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那个怪物慌张地说:“周王的陵墓建好了,你们肃慎族要被灭口了!”
“好在楛矢典曾在镐京居住过两年,怪物的这些话,他在脑中稍过一遍,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含义。周武王既然要想把陵墓的事做得密不透风,就一定会把事情做绝!楛矢典顿时吓得一身冷汗!此时他已经杀意全无,而且这只虚弱的怪物实际上毫无攻击性,于是决意把它拖回家,再细问个究竟。到了家后,楛矢典升起火,借着火光,楛矢典再一眼看过去,不由得被震撼了,原来眼前的这个东西根本不是怪物,而是一个被拦腰截断,只有上半身的废人!”

“啊!”绿珠止不住惊呼,媛媛也吓得够呛。

潘岳哼道:“有什么好惊讶的,这个怪物,不就是藏宝图里面的那个没有腿的奴隶么!”

“石少爷,这有没有让您回想起些什么啊?”阿余试探着问我。

“没有。”我口中虽这么回答,可我却似乎在不停地闪现着那个漆黑的夜晚,手上满是泥土和伤痕,和好像永远也下不完的山路。

阿余难掩心中的情绪,愁闷和遗憾全都不经意间地挂在了脸上。

“这个废人有名字吗?”潘岳问道,“也许我不该问,奴隶怎么配有名字呢!”

“他的确没有名字,而且也不需要了,因为他在下山的十五天之后便死了。”

“啊,他是怎么死的,不是已经获救了吗?难不成楛矢典把他杀了吧。”祖逖问道。

“楛矢典非但没有杀他,而且还秘密地照顾了他。只是楛矢典的儿子担心父亲私藏逃犯,恐怕连累自己,所以故意走漏了风声,将此事报告给了族长。这个奴隶当即被肃慎族的壮丁从家中拖出来杀了。”

众人听闻此言一片哗然,只有潘岳说道:“这个奴隶的生死并不重要。你们把话题扯太远了,我想知道这个藏宝图是不是就在这段期间完成的?”

刘伶回答说:“是的,楛矢典根据这个奴隶的口述,加上他自己对这座山的了解,在一块石板上刻出了藏宝图的雏形。你们看到的这段文字和图也都是后人拓印下来的。”

“这么说楛矢典一定是看到了奴隶手上的弦月印记,并把它当成一个主要的特征记录下来。”陈俊道。

潘岳看了一眼陈俊。说:“现在还有一点我没想明白,我听说后来肃慎族在此之后突然就消失了啊。如果说书稿记述的是真的,肃慎族应该是有机会生存下来的啊?”

刘伶说:“本来是有机会,可是这个机会被肃慎族人,包括楛矢典亲手毁掉了。楛矢典从奴隶那里了解到周武王曾下过另一道密令给其子姬诵。也就是后来的周成王,即他死后,必须派出两万军队夷灭肃慎。这道密旨也随葬在周武王的棺椁里。因为它本身就是个秘密,也要永不得见天日。”

祖逖叹气道:“这么说来,是楛矢典没有把这个消息告诉肃慎族吧。。。”

刘伶点点头:“他不但没有告诉族人,甚至是他的家人也没有告诉。。。”

“就因为他儿子出卖了他?”祖逖追问道。

“当时楛矢典极力保护这个奴隶,但是所有人都坚决反对,肃慎族的壮丁也不由得楛矢典分说。就把奴隶拖出门外就地处决了。族长还恐吓楛矢典说若有下次,那就是包庇者与逃犯同罪。楛矢典于是深夜背着石板独自远走他乡。。。”

“一念之差啊。。。”陈俊叹息道。

“因为楛矢典人到中年,而且也再没有子嗣。所以这块石板就在他过世之后,去向便成了个迷。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石板后来被好事者一分为二,并拓印在玉帛之上,附会上名头朱雀、玄武。而玄武卷被周宣王赏赐给司马家族,朱雀卷一直流落江湖。可笑的是,有些人虽知道它的珍贵。却不知道珍贵在哪里,有些持有人甚至没发现它是个藏宝图。”

潘岳冷笑道说:“周宣王肯把记录自己祖宗陵墓的藏宝图赏赐给外姓人。那他也够愚蠢的了!”

“我想可能是周宣王根本无心检查自己赏赐出去的金银财宝,如果他真知道那批赏赐里夹着玄武卷,那是绝对不会让落入旁人手中的。”我辩驳道。

这时惹人厌烦的孙秀又开腔道:“比起争论这件事,眼下当务之急应该是好好回想一下你究竟是不是那个奴隶的事吧。”

我不愿意回答孙秀的任何提问,但这也是大家都在关心的问题,所以我含糊地说:“我似乎有点微弱的印象,可我并不确定,也许只是和我以前相似的经历混在了一起。”

众人听着都有些失望,一向没主意的媛媛问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这一句话,没有激起更多的回应,大家都陷入在沉思与迷茫之中。。。

刘伶又饮一坛酒道:“不如咱们先去不咸山再说吧!”

“不咸山脉绵延千里,广袤无垠,你难道打算一共山头一个山头的搜吗?”潘岳反问道。

“怕什么!反正你现在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车到山前必有路,没准儿走到那里就想出来办法呢!”刘伶说。

陈俊也说:“刘先生说的对,既然现在也无良策,不如边走边想。既然这件事发生在不咸山,那么咱们就去那里寻找一下线索,石公子也有可能找回在那里的记忆。”

潘岳不服气地说:“你当然要替刘伶说话,你们同属一丘之貉,依我看只是白费力气。”

阿余劝道:“潘公子别生气,虽然不知道陵墓确切的位置,可是就算最不利的情况,哪怕需要一座山一座山的搜,对于咱们来说也不是难事啊。”

“对,时间只是凡人的问题。”孙秀打断阿余的话,抢着说:“就算自己得不到,最起码也不能让别人得逞。”

孙秀的话似乎说到了潘岳的心坎里。不论如何众人的意见总算达成了一致。

临行前刘伶与妻子告别,原以为会有不舍相送或是执手泪别的场面,令人惊奇的是他的妻子也有着与刘伶相当的淡然境界。

“我要出一次远门。”“去哪里?”

“不咸山。”“不咸山在哪?”

“在你看不见的北方。”“几时能回来?”

“不好说,短则一两月,长则一两年。都是有可能的。”“去吧,只是冬季将至,北方寒冷,多带衣物。家里酒坛我会收拾收拾,书的位置我不会动的。”

“好。”“你走我就不送了,免得拖累你的脚步,家中勿念,放心去吧。”

寥寥几句算是夫妻话别,众人便再一次踏上旅程。

不知何故看过刘伶夫妇的告别,反而让我想起当年我与苏婉儿那次在杨柳岸的离别。

我不禁看了一眼绿珠,绿珠不知缘由,也没有看出我的心事,于是还我一副宛如温玉的笑颜,这让我更加感慨万分。

前世的生死离别仿佛历历在目,可那份曾经以为永远也无法消散的痛苦也终如过眼云烟。

如今连绿珠也不计较前世我曾辜负她的那个承诺,是不是我也该原谅自己了呢?然而每当望向绿珠那楚楚动人的面庞,我都会有种强烈的自责感。我忽然想到,这正像是一道深深的伤疤,已经不疼了,但是却无法消祛。。。

脚下的步伐是忙碌的,内心却空闲得可以去思考任何事情,这让我想起‘解释这个词,没错,我还欠绿珠一个解释,而阿余,潘岳,甚至是陈俊也欠我一个解释。为什么我们总要急匆匆地奔走,而不是坐下来给互相一个透亮的解释呢?

我想我对绿珠的解释只是歉意,而他们对我来说更多的是隐瞒,可他们究竟在隐瞒什么?一路上,我时常望着人群的背后发想,我究竟可以相信谁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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