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思冷笑道:“不知死活的东西,好大的威风!我到要见识见识。”
他随同这狱卒去到县牢。刘二一见到他便破口大骂:“姓李的,你与我嫂嫂通奸,又将我冤枉下狱为淫妇报仇。天下自有公道在,可没便宜的事!我在衙门里也是有人的!”

狱卒上前踹了他一脚。刘二仍然是大骂不绝,狱卒还要再打。李三思阻止了他,冷笑而去。片刻后折返回来时,身后多了两位魁梧的狱卒。李三思命两位狱卒将刘二按住,掏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径奔他而去。

刘二尖叫道:“你……你想干什么?你想吓唬我,我可不怕!”

李三思掐住他的右手腕,一刀割破他的食指,再捉住流血的指头在囚室的板壁上写下八个大字:“冤魂索命,罪有应得”。

写毕,李三思收了匕首,喝道:“解下这厮的裤带!”

两名如狼似虎的狱卒按着刘二开始强行解他的裤带。刘二顿时吓得面如土色,先前的好汉气概一点也没有了,尖着嗓子大叫道:“强奸啦!青天白日强奸啦!”

一名狱卒狠狠踢了他一脚,骂道:“你这兔儿爷想得到美!”

狱卒解下刘二的裤带后,站在床上挂在房梁上,绕了一个圈儿,打了一个结。,做成一个绳圈儿。刘二这时觉出不对来,神色惊惶地道:“你们想干嘛?”

李三思面无表情地道:“刘**死寡妇,夜夜遭冤魂索命,良心难安,写下血字遗书后,趁人不备解下裤带悬梁自尽。”

刘二听了,顿时觉得浑身发凉,一股惧意从心底直涌上来。

李三思转头向两名狱卒道:“刘二死前每晚都发疯吵闹着说见到女鬼索命,你们都听到过动静了没?”

两人齐声道:“对。这全牢里的人犯牢子,个个都听得清清楚楚,人人都被这个疯子吵得日夜不安,这疯子老是嚷嚷着要寻死。”

刘二惊得目瞪口呆,做声不得。

李三思喝道:“动手麻利点!”

这两名狱卒合力将刘二举起,将他的脑袋强行往绳套儿里按。

刘二吓得魂飞魄散,大叫道:“你们干什么?来人啦,要出人命了!”在这黑牢之中,任凭他叫,哪里有人理会?他终于是知道害怕了,涕泪齐下的向李三思求饶。

李三思给他取来笔黑纸李,命他自己写下认罪书,签名画押按掌印。刘二胆气尽丧,无有不遵。

事了之后,李三思出了县牢,在牢狱门口低声对送他出来的牢子道:“李奎,想不想发点财?”

这位名叫李奎的牢子道:“李爷,您是说……?”

李三思道:“刘二那厮到也白嫩清秀。你在牢里拣几个坐监已久,又出得起钱的壮汉,与他关在一起……”

李奎会意,笑道:“谢李爷指点。那厮日日在牢里吵闹叫骂,就连小人也挨了也不少骂,正想好好整治他一番。那厮不是怕那个调调儿么,这可不就正好?管保他生不如死。”

李三思掏了一锭银子赏了他,又道:“这事你办得得漂亮点,以后我寻个机会在冯老爷面前抬举你。”

李奎眉开眼笑接过谢了,领了吩咐而去。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李三思露出一丝罕见的冷酷笑意,他已然确定,这刘二的日子是差不多到头儿了。

果然,没过几天,李奎便找到李三思告诉他说,刘二趁着上茅房,解下裤带上吊了,这一回是真的自己寻了死。

这到并不出乎李三思的意料之外,也是他想要的结果。像刘二这种色厉内荏的家伙,能经得起牢头狱霸这种折磨?必然是早死早解脱。

李三思原先做警察时就知道,天下监狱一般黑。黑牢之中,人如草芥,这是古今一般同。犯人受不了牢头狱霸的欺凌折辱寻死,那也是常有的事。他早已有心要弄死刘二给刘寡妇偿命,起初也有点犹豫不决,觉得会不会下手太狠辣了些。但是刘二如此不知死活的想要翻案闹事,那就怪不得自己心狠手辣。

这就叫作:不作死也会死;作死就会早死,惨死,不得好死。

虽说囚犯寻死本属寻常,但李奎毕竟是有点心虚,有点怯怯地问道:“李爷,您看这事……”

李三思淡淡地道:“这事与你何干?又与我何干?”

李奎听明白这话里意思,心中一凛,惊疑地道:“这……这……”

李三思皱眉道:“你我与他都素无仇怨,也无钱财爪葛。囚犯自己畏罪自尽,谁也拦他不住,又有亲笔自书的认罪自白书和血字遗笔在,又多虑什么?那刘二若是有得力之人帮衬,也不会落到这步田地。无非是穷得卵蛋砸板凳响的无赖一个,人见人嫌,狗见狗厌,死也就死了,又担心什么?你如此经不得事,我怎生在冯大人面前抬举你?”

他三言两语便给李奎吃了好大一把定心丸。这一番分剖说来头头是道,李奎听得心悦诚服,暗觉这位年轻的李师爷见事极是分明,当即便宽了心,道:“李爷见教得极得!谢李爷了。”

李奎回到县牢后当即处理刘二的后事,等了两日,却不见有家属来领尸。看来果然真如李三思所言,这刘二并无帮衬他的亲眷朋友。叫来两名役夫,抬将刘二用草席包裹,抬到城外专葬死囚和无名尸的乱葬岗草草一埋了事。

先是替邱寡妇雪冤报仇,后是替刘寡妇洗耻扬名,正当李三思准备在挽救大明的寡妇们的道路上再接再励之时,突然收到了一个不幸的消息:邱寡妇死了。和刘寡妇一样,她也是寻了短见。不论古今,寡妇大约都是自杀率最高的一类人,尤其是在礼教森严的大明时代更是如此。

这一次邱寡妇的死,却让冯县令和李三思都大为光火。虽然如此,却也恰好给了李三思一个机会,让他将抬举李奎的承诺付诸实施。

这是因为,这一次的根子是出在官府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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