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士获风尘仆仆地跑了几趟巴蜀后,便想休息一阵再返回巴
蜀。在家小憇几天后便来到庞泉沟。

许文宝见大老板来了,便说家里有事要回去处理几天。

“行!”武士获爽快地答应。

武士获是个事必亲躬的人,便在庞泉沟到处转转,顺便将从巴

蜀带来的土特产发给顾工们吃。

顾工们也热情地和这位平易近人的老板打招呼、致谢意!

他先到被砍伐的林地,见新栽的苖木长势不错!

又到了畜牧场,那些被捕获转为家养的动物,只只膘肥体壮,

有的还朝他欢叫起来,武士获听到、看到是心里乐开了花!

......巡视一遍后,已时近中午了,便往回走,去自己

的住所兼办公屋。

走着、走着,一阵蒼老的山歌声从前面传来,他遁声望去,只

见一个人骑着毛驴朝他而来。

不果,武士获只看见驴脸,没看见人脸:原来骑驴者是倒骑着

毛驴。

武士获见了觉得好笑,心里揶揄道:张果老在这庞泉沟倒骑骑

毛驴成仙,大概在仙界日子过得寂寞、单调、不耐烦了,还是觉得

人间红尘好,便吃后悔药了;就像他倒骑毛驴一样,让时光倒流,

倒回到人间来了。

擦身而过时, 武士获侧脸瞅了一下:原来是个蓬头垢面、白

发银须的老头。

他继续朝前走去,忽然后面传来“哎哟、哎哟”的痛苦呻吟声



他回头一望:哟,老头从毛驴上摔了下来,听那呻吟声和咬牙

皱眉状。看来是摔得不轻!

他连忙转身回走扶起跌倒的老头,谁知扶着的手还设完全松开

,老头又瘫软地倒地。

见老头这样蔫不啦叽,,他干脆俯身将老头背起来,一手牵着

毛驴朝前走。

“不用牵,它自个会跟着走。”说罢老头指了指地上。“拣那

个。”

武士获又弯腰检起地上那东西:是一面算命的道具旗幡。

来到办公室,放下老头,系好毛驴,便端来热水给老头抺洗伤

口,又小心翼翼、却很熟练地给伤口敷上特效药(因为伐木工人免

不了受伤,所以常备疗伤药给他们免费治疗)。

“你怎么倒骑毛驴呢?看不见前面的道,自然就容易摔下来啰

。”武士获敷着药关切道。

“我想成仙嘛,张果老不是在这里倒骑毛驴成仙的吗?”老头

揶揄笑道。

“哪个不想成仙?要是倒骑毛驴能成仙,那毛驴就不叫毛驴。

叫金驴,成了汗血宝马紧缺货:特贵特贵了!”武士获笑道,又端

来温水,将满脸黑不啦叽、双手灰不溜丢的老头洗得干干净净,像

换了个人似的!

“这下你好看多啦!”武士获欣赏地看着老头。

沒想到老头竟生起气来:“好看个屁,外面贼贼光。里面饿得

慌!”

“哦,你没吃饭呀。”笑呵呵的武士又将伙伕特意留给自己

的美酒佳淆全部放上饭桌,“吃。尽管吃!”

这老头也不客气,就狼吞虎咽起来!

坐在一旁的武士获这才有时间仔细打量他,虽然鹤发皓首,

却面色红润如童,满嘴门牙白净不少,一双眼睛烁烁生辉!他那贪

婪的食欲,狼吞虎咽的劲儿,只有处在发育成长期的青少年才特有

!因而,很难断定他的实际年龄。

片刻功夫,老头就将桌上的酒、饭、莱、汤吃得精光 !

“还要不?” 武士获不知如何称呼他:老伯?大哥?小弟?

“你还有不?”老头反问一句。

这倒把武士获问住了!他原以为自己都吃不完的这些东西,老头

最少要剩一半,就是硬着头皮吃光了,人也要撑个半死!所以他不过

放心地讲了一句客套话“还要不?”谁知他真要!他现在哪还有呀?

伙夫也就给他留了足足丰盛的这一份,他自己忙乎一上午,肚里也在

叽里呱啦响哩!

他想了想,从包里拿出一瓶一斤装的未开封的酒,是巴蜀的名酒

。贵着哩!原是带来和许文宝共饮的,许文宝走了准备等他回来再

同喝。

“对不起,饭菜是没有了。”武士获歉意道,“只有这个了!



老头不客气地几乎是从武士获手中夺过酒瓶。“嘣”的一声,

用牙只咬一下开瓶盖,就仰脖“咕嘟”“咕嘟”喝起来!

因为老头刚才喝了一瓶,现在又是猛喝,怕他喝醉,武士获便

善意提醒道:“这是喜欢吃辣椒的巴蜀人喝的酒,浓度高!烈着哩

!”

老头一口气喝完后,将嘴一抹,好像不满似的:“这哪浓哪烈

?我喝着就像喝水!”

武士获听了哭笑不得!

老头也就坐那那儿,只顾拍着自己的肚皮,没有说一个“谢”

字,甚至没有用感激的目光瞧武士获一眼。

武士获并不介意这些,他指着搁在旁边的旗幡,用尊敬的口

吻问道:“你是算命先生?”

“何止算命?天、地、人三界无所不通!” 老头儿颇为得意

,说话很狂!

这么神?! 武士获本想请他给自己算个命,但觉得此时帮扶

人家一下就叫人家给自己算命,似乎有强人感恩回报之嫌,因而作

罢。

老头儿瞅了武士获片刻,“嚯”的一声,精神爠烁地站了起来



见老头要走。 武士获赶紧从钱柜里抓起满满一把银子(这对

于算命先生来说数目相当可观),强塞给老头。

老头也不推辞客气,只顾将银子装进装钱的褡裢里,仍没说一

声“谢谢!”

相送到门口,老头突然车转身:“难道你不叫我给你算命,是

不相信本老头吗?”

“那里,那里。实在不好意劳你费精伤神。”

“既然如此,看在你如此忠厚、热心厚待我的份上,那我如

实奉告,请施主记住这四句真言!”

“先生过奖了,我那称得上是‘施主’?”

“别打岔,记住呵,施主的前途归结起来就这四句。”

“哪四句?”

算命老头神态认真,字正腔园地一字一字地吐着:“木子克木

易,险中求富贵;半百有贵裔。百一后称帝!听清、记住了吗?”

“听清、记住了。”

“那你把这四句念一遍。”

于是,武士获像小学生背课文似的背道:“木子克木易,险中

求富贵;半百有贵裔,百一后称帝。”

“呵呵,你以后是皇帝哩!”算命老头狂笑起来!

武士获满睑狐疑,当听到“皇帝 ”一词时。他惊心掉胆地听

着这老头惊世骇俗之语!惊愕得张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睛!

“难道你不相信我给你算的命吗?” 老头似乎看出了武士获

对他持怀疑态度,“你既然字‘信’。就应该信我的话,没错!”

武士获不由得心中暗暗称奇:真是活见鬼!这个老头连自己的

字号都一清二楚!要知道,自打进庞泉沟以来,他从未向任何人透

露过自己的字号,包括许文宝。

说罢,老头也不解释这四句话的含义,转身径直走出门口。

“等等!”武士获赶紧回屋,右手从钱柜里抓起满满一把银俩

,作为对老头给自己算命的酬谢,左手拿起老头忘了拿的算命旗幡

。追出屋门。

谁知,就在这眨眼的舜间,房前屋后以及他武士获视线的范围

内。均不见老头及毛驴的踪影!

武士获武毫无目的地四下跑着、追着、喴着:“算命先生!算

命先生......”

沒有回答声,只有自己的喊声在峡谷里迴荡:“算命先生!算

命先生......”

武士获只好垂头丧气地收住脚步,怔怔发呆地站了一阵。

回到屋里,武士获自然没把那四句话当真:“你以后是皇帝哩

!”这不是天大的谎话、地大的鬼话吗?!我武士获当皇帝?那是

青天白日做春秋大梦!我武士获没那个命,祖坟也没葬在龙脉之地



于是,他懒得去想,便往床上一倒,由于又饿又乏,便睡着打

起呼噜来。

......也不知什么时候,他被人推醒,睁开惺忪的睡眼

一瞧,原来是远处山头的一个林工。

“你找我有事吗?”武士获边起身边揉搓着睡眼问道。

“是这样,老板,”林工道,“你不是交待我们十二个人砍伐

那片林子吗......”

“没错呀,三天完成啦,我估计你们两天、顶多两天半就能完

成。。”武士获打趣道,“怎么?完不成?来讨价还价?”

“哪儿讨价还价?老板,我们是来继续讨活干!”

“继续?这儿还没干完,怎么就继续呢?”

“我们早干完啦!”

“早干完了?是天打雷劈把那片林子打劈啦?”

“跟天打雷劈差不多!是一个老头,噢、不,是一头驴,噢、

不,是一个老头牵着一头驴干的。”

“是一个老头牵着一头驴干的?”

“是呀,干完后他问还有树木要倒吗?所以我就问你老板来啰

。”

“那老头、驴还在鸣?”

“想必还在,这不是要等我回话吗?”

“带我去看看!”武士获顺便带上一小袋银子跟着林工出屋。

......来到工地,呈现在武士获面前的还是那个倒起毛

驴的老头。

“哟,又是你呀!刚才在我住所。眨眼之间,我出来怎么就不

见了你呢?你腾云驾雾啦?”武士获笑问道。

“我哪会腾云驾雾?是云腾我、雾驾我!”老头诡秘笑道。

“我伙计说,这些树木,”武士获指着地上倒的一大片大树,

“都是你倒的,那谢谢你啰!”

“谢我干吗?我可没那么大能耐,要谢谢它。”老头指着自己

的毛驴说。

“是呀。是这个老人牵着毛驴,毛驴靠着树干擦痒似的,擦了

几下就把树擦倒了!”旁边的林工给武士获介绍奇事。

“那你这毛驴真神!”武士获朝老汉夸道。

老汉也不谦虚:“是比通常的毛驴神!”

因为好奇,又想看个究竟,武士获便将老头年轻化:“大哥,

我这旁边还有两棵大树要倒,能否再帮忙一下?”

“当然可以啰,你老板给了老夫这么多银子!”他拍拍鼓胀的

口袋,“得人钱财。替人消灾。”

“大哥,别误会,我不是那意思。”武士获朝老头摆摆手,“

我是想瞧稀奇事,看精彩表演!”

于是,老头左手牵着毛驴来到未倒的大树旁。吆喝着毛驴靠着

树蹬痒痒。

跟在后面的武士获专注地看着:那老头空着的右手,手掌心朝

着树干,五指直挺地张开。似乎是用劲发功的样子......

还没待他看个仔细,大树就在林工“倒啰”、“倒啰”的喝彩

声中倒了!

“谢谢你、谢谢你!真神驴!”武士获连忙将一小袋银子交到

老头的右手上。

老头推辞着:“我原来无功受禄就得了你很多银子,再得,老

夫就要折寿了!”

“你那无功受禄呢?先给小弟算了命,现在又给我倒了这么多

树,我要是不给你报酬,那我就是黒心老板,该折寿的是我哩!”

武士获趁机攥紧老头推辞的右手,往旁边的一棵未倒大树处拉,“

麻烦大哥再倒这一棵。就一棵!”

老头见自己被武士获双手攥紧的右手抽不出来,便借故道:“

我这驴神是有点神,但不是特神。现在它累了,倒不了树了。”

“噢,那就不倒了;是哟,毛驴也是一条命。”武士获遗憾道



“咦,你怎么还没走呀?”老头问道。

“往哪儿走?”武士获莫名其妙。

“下山啦!”

“下山干吗?我是这儿的老板,要在这里管理。”

“这儿很险吗?”

“那会险呢?”武士获轻松地笑道,“你不是说张果老嘛,张

果老都在这儿成仙,这儿是仙境哩!”

“那不险你还呆在这里干什么?”

“那你意思是叫我到险境中去?”

“我不是说,你要‘险中求富贵’吗?”

武士获没有吱声: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不可理喻的老头。

“老马识路数,老人通世故;老牛肉有嚼头,老人言有听头。

至于你,听不听由你哟。”老头吆喝着毛驴离去。

一连好几天,武士获都辗转反侧、困惑琢磨。

不错,那行为古怪、态度倨傲的老头似乎有点仙风道骨的样子

,但对于要他记住的那四句话,有如云里雾里!秘籍天书!

“朩子克木易” ,鬼知道是什么意思?

“险中求富贵” ,这明白好懂。

“半百有贵裔” ,他现在36岁,虽说离“半百”还有段时间

,但凭他武氏寒族、商人末流,那会有什么“贵裔”?!

至于“百一后称帝”,更是一派胡言乱语!别说称王称帝,先

决条件要活一百一十岁以上,都亘古未有!“人生七十”就“古来

稀” 了,就是极少数的人瑞了!要能活到那么长寿。除非阴阳两

界人,还得做能给自己定寿的活阎王!

武士获是有自知之明、从不张狂的人,他深知后两句完全是老

头讨好自己的恭维话,因为老头得了自己的好处。

算命先生大抵都是如此:给算命对象说些谄媚的甜言蜜语,使

对象乐滋滋地感到所化的钱,值!化钱买乐!

除了不懂的和否定的,倒是那句通俗易懂的“险中求富贵”深

深地烙在他的脑海里!令他日夜反复思考!折磨得他头痛欲裂!

是哟。他现在不但“富”了,而且还是“巨富”!但不“贵”

,仍然还是“贱”:地位卑下最低的“商人”武氏小姓寒族!!

世界上能使“富”和“贵”、魚儿与熊掌兼得的宝物:那就是

权力!

不要说当年要他命的杨素那样的高官大臣,就是下面乡长、里

正、保长等等绿豆芝麻大的小官,就那么一丁点权力,都横行乡里

!鱼肉百姓!搜刮民脂民膏!

再看自己经商,为了保住和拓展商道,那次不是把饱含自己辛

苦的血汗、白花花的银子像白花花的流水一样,送进了那贪官永不

决口的*的河流!还得赔上笑脸。说尽好话,低声下气地求人(

就差沒跪下),使自己的人格尊严丧失殆尽!甚至有时贿行了,脸

丢了,事情却沒办成,也只能打掉门牙往肚里吞!

再回想当年。没权的他几乎命丧大权在握的杨素之手!

没权的要被有权的玩死!整死!

权力带给他的痛苦和寒族带给他的耻辱,要比富裕带给他的浮

华更为深刻!

而且,这种痛苦和耻辱。也会祸及他的子孙后代:因为政策规

定,商人的子女不得参加科举考试,也就断了入仕做官一途!

看来,这位颇具仙风道骨的老者是在给他指点迷津:权贵,才

是人生追求的终极目标!

武士获的心,开始撞动了!

本来,他已“人到中年万事休”,何况生活富足安逸,用不着

去改弦易辙拼搏;本来,他已吃过官场差点丢命的苦头。怎敢再去

吃二遍苦?!

何况,有位先哲也曾说过:“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

(哲学家赫拉克利特语)

但是,不甘平庸、贯有冒险拼搏血性的武士获。决心打住经商

,重新向仕途进军!

大概在612年,他将庞泉沟交给好友许文宝打理,自己收拾行

装,下山走出庞泉沟,从此驰骋在风火狼烟中!

他要以万贯家财,连同押上自家性命甚至家族性命作为赌注豪

赌一把,誓死要挤进那本不属于他武氏小姓、商人末流的政治权坛



离开幽雅寂静的庞泉沟,面对熙熙攘攘的大千世界,因为经商

而走南闯北的武士获早已对社会现状了然于胸!

既可以说:外面的世界很无奈!由于天灾*的种种原因,人

们赖以生存的社会生态已经失衡,人们负荷累累!

也可以说:外面的世界很精彩!苦难的草根阶层和新兴的地主

集团,拼力要谋求与既得利益的統治阶级进行权力层面的重组和经

济利益的再分配!那怕这种“谋求”要通过血与火的方式!

但是,革命毕竟是以穷人为主体的非既得利益者的盛宴!这当

然也是想谋求政治权力架构重组的武士获的盛宴!

而革命的对象——

杨隋帝国大厦已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毫无疑问,隋明帝杨广的精力是极其旺盛的,在他主政期间,

仅在京城呆了一年左右,其它时间都是在外视察、调研、办公!

他之所以有这样旺盛的斗志,成了工作狂,是源自于他要建立

宏图大业的伟大目标!

他所进行的大工程、大战争,对国家的经济发展、巩固国防、

提高盟主地位的国威等方面无疑都起到了巨大的积极作用!

但负面的效应也是明显的:由于急功近利,已超出了社会的承

受能力!

如果他不那么急于求成,这本是完全可以避免的!

人民在承受繁重的徭役和兵役的同时。又遭受了自然灾害!例

如,611年,河北发生特大洪灾,致使袞鸿遍野、到处狼籍...

...

生活的重荷,灾难的打击,导致民不聊生!

因而,人们一旦突破了生存的底线。势必强力反弹,引发一条

血线:那就只有孕妇过独木桥——铤(挺)而走险,用鲜血与生命

和统治阶级殊死一搏!

609年,长白山(今山东章丘东北)有“狂寇数万”!

610年,北方的雁门(今山西代县)和东都洛阳先后发生暴动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611年,隋明帝要全国现役及预备役军人

攻打高句丽时,山东邹平人王薄却扯起反旗造他的反!

这些民变虽然都被镇压,但却是全国性农民起义的先兆!

如果杨广为了自家的政权置国家利益于不顾。他完全可以“攘

外必先安內” ,滞后甚至不对高句丽作战,一门心思、一統力量

应对国内危急!镇压反派力量!巩固自己的统治!那他及他的帝国

大厦,在很大程度上是安如泰山!

但他却连续三年攻打高句丽,使国内反派有可乘之机!

于是,“十八路反王。二十六路烟尘!” 天下反民纷纷揭竿

而起1

其中三支势大著名的起义队伍就是在隋明帝杨广征战高句丽期

间涌现而出:

611年,翟让率众在瓦岗寨(今河南滑县南)起义;

611年,窦建德率众在高鸡泊(今河河北巩城县西南)起义;

613年。杜伏威、辅公袥率众在山东齐郡起义,后转战江淮一

带。

武士获就是在种时代背景下走出厐泉沟的,按照颇具仙风道骨

算命先生的指点,闯入险恶江湖追权逐贵!

如果武士获想通过起义暴动、披坚执锐达到新贵,他完全可以

在上述起义队伍中选择一支。

就是在他的老家山西,除了雁门的尉迟通之外,还有接着响应

起义的刘苗儿、王须拨、魏刀儿等等的起义队伍!

但武士获沒有参与其中。究其原因可能是过惯了安逸富裕生活

的他,一时还适应不了起义的苦;更可能是他商人的精明头脑认为

,这些队伍都是应时之举,终究难成大器。一旦贸然入伙。万一以

后败于官兵,那可是不光自己人头落地,还要诛灭九族!

所以。具有冒险精神又有商业头脑的武士获冒险还没有冒到这

种傻冒的地步:将自身和家庭性命的赌注,押到一场基本没有胜算

可能的赌局中去!

因而,在局势末明朗之前,武士获还是暂时选择依附当时处于

居支配地位的杨隋政权。

不难想象,武士获既然想挤进政坛,以他商人末流地位的底子

,庶族寒士的身份,他的首个官职是化钱买来的!

不果,代价很高,起点却很低:鹰扬府(隋军中官署名,唐改

称折冲府,相当于现在一个军区。“鹰扬”鹰之飞扬之意,如现在

的“铁”军、“英雄”团等)队正。这个队正只管50人,是军队中

最基层的小军吏,还入不了官流!就如同现在的军队中,介于排长

和班长之间的职务。

历经人生坎坷的武士获不以此低职耿耿于怀,他深知:万事开

头难!

他从小就喜欢读书,如今时蓬乱世,更是一有时间就爱不释手



他学习是采用实用主义、急用先学:毎当看到有扶主称王之事

,便铭记心中;对于孙子等箸名军事家的兵法,会潜心研究;对于

以往著名的战争实例,会反复推敲分析......

因而,他将自己的学习心得编辑成书:《古今兵要》。洋洋大

观30卷!

为此,他在好友许文宝面前,自诩为“厚材”,坚信终有出头

的那一天!

但是,直到615年前,命运之神还沒眷顾武士获,政治地位依

然低下。“队正”的职位还正像一个“队”列立“正”站在那儿:

原地不动!

615年,命运才给他的人生契入了转机!

这一年,隋明帝杨广的亲表哥李渊出任河东抚慰使,驻节晋阳



这个李渊可不是一般人物!远朔他是西汉大将军李广的二十三

世孙、五胡十六国时期西凉开国君主[武昭王]李皓的六世孙。近讲

他祖父李虎是是西魏八大柱国之一,官至太尉;父亲李昞,北周的

柱国大将军;其生母是独孤信之女、隋明帝生母独孤皇后的亲姐姐

!他也就是隋明帝杨广的亲表哥!

有了这一层特殊至亲的关系,李渊可谓飞黄腾达!他七岁承袭

死去父亲的爵位唐国公,隋明帝杨广上台后,让这位比他大三岁的

亲表哥先后担任荥阳(今河南郑州)、楼烦(今山西静乐)二郡(杨广

上台后将来的行政区划的“州”改为“郡”)太守、殿内少监、卫

尉少卿。

615年(大业十一年)。李渊拜为山西河东慰抚大使。因工作

需要,经常来往于并州和汾州之间。。

武士获的家,就在这条并——汾官道的旁边上。

就在某一天,李渊成了武士获家中的座上宾!

至于他们如何聚到一块,令人莫测:

不知是武士获巨贾的声名远播,李渊是慕名而来;还是李渊外

戚要臣的高贵。是武士获特邀而至?

不知是李渊为了权力寻租,而盯中了武士获这个腰缠万贯的大

租客?

还是武士获为了攀龙附凤,而相中了李渊这颗根深干粗的权力

树?

抑或是上天撮合的机缘巧合?

总之。李渊从此经常在武士获家里落脚,有时过宿。

武士获用兄弟般的情谊、尊长般的态度,丰盛的美酒佳淆款待

李渊!

到后来,还远远不止这些丰盛的美酒佳淆,武士获将自己的家

财和身家性命,一同装进了李渊作为舵手的这条船,从此与李渊同

舟共济!奋力拼搏!以图到达胜利的彼岸!

不果,武士获的开局并不理想,花在李渊身上的钱像落花流水

,眼见李渊升为太原留守。自己还“留守”在队正的位罝上:山,

还是那道山;梁,还是那道梁;丢在水里的银子不见响!

这不能不令他绞尽脑汁!他感到“头上天空大。地上银子大”

这句话不一定全对,他不是在李渊身上化了很多银子吗?哪还有什

么大呢......

一天,在李渊留宿醒来的早晨,武士获在堂屋里呼唤着相里氏

:“娘子,早歺呢?”

相里氏在房间里“病殃殃”地答道:“夫君,我昨晚起人就不

舒服,你自己做一下招待唐(国)公嘛。”

“好,那你好好休息,我来做。”武士获答道。

“不用了、不用了,昨晩吃的我这还没消化哩。”李渊摸着肚

皮对武士获道。

巴不得李渊说“不用了”的武士获,嘴上却说:“那怎么行呢

?怎么能让唐公空腹上路呢?不果,我从没下过厨房,做得不好吃

,大人不要见怪。”

一来李渊确实不饿,二来吃惯了山珍海味的他怕吃了武士获做

的反而倒胃,便走出门口:“小弟,我真不饿、真不吃。”

“那我送送。”武士获跟着出来。

从房间里飞出相里氏亲切的声音:“唐公,好走哇,一路平安

!”

“噢,谢谢弟妹。”李渊一边道一边骑上马儿。

武士获则骑上杨谅送的那匹马,送着李渊。

送了一程。李渊道:“小弟,回去吧,弟妹还不舒服哩。”

“没事。”武士获没有半点打马回头的意思。

又送了一程,李渊道:“小弟回去吧,送君千里,终有一别。



“到并州去‘别’,”武士获朝李渊笑了笑。“我自己也要到

并州去办点事。”

“噢。”

......两人进入并州城,李渊往留守府方向骑,招招手

:“再见了,小弟。”

“唉,现在再什么见?”武士获从李渊手中拿过马缰,“跟着

小弟吃过早歺再见不迟。”

这一来,李渊就是不跟也得跟了:座骑的缰绳在武士获手里,

被缰绳系着鼻孔的马儿自然由缰绳牵引。

武士获将李渊带到一座酒店前,系好马。朝里走。

经常吃白食的李渊,知道这是并州最豪华、最高级的酒店!

李渊道:“不就吃早歺吗?要到这儿来?”

“是呀,不就吃早歺吗?哪儿不能吃?”武士获笑着挽着李渊

的手走进酒店,进入一间他早已订好的、雅致的小房间。

因为武士获昨天就来过筹备一些事宜。

他们吃的“早歺”其实就是午歺、晚歺,有丰盛美味的菜淆、

高级白酒,就是没有早点。

武士获一个劲地给李渊敬酒。一连篇地说着好话。

吃着、喝着,李渊打了个饱嗝儿:“唉呀,真吃饱了!”

“还有两道菜:”武士获拿出一张菜单。这是他从服务台熟人

那里要来的空白菜单再自己填写上的,他指给李渊看,“清氽赤鳞

鱼和德州扒鸡。”

“不用了、不用了!”李渊摆摆手。

“怎么‘不用了’呢?我钱都花了买了单,不吃不就成了冤大

头吗?何况,这清氽赤鳞鱼和德州扒鸡可好吃哩!唐公,真的好吃

!”武士获意味深长地道,“你坐在这里等等,我去催下服务员,

一定要等呵!”

“好,我等等。”李渊应道。

“一定要等呵!”武士获起身离座。拿出一个鼓鼓的红包塞给

李渊。

“这、这、这,这不好,又吃又拿的......”李渊假意

推辞着。

武士获早已走到房门口。回头重申一句:“唐公,一定在这儿

等呵!”说罢走出房间关上门。

李渊打开红包,数着包里的钱,越来越乐不可支!

他刚数完钱装进袖袋,房门也就开了。

走进来两个年轻漂漂亮亮的美眉,将房门关上反扣。

“别扣上!我还有个朋友要进来。”李渊道。

其中一个美眉笑嘻嘻地道:“你朋友交待我们,叫我们跟你讲

,这儿的一切消费,他都付了钱,他回家去了。”

“呵!他回家啦?那我也用不着等,走啦。”李渊起身离座。

另一个美眉笑眯眯地道:“那你还有两道菜不吃啦?”

“清氽赤鳞鱼和德州扒鸡?”李渊问道。

“是呀,你朋友可是付了钱给我两的。”两个美眉道。

“那打包!”李渊道。

两个美眉哈哈大笑起来:“老爷要将我们带走?!”

“那是将你们带走,我是说将菜打包带走。”李渊道。

“那还不是老爷要将我们带走?!”两个美眉笑弯了腰。

“难道你两听不懂吗?还是装着不懂?我是说将两道菜打包带

走,不是将你们两个人带走!”李渊道。

“我们两个就是两道菜呀!”一个美眉亮出底牌。

“你们两个就是两道菜?”李渊有点不信。

“是呀,我就是‘德州扒鸡’。”一个美眉道。

李渊指着另一个美眉:“哪你是......”

另一个美眉嫣然一笑:“自然就是清氽赤鳞鱼啰。”

“我朋友请我吃清氽赤鳞鱼和德州扒鸡就是吃你们?”

“是呀!”德州扒鸡道,“我们两人是并州最贵的,你朋友也

真阔气!”

清氽赤鳞鱼道:“你朋友也真舍得放血,对你夠哥们义气!”

武士获亮出清氽赤鳞鱼和德州扒鸡的菜单时,李渊还真以为是

吃菜;现在他才想起听到部下一些时不时的笑谈:

“哎呀呀,我昨晚吃的‘德州扒鸡’呀,那真是并州的金牌菜

!”

“嘿,我吃的清氽赤鳞鱼呀,那味道真是妙不可言!寺后有个

洞——妙透了(庙透了)!”

......

原来,他们“吃”的“德州扒鸡”和“清氽赤鳞鱼”,就是指

她两呀!

李渊不由得打量起这两个美眉来,果然个个生得娇媚如花!嘴

角含春!这要比他的黄脸婆老婆窦氏、比他的小老婆及婢女们强百

倍!

李渊不禁心如火燎!

“吃你们,哪怎么吃法?”李渊故意笑道。

“扒呀!我不是德州扒鸡吗,让你扒得精光呀!”德州扒鸡冲

着李渊直笑,“你想吃那儿就吃那儿啰!”

“那你清氽赤鳞鱼呢?”李渊指着清氽赤鳞鱼笑问道。

“我清氽赤鳞鱼自然是让你脱得赤条条啰!”清氽赤鳞鱼露齿

一笑,“你觉得我那里好吃就吃那儿啰!”

李渊开始把持不住!不能自抑!

“扒呀!老爷,来扒呀!”

“脱呀!老爷,来脱呀!”

李渊不知是先扒好、还是先脱好?

正在李渊两难之际,两个美眉就自个扒脱起来!

两个细腻膩、光净净的*,就像两个巨大的吸盘,将李渊两

眼的目光吸得笔直笔直!

“你们这两道‘菜’好是好,不果,这儿怎么吃?将你们放在

莱桌上?”李渊美中不足道。

“那儿呀!”清氽赤鳞鱼朝后一指。

“那窗帘布后面是窗子呀,怎么吃?”李渊道。

“哪是窗帘布?是遮羞布!”清氽赤鳞鱼走过去拿开布帘,露

出一个房间,挑逗地笑道,“这儿有房间、有软硬适中的大床,两

个人打肉搏仗不成问题!”

李渊情不自禁地站了起来!拥着清氽赤鳞鱼和德州扒鸡走进里

面的套间......

第二天,太原留守府官差来到徐永村,通知武士获:去太原留

守府上任,官职是行军司铠参军!

所谓“行军司铠参军”就是负责掌管武器装备的部长,武士获

从一个编制人员不及排级、不入官流的“排长”火箭式飞升为大军

区的部长,既是武士获猜想之中,但一旦真出任时,又出乎他意料

之外!

这才算得上当了个“官”,武士获的仕途由此起步,步向叱咤

风云!步向飞黄腾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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