颍川郡府大牢里关押的人犯都觉得今晚看到了一场十分离奇的劫狱事件,有人就抓着牢门大声叫:“诸位壮士,那痴货不走,你们带我离开如何?”
“啊呀,我也叫够惨的,你们是不是救错了人,快来这边看看。”

一时间监牢里人声鼎沸,脚链镣铐哗哗作响,十分热闹。

蒙面人中的一个看事不可为,眼露凶光,挥刀就要往苟参身上砍,朱博在那边牢里哈哈大笑:“哪里来的强人,竟然有如此的劫狱之法,真真是笑煞某也!”

陈汤一直冷冷的在一边看着,这会猛地站了起来,毫无征兆地一拳,对着那个想杀苟参的人打了过去。

陈汤这下形如脱兔,那人眼前一花,急忙挥拳招架,“咔嚓”的一声骨裂,嘴里“啊”的一声惨呼,竟然手臂骨折。

几个蒙面人看到异象突生,全都呆了,然后呼喝一声,围着陈汤轮番的进攻。

苟参这边的老房关押的只有他和陈汤两个,牢里空间还算大,但是这会几个人在里面开始舞刀弄拳,就有些拘束。

苟参看陈汤和蒙面人打的好不热闹,慢慢的就坐了下来,心说这算什么?

一帮“好汉”来劫狱,被救的人却不领情,这会又变成了和另外的囚徒斗殴,没有了自己这个正主什么事?

难道自己倒成了看戏的?

刚才被苟参一拳打倒在地的人终于站了起来,他看看屋里乱七八糟的样子,喘了几口气说:“走!”

这人看来是这伙蒙面人的头领,听到他招呼,和陈汤缠斗的人都朝着牢外退。

他们想走,陈汤却不答应,一双拳头虎虎生风,将离得最近的一个蒙面人逼的手忙脚乱,这蒙面人怒道:“你这狗官,好生的坐你的牢,管什么闲事。”

陈汤说:“汤身为朝廷命官,遇到不法之徒,就要擒拿,如何说是闲事?”

这人一听,将手里的刀对着陈汤奋力砍去,等陈汤躲避,又将刀当做匕首一样脱手扔了过去,自己趁机跑了。

陈汤躲过了飞掷过来的刀,就要追赶,外面的几个蒙面人也都将手里的兵器扔了过来,陈汤连忙回身到了牢里,这些人就跑得没影了。

一个蒙面人的大刀从牢房的栅栏中恰好扔进和苟参相邻的牢房里,插在了一个犯人的大腿上,那犯人正在睡梦之中,猛地遭此惨祸,惨呼一声就醒了过来,哭爹叫娘的喊着救命。

朱博见陈汤又弹衣坐在了那里,奇怪的问:“陈汤老弟,你怎么不去追?”

陈汤问:“我为何要追?”

“你不是犯了事了吗?看你身手不错,追上了那些劫狱的,好歹抓获一个,可不就是大功一件?难道不能将功赎罪?”

陈汤冷冷的看了朱博一眼,轻声说:“在牢里,是为服刑,出了牢,是为越狱,一线之隔,性质两异,焉知是不是陷阱。”

朱博就说:“我能证明你是为了捉拿劫狱的贼子,目的不是越狱——牢里的人都能证明,他们都看到了。”

陈汤过了一会才说:“你们的话,不算。”

朱博一听语塞,见到陈汤不理自己,又看着睡在那里的苟参说:“苟兄,那你为何不走?”

苟参还没有回答,朱博摇头说:“算了。”

猛地,朱博大喊一声:“人都死光了?有人受伤了,还有没人管?吵死人了!”

过了许久,终于有牢卒进来将苟参牢里的兵器捡走,牢门重新的换了锁,再给那个倒霉的中了刀的囚徒上了药。

这时候,牢里的其他人犯都知道,刚才那几个蒙面人可能是太守手下的兵勇装扮的了,否则那几个人闯进郡府牢狱也太容易了,而此时牢狱里的狱卒反应也太平淡。

天色放明,有人送来食物,这次苟参和众人都一样,全都是一碗黍米粥。

朱博看看苟参和陈汤都吃的香甜,嘴里就嘀咕:“昨天吃的多,今天吃的也多,你们倒是什么都能吃得下。”

吃完了饭,苟参对陈汤说:“多谢陈兄昨夜相助。”

陈汤看着苟参,过了一会才问:“你不怪我扰了你的好事?他们不是来救你的吗?”

苟参微笑说:“心如无咎,虽居于囚室而海阔天空,心如有碍,置于旷野犹如身陷牢笼。”

“名不正则言不顺,苟参受到冤屈没有洗脱,为何要走?”

朱博听了答话:“苟参杀了人不走,陈汤你收了钱也不走,不想走的有人来救,想走的没人搭理,这是什么世道!”

陈汤猛地看了朱博一眼说:“世道就是你在牢里一直吃黍米粥,连续吃了十几天,遇到了鱼肉就一定别管这些食物是怎么来的,先吃了再说,有什么就吃什么,不然就得挨饿。这会,你想吃鸡腿,还有吗?”

陈汤再不说话,朱博想说你昨晚大可以越狱出去将鸡腿吃个饱,但这时外面来了几个人,朱博对着陈汤哼了一声,也不再说话。

这几个来的人是牢卒,进到牢里就给苟参陈汤戴上镣铐刑具,然后就押着两人朝牢外走。

苟参和陈汤分别的被关进了一辆囚车,囚车很窄小,站在里面根本不能回转身子,车子的枷锁锁定了,正巧将头颅卡在囚车外面。

陈汤在苟参前面的那辆车子里,苟参瞧着陈汤满脸苍白,形容十分颓丧,和昨晚一人勇斗好几个蒙面人的样子非常不相配。

苟参留心了一下,狱牢外竟然有三四十辆同样的囚车,每个囚车旁边都站着两个全副武装的兵士,能将牢狱中的囚犯全装进去。

等到牢狱里的犯人将所有的囚车装满,有人就鸣锣开道,囚车由一匹匹矮矮的马拉着朝前行驶。

此时天空彤云密布,街道两边站满了围观的人,不时的对着经过的犯人指指点点,苟参心说,难道自己就这样被杀头了?

车子晃晃荡荡的终于到了颍川郡西城门外,军士肃立,刀剑出鞘,看起来一片肃杀。

远远的苟参就瞧见太守申不同坐在一麾大旗之下,申不同的身边站着胡不为、寇德海等一干官吏。

没等苟参看仔细,车子停住,苟参和众多戴着刑具的人犯一起被拖下来,绑到了行刑的柱子上,猛然苟参听到身边有人说:“老苟,你怕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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