食,有传遍各地的飘香拌面、风味独特的紫溪米粉和香气扑鼻的兴化炒粉,以及千锤百炼的传奇扁肉;论夜宵,有辣又香的牛杂、牛骨……

离开武夷山后这么多年,皇甫枫流也经常会去吃那些写满了记忆的小吃,可味道总不如从前。

一是因为各地的材料不同;二是很多配料发生了变化,比如现在满地开花的沙=县拌面,在武夷山附近的做法中,除了加入香酱外,还会放入少许特质的当地黄酒,于是那香才飘散开……

但更关键是,心境变了!

人变了。

可皇甫枫流觉得现在闻到的这香味,那么熟悉,一如当年。

在武夷山的美食之中,皇甫枫流印象最深刻的是那边的早点。比如颇具民族特色的“高山?q糕”和“哪咤?q糕”,比如那香葱浓酱的张元小包。

不过他最爱吃的却是用虾米、蛤蜊、生菜加米皮等熬制而成的锅边糊,鲜得醇厚、顺滑香浓。

但他最怀念的却不是这些。

是那用小火熬制几个小时慢炖而成的花生汤!

色泽浓郁,甜而不腻,汤醇却不厚、花生糯而不烂;往往还没端上来,你的胃口已经大开。

而他现在闻到的,赫然是那花生汤的味道!

抬眼望去,却见一朦胧的身影,如水般的目光和微翘的嘴唇,正端着一碗花生汤慢慢行向广木前;那热腾腾的花生汤,似乎正在冒着热气-----

皇甫枫流呆住了。

但听那身影柔声道:“懒虫,醒啦?”那声音说不尽的温柔、说不尽的缱倦!

皇甫枫流霎那间觉得天地间充满了柔情蜜意,一颗心都要飞到云外。

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今天!他幸福得,来不急泪流满面。

我找你,找了好久!

我……

他刚要上前说话,却忽然觉得手上一阵疼痛……

接着他听到了沈君忧的声音:“别动,怎么把针头都挣脱掉了。”

恍然间他睁眼一看,白色的房间里的确洒着阳光;旁边沈君忧带着略有点疲惫又有几许嗔怪的眼神正按住他的手,顺着自己的手和输液管,他看到了吊瓶。

古国平站在一旁,脸上仍像第一次见到他一样没多少表情,眼里却透着关切和不解;画疯却一脸笑意,似乎在说:你终于清醒了。

皇甫枫流一阵茫然,一丝心酸,却闭上眼镜,恨恨地吸了一口气,就好像要把前面看到那场景里的气息和自己那一刻的感觉,深深留在心里。

他真想闭着眼睛,多沉浸在其中一会儿。

哪怕是梦,让我,多梦一秒!

可是不仅现实是那么困难,就算要做个梦,也并不是那么容易,没有人能决定自己能梦到什么,哪怕你富可敌国。

更无法多梦一秒的原因是画疯的声音已经响起,他没法不回答、没法不睁眼。

“你失踪之后,沈姑娘为你担心了整整一个晚上;你回来之后,她又几乎照顾了你一个晚上!”

皇甫枫流睁开眼,握住沈君忧的手,刚想说什么,她却把手抽了回去,脸上却露出一点让皇甫看了心疼的感伤。

他喟叹一口气,问道:“小龙怎么样了?”

应双儿眼里神色一凛,嘀咕道:“千里犯险赶到这里,是为了保护大红袍和抓那老者;这失踪一天、又昏睡一夜,弄得国a和公-安都手忙脚乱,这一醒来想的就是朋友,你怎么不问问那大红袍怎样了?”

画疯却肃然道:“不问物,先问人,皇甫老弟年纪虽轻,的确已有大家风范。”

古国平的脸上有了一点温暖的笑意一闪而过,他语气平缓地说:“小龙已无碍,身体里的毒已被清除、伤口也缝合了;他体质很强,医生说他估计几天就可以下地了;不过……”

话未落音,却听身后传来一个略有些气虚却依然“嚣张跋扈”的声音:“谁说我还要几天才能下地啊?!”

众人寻声看去,却见范小龙穿着白条纹的病服,一脚快一脚慢地从门口走了进来,脸上稍有点苍白,却依旧阳光。而门外传来女护士的呵斥:“叫你不要下地你偏要下来,到时候伤口迸裂你自己有得苦了!”

范小龙咧了咧嘴,做了一个怪象,对皇甫枫流说:“放心,我没事……我又不像你,有美女惦记……”他笑着侧头看了一眼沈君忧,却发现她板着个脸,忙转移话峰:“你到底搞什么?怎么失踪了那么久,又从河里漂出来了?”

他快人快语,这话正是众人想问的话,连沈君忧都转头看着皇甫枫流,等着他的回答。

只是眼神中还略有一丝埋怨,应双儿的眼里充满了好奇,画疯仍带着笑容,但眼里却闪烁出浓浓的疑惑。

倒是古国平先拿了把椅子,扶范小龙坐下,然后才抬起头看着躺着的皇甫枫流。

皇甫枫流一叹:“这事倒不急着说,前面古兄说‘不过’……是不是大红袍那出了什么事?”

看打范小龙无恙,他现在最担心大红袍;不过房间里的其他人明显更关心他到底发生了什么,听他答非所问,都有点失望的表情。

还是古国平接过了话头:“目标根本没有在大红袍那出现,甚至连可疑的人都没有。按理他们应该比我们早到一到两天,会不会茶迷已经出事,或者无作大师的讯息有误,那茶迷根本不在武夷山?”

画疯摇头道:“绝不会;当年慕西屏和茶迷段甘羽交情非浅,而且茶迷痴迷大红袍长年隐居于此的事,的确符合他的性格;更何况他应该不会那么轻易地出事,并且不留下一点蛛丝马迹。”

皇甫枫流点了下头,在路上他已经听画疯说过,在七绝中,本来就是越靠后的其实修为越高。那茶迷当年本已和老八大先生在一个等级,只是被好事者凑到琴棋书画诗酒茶里来而已。

所以如果他真在武夷山大红袍附近,不大会这么悄无声息的就被敌人所乘。因为这里的山形地势,几乎没有人比在这隐居多年的他更熟悉。

他看了一眼画疯,看见对方也在用征询的眼光看着他。

于是他开头道:“还有一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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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读者好友,主角的名字第一个字是风,第二个字是流;

但最近连在一起就变成了皇甫**,没办法--只能替代。

祝大家五一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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