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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追捕僧格林沁凶案的过程中,他们从一位姑娘的玉珠上发现了线索,那玉珠正是僧王爷的御赏宝物,那姑娘正是荷花,她那玉珠是张凌云送她的定情物。在泗水河冲散后,被告激流冲到岸边,被告济宁巡按发现,可她已奄奄一息,不一会儿就死去了。丁葆桢就令齐稀元从这宝珠入手,追查杀害僧王爷的凶手,可这姑娘无名无姓,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来的,到哪儿去查呢?《僧格林沁之死》第二十一章有描述。/ny3uqf

六王爷召见丁宝桢时,丁宝桢心明如镜,这是他杀了安德海之后,慈禧这个老娘们吃了哑巴亏,心中恶气出不来,又来找茬了。

当他接到懿旨让他重查杀害僧王爷的凶手时,就发了牢骚:“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六王爷道:“过去的陈芝麻烂谷子就别提它啦。那也是李鸿章、左宗堂为剿捻争功,最后弄个张宗禹所杀,而又报说张宗禹投水而死,拿张宗禹一双鞋来作证据,才有这样的结论啊。”丁宝桢说:“既是有了这样的结论,何必又来翻案?皇上说的话说改就改了吗?”六王爷笑了,说:“这事要怪就怪我吧,不杀安德海,哪能惹出这么多的麻烦?西边的翻出个孙有成的奏折,亏得没翻出你的那个追凶实录,要不,还不知道老佛爷又翻什样的花头呢。”

僧格林沁死后,皇上责令丁宝桢辑凶。

丁宝桢不敢怠慢,就令济宁府巡按齐稀元明查暗访。

此时。正巧桂生持桂三的书信来济宁投靠齐稀元。

桂生出逃后,高楼寨战斗打响,僧军全军覆没。几经打听,方知堂哥桂三投靠了张宗禹部。齐稀元就令桂生化装成捻军散勇。前去联系桂三。此时,张宗禹部正开拔东进,为赖文光解围。桂生赶到河北,才找到桂三,得知僧格林沁被张宗禹手下的捻童所杀。桂生问桂三:“那捻童姓啥名谁?长得什么模样?”桂三却不知晓,只说听说那捻童名叫“裴更”。十六七岁。桂生让他进一步打听,过两天再来听信。哪知捻军开拔,被清军追剿得东流西窜。待再次找到桂三的部队时,才知桂三战败被杀。

于是,齐稀元整理出一个公文,草草向丁大人作了禀报,丁大人又上报给六王爷。六王爷提交朝议,没想到朝臣哗然,谁也不牙信一位十六七岁的捻童能杀僧王爷,认为这是丁宝桢糊弄皇上。

原来。僧格林沁有一身的蛮力。

史书上曾作过这样一段记载:在京城僧王府的门前树着一对石狮子,高丈余,呲牙咧嘴,很是吓人。一天,一位卖羊肉的回族人,前往街市去卖。归来时天色巳晚,街上巳开始上灯火。那卖羊肉的回人只顾低头走路,当他走到僧王府门前的时候,忽然觉得有人从空中向他抓来。他本能地往街旁一躲,定睛一看,才发觉根本没什么人来抓他,而是那对石狮子高高地瞪着他,象一对怪物,让他吓了一跳。那回族人愤愤地说:“等着瞧,看谁厉害。”隔了一天。王府的人早上起来,一开门,却见那门前的两个石狮子全都调了个,一律屁股对着大街,头朝里象两个犯了错的孩子在受过。禀报给僧王爷。僧王爷也感到奇怪:这对石狮子少说也有上好几千斤之重,没听到什么动静,谁能把它磨个个呢?一定是遇上高人了。把府里的下人全都召来寻问,才得知那卖羊肉的回族人有这方面的嫌疑。一天,那位回族人又挑着一担羊肉从僧王门前经过,就被府内人叫住了,说:“王爷买你的羊肉。”那回族人就挑着羊肉进了王府。见了僧王,僧格林沁说:“我不光买你的肉,还想请你帮个忙。”那回族人说:“要帮啥忙,你尽管说。”“好,爽快!”僧格林沁说,“我门前一对石狮子不知被哪位好汉磨了个个,你能帮我再磨来吗?我赏你二十文铜钱。”“当真?”“当真。”那回族人喜滋滋地来到门外,只见他勒了勒裤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便弯下身来,抱住一个石狮子,往上一掀,然后用足劲儿一磨,那石狮子就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两个石狮子都复了位,王爷连声叫好,对下人说:“拿钱来,领赏!”僧王爷将二十文赏钱用食指和中指夹着,往那回族人现前一伸,示意他来接钱。那回族人就伸手过去,从僧王爷指缝里接钱,可他却取不下那二十文钱。那回族人见王爷微笑着不作声,才知道这位僧王爷的用意了:原来领赏是假,较力是真。那回族人心想事到如此,也只好要比试一番了。只见那回族人先是去扣,再是去夺,却见僧王爷的手指如钳子夹住一般。最后,那回族人用全身力气去拧,只听铜钱嘎嘎作响,还是取不下来。那回族人这才知道僧王爷的厉害。就说:“僧王爷不是赏小人钱,是在试小人力哩,小人自知不如王爷,认输了。”僧格林沁这才哈哈一笑,将铜钱放了下来,却见那二十文铜钱全都叠在了一起,变成了一个铜砣子,僧王爷就又重新赏了他二十铜钱。

僧王爷有如此之大的力量,又身经百战,若是死于名将之手,那还有点可信,说是死于一位十六七岁的捻童,这不是天大的笑话?李鸿章、左宗堂、刘铭传都据理力争,一班文武臣也不相信丁宝桢的这个奏报。东西两太后也拿不定主意,最后还是听取多数大臣的意见,定为张宗禹为凶手。这个定法当然也不错,捻童也好,部将也好,张宗禹本人也好,都是张宗禹手下的人,说张宗禹是杀害僧王爷的凶手,还能有错吗?

孙有成的奏报当初没人理会。其实刘铭传部也将情况通报给了丁宝桢,丁宝桢令各州府县,严加盘查。

那天,济宁府接到清兵信报。说有一男一女偷渡泗河,被火炮击中,男女下落不明。此时,桂生快步向齐府走来。

齐府的小花园很是别致,进门就有绿竹掩映,院墙周围也栽了不少竹子。齐稀元学着苏东坡的口吻说:“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翠竹添了几分雅性,更有那碎石铺成的小径,曲折在蜿蜒,将小花园分成各色花圃。花圃中间有一小荷塘,正是赏荷的季节,只见这里红的、白的、黄的,各色荷花争艳,开了满满一池子,老远就能闻到一股荷香。塘边建了一座亭子。取名为“荷塘听雨”,亭子下种一紫藤,花儿虽说早已凋谢了,可那浓浓的枝叶却十分地精神。亭子中设有一个石桌,四个石鼓,此时。齐稀元正与几位雅士对奕,眼看着对方有杀车逼主之势,齐稀元却不动声色,他要给对方一个卧底炮,这样既能解围,又能一棋将他将死。就在这时,桂生进了园子:“齐大人,泗河边发现一位落水女子。”

“落水女子?是孙大人要找的那位凶犯吗?”齐稀元举着棋子问道。

“大人。那女子与一男子昨天偷渡泗河,被我炮弹击中,男的下落不明。女的受伤被我俘获。是不是凶犯还得进一步盘查。”

这一禀报,齐稀元和孙有成都来了精神,放下半盘棋,便与桂生一同前去。

一路上,桂生边走边对齐稀元禀报详情:“张宗禹被灭。散捻如逃窜之鼠,流落四方。各军及地方处处设防,盘查散捻,处决罪大恶极者,极有奏效。可是,散捻有数十万之众,哪有一网打尽之理?俗话说,鱼过千里网,网网都有鱼,他们或许装扮成要饭的,或许化装成逃荒的,或许打扮成跑单帮的,啥样的人物都有,如鱼入海,毫无声息。所以,在下每每打听到可疑之人,必来个追根寻底。近日,按照你的吩咐,在下与刘铭传部密切合作,在泗水等水陆要道设卡,抓了散捻百余人,但与僧王案有牵连者却无一人。昨天夜里,忽然发现一只小船偷渡泗水河,刘大人的官船追去盘查,其却不买账,结果刘大人手下官军发了一炮,将小船击散。船上有一男一女,女的在天亮时,昏死在河边的沙滩上,男的却不知去向,在下得知这一消息,见到那女子,却听她呼喊着皮绠的名字。”说到这儿,齐稀元向桂生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必往下说了。桂生明白了齐稀元的意思,就说:“不必在下罗嗦了,到龙王庙一看就知道了。”

桂生带着齐稀元来到泗河岸边的一座龙王庙,只见庙外有十几个清兵把守着,一副戒备森严的样子。百姓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更没有看热闹的,倒也十分清静。走进庙里,只见大殿里铺着一张草蓆,上面躺着一位年轻的女子。那女子腰部中弹,血已流干,面色发黄,昏迷不醒。一位郎中为那女子包扎好了伤口,又熬好了半汤药,正一口一口地往她嘴里喂着,可喂到嘴里,却又流了出来。

这女子正是荷花。

“喂,闺女,你醒醒,你醒醒。”齐稀元上前摇了摇荷花,可荷花却没有任何反应。齐稀元便转过身来问郎中,“先生,你无论如何得将这女子救活。”

郎中摇了摇头,说:“齐大人,我是个混饭吃的草民,可不是神仙,你给我个金疙瘩我也救不活她了,你看她,阳气都没有脉了。”

“那你能不能让她还还阳,开口说句话呢?你让她开口说话,莫说金疙瘩,就是要我的耳朵,我都割一个给你。”

“让我试试吧,看来也难。”

那郎中取出几根银针,对着荷花的人中等穴位一针一针地扎下又翻开她的衣衫,在她的腰、脐、腿部的穴位下了一根根银针。郎中正用心地行医,却听齐稀元说:“慢着,让我看看。”

只见齐稀元伏下身来,翻开荷花的下摆,从她腰间解下一颗玉珠。那玉珠是上等的田黄玉,红橙黄相间,晶莹剔透。工匠利用玉石的纹理,进行了缜密的构思,将珠内花纹进行镂空雕凿,珠内有一凤凰。迎光一照,那凤凰似有展肢欲飞之意。这种玩物,一看就知道绝非民间所有,而是宫中的宝物。一位民间落水女子,何来这等玩艺?这才引起齐稀元的注意。

那郎中经过一翻整治,只听荷花唉了一声。接着又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眼睛依然紧闭着,只听她断断续续地喊着“皮绠,皮绠……”便又昏迷了过去。

“皮绠在这儿呢,有啥话你说。”齐稀元迫不及待,伏下身来安慰荷花。可就在这当儿,荷花一缩身子,紧接着便是一阵狂乱地挣扎,最后将身子往上一挺,呈一张弓状。然后重重地往地上一摔,就死去了。

济宁府有一条专卖古玩的石板街,两街面的铺面中摆满了各色古玩、名人字画。陶瓷精品等各类收藏之物。乾隆年间,这里生意很是红火,南来北往的富商、达官贵人、文人骚客来到这里,都要上这条街上转转。买些得意之物,回家把玩。可惜如今遇上战乱之年,这些营生日日渐淡,许多生意人已关门改行,店铺内布满了灰尘。

在这条街的狗腿巷,住着一位做玉石买卖的商人,名叫楚如意。因他祖传有善于玉雕的手艺,因此,他的店还在经营着。又由于他对玉有着极高的鉴赏能力,所以。也常有一些名家前来找他辫别真伪,他的生意依然很红火。

齐稀元来到楚如意府上,扣了扣他家的门环。一条金巴狗便疯狂地叫了起来。

“谁呀?”一位女子隔门问道。

“是我。”齐稀元答道。

门“吱呀”一声开了,开门的是丫环小香。

“哟,是齐大人呀?你来客厅先坐下来喝茶。我去禀报老爷。”

齐稀元是楚如意的常客,二人常常对奕,小香就对齐稀元十分客气。

不一会儿,一位六十多岁的老者来到客厅,见了齐稀元便拱手作揖:

“齐大人大驾光临寒舍,敢情不是又杀老夫片甲不留吧?”

“不敢,不敢,”齐稀元急忙打拱还礼道,“恕稀元无礼了。”

小香已给齐大人沏好了茶,楚如意说:“这是尚好的铁观音,前日福建的一位玉石商送的,尝尝吧。”

齐稀元稀溜了一口,连说:“好茶,好茶。”

楚如意说:“齐大人这一腔大忙,今个儿咋有雅兴了?”

齐稀元笑了笑,说:“在下虽是一粗人,可也喜欢附庸风雅。近日友人送我一珠,说是传世之宝。可在下对珠宝的知识一无所知,只得向老先生来求教来了。‘

“唔?”楚如意略有惊讶,说:“哪里,哪里,我也是半瓶子醋,何敢向齐大人指手划脚?什么宝贝,让老夫长长见识?”

齐稀元就从怀里掏出那颗宝珠,小心异异地递给了楚如意。楚如意接过那颗珠子,戴上了一副老花镜,仔细地端祥了一番。又 吩 咐 小 香 拿 来 一 只 放 大 镜 仔 细 地 又 看了 一 番 。然后又小心异异地放在桌子上,半日沉思不语。

“怎么?这是一颗假货么?”齐稀元问道。

“此珠从何而来?”楚如意并没有直接回答齐稀元所问,看来他对此珠倒有几分兴趣。

“一位朋友所赠。”

“哈哈……”楚如意大笑起来。

“先生,你笑什么?”

“你的这位朋友莫非就是前日杀的安德海吗?”

齐稀元一时摸不清头脑,但一提起安德海,他知道小安子是从宫中带出不少宝贝倒卖给民间的。就说:“在下哪有那个福分,这只是一位远门的亲戚的家传之宝。”

“你的这位远门的亲戚可不是一般人物哩。”

“怎么讲?”

楚如意说:“这珠子的石料是田黄玉,你是知道的,田黄玉的本身就比黄金还贵,何况这把刀工,不是一般工匠所为。”

齐稀元心中似乎明白了这珠子的来历,但依然佯装不知,只说:“何以见得?”

楚如意说:“你看这珠子,一凤栖于怪石之上,侧有梧桐牡丹相衬。构思必出自一位大师之手。对空观珠中之物,凤眼闪闪有神,凤毛丝丝不乱。石中黄、橙、土、灰各色,分别制作在树、花、石、凤毛之上。犹如真境再现。大清的版图囊扩天南海北,著名的产玉区都在皇上控制之内。这些产玉区年年都要向皇上进贡,所以,这种玉也只有皇宫里才能见到。但向皇上进贡并非谁有件好东西都可以送给皇上的,贡玉需由军机处、奏事处先验收斤两,然后再由造办处分验品级。定造用处。为皇上造玉的作坊分为南北两派,南派在苏州,北派在京城。这颗玉珠就是南派的极品之作,。老夫若是未看走眼的话,这个宝贝必出自造玉大师陆子风之手。”

“陆子风?就是专为乾隆皇上造玉后又惨遭杀害的那位大师吗?”

“正是。”楚如意说,“你注意看了么?陆子风造玉,件件都有落款,但他的落款都在意中,而不是象一般的工匠铭刻在玉雕的图案上。你看,这梧桐与这只凤凰。细看可是一个单耳?”

齐稀元凑上去反复看了看,果真造型象个单耳。楚如意又让他看那两块怪石,说:“你再看看这两块怪石,是不是可以称为二山?……

“石则石,怎可叫做山呢?”齐稀元不解。

“画画的人都知道,石和山是不分的。画石也就是画山,画山也可以称作画石。这两块石头就是两座山,也就是二山,二山合在一起就是一个击字,再与那个单耳联在一起,不就是一个陆字吗?”

“呵呵,还真是这么回事呢!大师可就是大师啊。”齐稀元说,“不过,陆大师雕玉如此出名,会不会有人知道他这个脾性也来个仿冒呢?”

“不会。”楚如意说。“陆家造玉自明以来就分工极细,选料、画样、锯钻、做坯、做细、光玉、烧古等等,这是一般工匠没有的。更有这珠中细活,必须用特殊的工具来做。”

“什么特殊工具昵?”

“就是乾隆皇上从外国引进的金刚锯等工具。这些洋货第一个使用者就是陆家,也就是从此以后。中国的解玉技术又走上了一个新的阶段。做细、烧古都是难度很大的工序,你看这镂空的花朵、凤尾,之所以能够见到其中丝绒,就必须用金刚钻钻成,以金丝锯插入,细细雕凿,遇到玉的颜色发生变异,就要因料制宜,改拙成巧,独具匠心。这颗宝珠正是这种风格。”

楚如意说着,便从内室取出一件东西,那是一个方盒。齐稀元打开那个方盒,脸上便现出惊讶无比之色:“怎么,你竟有如此一样的宝物?莫非这珠就是你家所造之物?”

原来,那盒内装着一龙一凤两颗玉珠,除了颜色稍有差异外,造型及工艺手法和齐稀元所得的玉珠完全一样。

“不瞒你说,这一对龙凤珠正是老夫的得意之作,只是这玉是皇上筛选剩下的蓝田玉罢了,但做工的风格、构思造型完全一样。这种雕玉之法正是陆家祖传。”

“那么说,楚老先生就是陆家后人了?”

“按说,陆子风正是老夫的曾祖父。那年,曾祖因不为奸臣何申造玉,被其诓奏犯上,满门抄斩。祖父被楚家解救,迁居济宁,所以陆家即姓楚了。后来,皇上虽然对陆家进行了平反昭雪,可陆家感楚家救命之恩,便不再姓陆。所以,楚家造玉之术,正是陆子风之术也。”

“原来如此,多年以来,让你祖祖辈辈受委屈了。‘齐稀元感慨地

说。

“这玉珠应是一对,而且出自皇家。让我大惑不解的是,怎么送你一颗单珠呢?莫非你与送珠之人有约?”

“这,这,……”齐稀元一时答不出所问,便随机应变道:“是送我一对珠,那个龙珠被我放在家里了。”

“噢,原来是这样。”楚老先生也感觉到了齐稀元的尴尬,就不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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