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么知道开启的机关是这个?”朱汝槿满脸诧异的问道:“莫非我爹告诉过你?”
李三思摇头叹息道:“将开启密室的开关放在一堆瓷器里,好比是一粒大米放进一大堆米里,用意本是不错。不过这一粒大米明显不同,它分明是一个制作粗劣的假货,而且……”

他拍了拍瓷罐硕大的粗壮的两耳和细小轻薄的瓶身,“你们不觉得这么轻的小瓶子配上这么粗壮的一对耳朵儿很不协调很奇怪吗?”

朱汝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觉得确实如此。

梁管家脸上微微一红,作为忠心耿耿跟随浙王三十多年的老仆,这秘密里的是来创制设计的,瓷罐当开关把手也是他的主意。他不光听懂了李三思言语里的取笑,更听出了一层重要的意思。

三人依次钻入显露出来的秘室孔洞,进入最里面的那个藏宝室。这间藏宝室比起外面那间要朴实阴沉得多,房中没有蜡烛,几颗硕大的夜明珠嵌在墙壁上发出的淡淡光华,产生出一种奇异的梦幻般的效果。

然而,李三思觉得逼仄,难受,浑身有一种不自在的威压感。这是一个大人物最隐密的所在,承载着太多不可知的风险。

此处摆放的物品大多古朴无华,大多是一些字画、信札、文件之类,甚至有一道卷起来的圣旨模样的黄绫布。李三思胆子再大,也不敢在这个地方乱摸乱看,事实上他也确信这位梁管家决不会让自己触碰此处的任何一件东西,这无关信任。真正的宝物不是用金钱来衡量,而是用性命计算。比如这里现在放着的的文札信件,比如那个曾经放在这里但已经不翼而飞的玉碗。

三人在秘室中只停留了少许,便退了出来。李三思沉默片刻,说道:“这间秘室确实坚固,除了从外面的库房开启开关进来,确实没有别的途径。”

“这间秘室的外墙包裹在一个假山之中,无门无窗,不可能强行进入的。”梁管家脸上有一丝得意的神色一现即隐,毕竟,这么隐秘机巧的设计还是丢了东西了。

李三思问道:“能进这个秘室,知道机关的人有哪几个?”

梁管家道:“王爷,两位小王爷,郡主,还有我。”

李三思摸了摸鼻子,觉得这和自己事先想到的答案也差不多。如此狭小的范围,又都是王府里最重要的五个人。看似没有一个人有动机,有理由存心去捅这个篓子。这件事一旦捅了出去,对整个王府可能就是灭顶之灾,对这几个人也全都没有半点好处。覆巢之下无完卵的道理,应该都懂,王府是他们唯一的靠山和庇护所。

按照李三思前一世的人生经验,一个家里有人吵架,吵得凶了,一般也只会砸一砸家具电器,再凶一点,也不过是一怒之下揍人杀人而已,但极少极少会有人会愤怒得拆自家的房子。一则,拆房子这种事对双方都没好处;二则,拆房子这种事也是个耗神耗体力也耗时间的技术活儿,完全不适合用来发泄怨愤。

然而,现在就王府就有自己人想拆自家的房子。除非,拆房子的那人疯了,或者他就不本是府里的人。

李三思想了想,问道:“御赐的玉碗上有字吗?府里的有多少人知道它的来历?”

梁管家看了朱汝槿一眼,见后者点了点头,这才答道:“有字的,上面就写兴献王赠与浙王的字样。府里知道它的来历的人,也就是五个。”

李三思没有再问是哪个五个人,走到一方荷池前,停下脚步,伸着手指漫不经心地敲打着面前的木栏,低头思索。

梁管家等了半天,见他脸色阴睛不定,终于忍不住开口试探道:“李先生,你是不是也觉得,能进到秘室的人不止五个?”

李三思霍然回头,盯着梁管家的眼睛道:“你说了个‘也’字。”

梁管家赔笑道:“小人是觉得,既然李先生能看出机关,说不定也有旁人能看出来。能进秘室的人有五个,能进宝库的人可不止五个。”

李三思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转个话头儿问道:“什么时候能引进我拜见一下王爷?”

他此行前来杭州,最想做到的事就是抱到浙王这根儿大粗腿,至于要帮王府里找这个什么“御赐”玉碗,纯粹就是作为抱大腿的台阶。

梁管家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也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说道:“李先生只要替王爷分忧,若能办成了这件差事,王爷定然能高看您一眼。”言中之意也是打足官腔儿,竟然也没说到底会不会接见李三思。

随后,梁管家自言另有他事,告退去了。朱汝槿却没有离开,默默地依在不远处的栏杆上和李三思并肩观看池塘里的荷花。偶有微风吹过,这一片一片的荷叶亭盖却稳丝不动。

“水很深啊。”李三思自言自语似地喃喃说道:“泥也很深,不然怎么会风吹不动荷叶呢?”

正说话间,又是一阵凉风吹来,他心底突然泛起一阵寒意,隐隐觉得十分不妙。

朱汝静听出了他弦外之音,低着头幽幽地道:“不然为什么要找你这个外人呢?”

李三思忽然转过头,平静地问道:“为什么当爹的要怀疑儿子?”

朱汝槿嘴角泛起一丝苦笑,说道:“你看出来了?”

“既然府里只有五个人知道那东西的来历,也知道秘室开关在哪儿。而这五个人中,王爷是一府之主,自然不可能做这种事情,郡主你和梁管家一起接待我,将我领入秘室。这说明王爷也不怀疑你们二人,那么,怀疑的对象自然就只剩下两位小王爷了。”

朱汝槿神色平静地听着,一言不发。

李三思继续说道:“梁管家邀请我来时,说是从一位王府的里宾客那儿听到了我的大名,所以想请我来办这件事案子。其实,这个所谓的‘宾客’是你,是不是?是你去过萧山县,见过我办案,是你让你爹吩咐梁管家请我过来。”

“哼,有点小聪明,不枉本郡主看得起你。”朱汝槿扬了扬下巴,眉眼间笑意盈盈的冲着李三思说道:“这是让你赚钱银子显身手的好差事,你还不好好谢谢本郡主?”

“你这小白……!”看着这位出身天潢贵胄的少女如此自以为是,李三思就气不打一处来,终于是把“痴”字忍了下去,苦笑道:“你哪里在帮我?分明是要我的小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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