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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伙儿后金兵之所以来的这么快,主要是因为位置问题,来这边之前他们跟攻击本村的本来就是一伙儿,因为发现附近有两个村子,这才分兵行进,吴刚的村子相对比较小,因此只派来了二十多人。

抢到一半的时候,忽然看到有个披甲兵慌慌张张骑马过来,到了近前一看居然是熟人,打听过情况之后则是惊讶万分,随即愤怒就像潮水一般涌进胸口,连抢劫到的财物都不要了,迅速朝这边靠拢。

他们惊讶的地方在于,明军居然敢于出城野战,而且是用这种小规模部队的方式跟他们打,愤怒的地方其实也差不多,都觉得这就是对他们的侮辱,因此大家毫不犹豫的上了马,前来教训这伙儿不知死活的明军,顺便把之前那队人马抢劫的财物也带回去,反正他们只剩下一个人了,还是过来找帮手的。

可这帮人万万没想到,短短半个多时辰的时间,明军居然已经把这里弄得有模有样了,而且还能在第一时间将他们给拦下来,不光是进攻村口的被阻击了,进攻其他两处的也不太顺畅,都是被人挡在了外头,一时半刻之间根本别打算冲击村子里面,其中又以村口的战斗最为激烈,几乎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两边现在都没有马匹,抡着兵器互相砍杀,算是目前打的最惨烈的地方了。

邱老虎此刻上蹿下跳的跟对手搏斗,他刚刚已经砍死了两个敌人,随后被这个披甲兵注意到,对方似乎也能看出他是个军官,因此拿着大刀便找上门来,两人的招数看上去也都差不多,都是那种大开大合的路数,乒乒乓乓打起来非常好看。邱老虎看起来还占据了一些上风,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取胜,若是将这个披甲兵杀掉,对方在村口就只剩下一个披甲兵了。大家一起上肯定能够干掉。

邱老虎自己却很清楚,对面这家伙刀法精湛,力气也跟自己差不多,真心不是什么容易对付的对手,刚刚就看他杀了三个宣府兵和一个徐州兵,现在跟自己斗了七八个回合,依然还是精神抖擞,说是被自己压制,其实也就那么回事,至少稍稍有些走神。怕是就要被对方连续反攻到死为止。

刀法上面的问题,邱老虎从前并不太重视,就跟吃百家饭长大一样,他的武艺也都是东拼西凑随便练出来的,说白了就是野路子。只是因为他个人悟性太强,而且打斗时候够狠,因此这个问题还从来没有被体现出来,他倒是曾经跟宋庆打过,但双方相差比较大,根本无法形成这种针尖对麦芒的僵持打斗,宋庆没过多久就取得胜利了。因此同样看不出问题来,直到今天遇上这个对手,他才发现自己的刀法存在很大问题,如果这次能够活着回去的话,他必须要找个机会好好练习一下,免得以后后悔。

其实现在某种程度上就是个以后。而且他非常后悔,好在他的力气要比那披甲兵更强些,因此拖着也没什么太大问题,又斗了十来个会合之后,林大河解决掉了自己的对手。毫不犹豫的朝他这边冲来,手中红缨枪风驰电掣般向那披甲兵戳去,披甲兵下意识的往旁边一闪,邱老虎自然不会放过这种机会,向前踏出两步,鬼头刀连续劈砍几次,直接把那披甲兵的刀打落在地,林大河则再次出枪,直取对方腰眼,那披甲兵武艺再如何精熟,总归是人而不是神,顿时被长枪戳中腰腹,大声惨叫起来。

林大河的武艺不花哨,但却十分实用,还在做辅兵的时候,他在操练上就十分卖力,远远要超过其他人,这可能是他知道自己天赋不高的原因,事实上到现在他也只能做出那几个动作,但因为熟能生巧的缘故,每次做出来总是杀伤力十足,平时大家自己较量的时候,连邱老虎对上他都要小心谨慎,稍微有点什么没留神的时候,就很容易被对方抓住机会突击进来,到时候想要甩脱都很麻烦。

就是这种认死理的操练方式,让林大河的杀伤力变得愈发强烈,尤其手上有了人命之后,那种原本还只是刻板的突刺方式变得杀气十足,方才那个披甲兵也就是被这种杀气所震慑,这才被迫向旁边闪躲,露出一个很大破绽,被邱老虎抓住机会下手杀死,这里头可以说有林大河一半的功劳。

那个披甲兵显然是主心骨,见他被杀掉之后,很多包衣手脚上都慢了几分,好在另外那个披甲兵依然还在,否则只怕都要被明军给赶出去,可即便这样他们的压力也大了起来,原本觉得就是手到擒来的事情,谁知道居然是个难啃的硬骨头,现在这根骨头已经发展到抽打他们的程度,这实在是让人有些始料未及,尤其本村村民们显然不打算袖手旁观,已经有几个胆大的拿着锄头叉子加入战团。

事情一旦发展到人民战争,得到人民拥戴那方取胜率就很大了,大明的百姓其实并非不敢反抗,只是拿着农具的他们确实没法跟武艺高强的后金兵打,如今朝廷的官兵挺身而出,而且还占了点上风,他们自然不会只在旁边看着,这可是他们自己的村子,是他们祖祖辈辈生活的家,现在官兵帮忙打强盗,守护他们的家,他们跟着一起打也是理所当然的,否则也太对不住那些被杀死的乡亲父老。

当越来越多的本村百姓加入战团之后,形势已经彻底逆转过来,陈麻杆原本跟一个包衣斗得正热闹,忽然见旁边闪过一把锄头,直接扣在那包衣脑袋上,他还没来得及补刀,旁边一柄粪叉子也戳了过去,那包衣连哼都没哼一声,直接便倒在地上不动弹了,陈麻杆顿时被惊住,看了看那几个土了吧唧的乡农。敬佩之情犹如长江流水滔滔不绝,裂开嘴笑了一下,带着几人扑向下一个对手。

半个时辰之后,他们取得了最终胜利。全歼了来犯的一百多人,自身损失八十多个,村民损失三十多,战损比算是打了个平手,这在明军跟后金的交战记录中,几乎就是跨时代的好成绩,当然这得益于明军利用地形,先用火铳弓箭攻击等等,以及他们的总人数是对方三倍,但这时候谁都不会去想这些。辽东那边还有几十个辫子兵追着上千明军跑的事情呢,可见客观条件有时候代表不了什么,管家时刻要你敢打才行,这条是邱老虎自己总结出来的,他打算多做这样的总结。因为宋庆就这么做。

胜利之后,所有人都在大声呐喊着,哪怕他们刚刚失去了同袍和亲人,但那种大战余生的兴奋感,无论如何都难以抑制住,甚至那些女人和孩子们都在笑着流泪,有心思活泛些的已经回了家里开始做饭。要给这些保住他们性命的兵爷吃顿好的,知恩图报这些东西,中国几千年从来都不用人教,尤其是那些普通的百姓,只要你是真心对他们好,他们就会用自己的真心来回报你。无论何时都是如此。

刚刚的厮杀之中,两个百户官战死了一个,另外那个主动找到邱老虎,让他暂时先做百户,两人一起管理剩下的队伍。邱老虎也不推辞,他知道如今这队伍里头自己武艺最强,做个带头的也没什么问题,反正总共就还剩下一百来人,所谓的代理百户也就是个虚名,谁也不会给他多加什么饷银。

再说就如今这个环境之下,升个官绝对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你要负责大家伙儿的安全问题,出了事情要第一个顶上去,徐州不像其他地方,打起仗来当官的都在后头呆着,在徐州除了最大的那几个之外,其余情况下都是军官带队冲锋,哪怕宋庆那些人有些时候一样要亲自领着人往上顶,所以当官虽然钱赚得多些,也显得比较威风,其他方面并没有什么福利,反倒是有很多战死的机会。

没过多久,香气扑鼻的饭菜已经做好了,吴刚带着人到处找人摆放,如今他们也算是看开了,村子被祸害成了这幅模样,实在是不能继续居住下去,因为当兵的不可能总在这里看着,等当兵的一走,万一那些辫子兵再来,照样只有死路一条,因此他们拿出了村子里最好的饭菜,来招待这些刚刚救了他们的的官兵,看看吃得差不多了,吴刚这才找邱老虎道:“这位官爷,您看我们这村子已经没剩下多少人了,能不能跟着你们一起走?我们自己能照顾自己,还能帮你们拿点东西,绝对不会是拖累。”

“怎么,怕建奴再来?”邱老虎吃了口大饼,也没等吴刚回话,自顾自的说道:“也是,这边死了这么多建奴,再来的话你们也就死定了,那就跟着我们吧,如果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跟着我们一起回徐州,那边的日子可比你们宣府强多了,如果能够在那边安家也不错,至少要比这里安生得多。”

“是,是!”吴刚非常激动,徐州如何他不知道,但他多少知道那是江北地方,没什么外地袭扰,安全程度肯定要比宣府这边强得多,况且就是没这些事情,他们暂时也没得选择,在这里死了这么多的辫子兵,如果再来一伙儿的话,他们全村都要被杀掉,离开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邱老虎找那百户商议一阵,那百户也没意见,他们这队损失已经不小,按理说应该向其他队伍靠拢,既然这样带些百姓出去也无所谓,大不了就当辅兵使唤了,还能帮着拿些东西呢,因此很痛快的同意了,随后便开始安排人在此歇宿,准备明天早上的时候全部往北边走,那边应该会有别的队伍。

歇宿如今是件容易的事情,本村村民被干掉五分之四,大把房子空出来了,当兵的随便找地方睡觉就是,甚至能够享受一人睡大通炕的待遇,总算是能让这些厮杀了一天的人好生休息休息。

第二天清晨的时候,邱老虎从床上爬起来,确认自己的精力已经恢复完足,心情也很不错,刚刚伸了个懒腰,打算去找水洗把脸,就听门外一阵嘈杂,周嘎子的声音传了进来:“老虎哥,不好了,外头有建奴来了,得有百十来号,追着咱们文宣队来的,大河已经带人冲出去了,你赶紧出来啊!”

“文宣队?哪个文宣队?”邱老虎立刻推开房门出去,见整个村子里到处都是抄着家伙冲出去的人,问周嘎子道:“你可别说是大河他妹子那支队伍!”

周嘎子急道:“就是那支,连文宣带剧团都在里头,还有两个当兵的,一大早被建奴追过来的!”

“那他娘的还等什么?”邱老虎立刻抄起了刀,朝村口处飞奔而去,冲到地方的时候,正看到外面打得热闹,他也懒得再布置什么,大声喊道:“文宣队的都先往里头撤,其他人跟我往外冲!”

文宣队的人根本不用嘱咐,已经开始往里头撤了,他们实在是没什么战斗力,唯一能打的也就是贺自强和那两个保护他们的士兵,其余有一多半是姑娘家的,小伙子们也都属于文艺人群,打仗这种事情绝对不适合他们,反倒是台柱子林慧虽然是个女子,这会儿却拿了把刀,刀上还沾着血。

周满是第一个冲进来的,迎头便看到周嘎子,虽然满头大汗,却也不忘叫一声嘎子哥,他俩都是沛县西边周庄的,周嘎子如今是总旗,又是很光荣的战兵,周满对这个同乡是很钦佩的,因此礼数倒是非常周到,只是周嘎子没工夫回应他,直接拿着刀扑了出去,跟邱老虎联手对付已经撞进来的那个披甲兵,霎那间双方已经战作一团,原本宁静的村子再次热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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