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得第三天,天风寨里面的人已经是寥寥无几,不到子午时分,便见顾城领着二三十人将山寨大门给打开了,每个人都是赤手空拳,丝毫不作抵抗的神情。
远远地,先轸、先且居、魏伟、濮阳淮及姬嫒微马立于五百精锐之师的阵前。

魏伟见状,笑道:“这顾城武功虽然不怎么样,倒也算是一个识时务的家伙!”

濮阳淮听了不由淡然笑道:“事情根本由不得他作主,如果说他不配合,只要咱们对天风寨里面的人许以重金,买他的人头,你觉得他还能够安心地呆下去吗?”

先且居点了点头,道:“你这招确实是非常地狠辣而有效,在这绝境之下,难保不会有人为了富贵,而铤而走险。就算是没有人能杀得了他,也必然会人心大乱。”转而又略微有些不安地道:“你们认为他们投诚是真心还是假的,会不会在山寨内设下埋伏,引我们上钩?”

先轸似乎是也想到了这种可能性,尽管结局早已经注定了,可是对于一些未知的事情,难免会心中存有疑虑,轻轻地点头道:“现在里面的人已经撤离了十之**,或许会有那么一些人想着要与天风寨共存亡,而跟我们来一个玉石俱焚!”

姬嫒情知父亲和大哥心里有所疑虑是不希望在这个时候,令得山庄原本就不多的人手再有无所谓的折损,对着身旁的濮阳淮道:“你有什么好点的办法吗?”

濮阳淮心道:我是人,又不是神,不过是比你们多了一些知识和经验而已,怎么可能事事未卜先知。摇了摇头道:“人心最是难测,眼下可以先将顾城等人全部看押起来,然后各自分开询问天风寨里面的布置和机关,再来统一一下口供,或许可以发现一些什么端倪。”

先轸微微颔首道:“反正离许诺的时候未到,要是有熟悉天风寨的人指路,自然可以事半功倍,大家就如此行事!等情况证实之后,再全面接收天风寨!”

濮阳淮闻言一怔,这先轸可是春秋时期最为厉害的元帅,他该不会是就想这么占山为王,当个土匪头子吧?如果说是因为我的出现,而导致历史发生改变,且不说会出现什么意想不到的后果,我他喵的会不会因此而成为历史的罪人?

想想就觉得一阵头皮发麻,这可绝壁不行!当下赶紧拍马追上前去,对先轸道:“先伯父,我有几句心里话,不知道该不该对你说?”

先轸见他神情,便知事情绝对不简单,有了这些日子的接触,已经完全信任了他,心里甚至于早就已经打定了主意,就算是彻底地得罪了魏氏,也想要将女儿姬嫒许配给他。

若说到武功,恐怕一百个濮阳淮也不是魏伟的对手,而要是论谋略,同样一百个魏伟也绝不是濮阳淮的对手。再说了,武功差劲可以努力的修炼,而谋略根本就不是努力就能办到的。先轸自己作为一个领军之人,自然知道谋略往往比一个人的勇武,更为关键和有用。

最为重要的一点,作为一个称职的父亲,如果可以选择,他还是不希望将自己女儿的终身大事作为利益交换的筹码。对于姬嫒的心思和情感,相信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得出她对濮阳淮已经是情根深种了,这也让先轸心里所有的思想障碍一扫为空。

要不是眼下要连番应对天风寨的征战,又不想让魏伟太过难堪,以致横生枝节,他早就会着手促成两人的婚事了。毕竟姬嫒与濮阳淮两人神情太过亲密,可名义上尚无任何关系,尽管此事山庄内的极少数人知情,可是始终是于礼不合。

听他说得极为隐秘,先轸不自禁地想:难道说他见我们顷刻之间,便可以拿下天风寨,所以趁此大好的机会前来提亲,要自己将女儿姬嫒许配给他?毕竟,他现在只是一个一无所有的无名之卒,能够娶到嫒儿如此美丽动人的大家闺秀,确实是一般的人梦寐以求的。

先轸想到这里,不禁笑道:“贤侄有话尽可直说,你为我们先氏山庄立下如此赫赫功劳,但有所求,我先轸自然是无不应允!”他自以为明白了濮阳淮的心思,故而更希望他能当面的提亲。如此一来,有前面的功劳在身,旁人就算是心里有些想法,也不好多说什么。

濮阳淮听了他大声地允诺,然后旁边众人的目光太多羡慕的看向自己,魏伟似乎是明白了什么,更是急得有如热锅上的蚂蚁,偏偏又说不出什么反对的话语来。

这时姬嫒一双美目,似娇还羞地看了过来,濮阳淮心里一怔,不得不硬着头皮,道:“多谢伯父的一番美意,我想说得是有关天风寨的事情,请伯父三思!”

魏伟听了紧绷的神经,顿时松了下来,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其他的人,虽然没有人刻意去说,却也渐渐地知道了濮阳淮在几战中不可或缺的作用,此时看他的神情更是钦佩不已。

先轸闻言一喜,他每次所出的主意似乎是都能起到至为关键的作用,可是看到姬嫒满是失望的神态,心里也是感到一阵失落,点点头道:“你先随我来!”

濮阳淮随先轸来到一处空旷地,才道:“我想请伯父放弃天风寨!”

先轸诧异地看了看他,仰天笑道:“贤侄果然是非常地不简单,且说说你的想法看!”

濮阳淮想了想,道:“顾城等人投诚难以分辨真假,可是只要告诉他们,我们绝对不会将天风寨据为己有,我想他们就算是心有不甘,也绝对不会再有玉石俱焚的想法。”

见他若有所思的样子,又道:“天风寨太多数是齐国人,而且他们的大当家向天问迟迟没有消息,最重要的是此地距离齐国也不远,如果他们有大队人马杀来,相信凭咱们这五六百人根本是不可能守得住。既然如此,还不如从天风寨捞些战利品实际、划算得多!”

先轸深思了一会儿,道:“你说得合情合理,此事事关重大,容我再考虑一下!”等他回去之后,才知道父亲先老爷子等人也回来了,当即找了先且居、姬嫒四人共同商议对策。

先老爷子露出一副百思不得其解地神态,感叹道:“真是奇怪,为何我们循着嫒儿当日所留下的暗号找到了她所说的湖底,却只发现了碎成粉末的石块,根本就没有任何字迹!”

姬嫒突然想起道:“爷爷方才所说的地方,正是我们当日所见到秘录的地址,不过只有他一个人见到湖底的字迹,而我一直都没有机会去证实一下!”

先老爷子、先轸、先且居闻言,顿时面面相觑。

先且居有所疑虑地道:“会不会此事根本就是他故意编布出来的?”

姬嫒马上情急地反驳道:“绝对不会,他确实是不识字,又怎么可能写得出那些秘录来,更不会武功,当日我跟踪他那么久,都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再说,他真要是故意编造出来的,那又是为了什么,真要对付我们先氏山庄,他就不会几次三番地帮我们了。”

先老爷子不禁点头道:“嫒儿说得不错,莫非这真是天意,不然无论如何也解释不清楚!”

先且居听了,也连连点头道:“还好他不是我们的敌人,不然真的会叫人寝食难安了!”

先轸细想想从濮阳淮出现在先氏山庄以来,所发生的种种迹象表明,还确实是无法以常理去揣度,当下又将要不要放弃天风寨的事情说了出来。

先老爷子得知眼下大好的局面,可以说都是濮阳淮用智谋和大家的努力换来的,颇感欣慰地道:“我早觉得此人绝非池中之物,想不到竟然厉害到如斯地步。再者他说得未尝没有道理,既然如此,前面都相信他了,何不再相信他一回?”

先轸事后遂找了顾城,直言不讳地道:“我们先氏山庄向来与你们天风寨井水不犯河水,更不要说想将偌大的天风寨占为己有。不过事到如今,先氏山庄已经化为一片灰烬,我必须得给山庄里所有的人,特别是死于征战的人们一个交待,还请你体谅一下我的苦衷!”

顾城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要说给死于交战的人一个交待,那天风寨死亡的人数至少在先氏山庄的数十上百倍。可是现在形势比人强,人家之所以这么说,还算是给自己、给天风寨颜面,不然他们直接将山寨洗劫一空,也没有人可以阻挡得了。

唯有心里滴着血,脸上陪着笑道:“这是自然,庄主但有所命,我天风寨必然极力应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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