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格拉斯那奢华的行宫门外,往来的侍从和仆人都惊奇的看着站在门外一言不发的加菲尔德和雷欧,纷纷揣测两人到这里来的目的,毕竟大王子和二王子水火不容是战狮十字军城每个人都知道的事实。
此时加菲尔德也是有苦自己知,他似乎从那群围观自己的侍从和仆人的眼里看到了不屑,从他们的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中感受到了藐视,若是换了以前,这群下人指不准哪天就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而被杀的理由却可能是不经意间的一个眼神而已,可现在加菲尔德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忍了。

主动走到这个地方来等着道格拉斯的接见,已经让他在两人的王储争夺上落了下乘,那群支持自己的大臣和贵族如果知道自己低三下四的来拜访道格拉斯,还能不能如同以前一般拥护自己为王,就真的是未知之数了。不过如何扳回这一局加菲尔德却不是那么心急,毕竟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怎样在国王颁布那近乎绝望的圣谕中活下来。

“加菲尔德,我亲爱的弟弟,你有多少年没上门拜访你那孤单的哥哥了?”就在加菲尔德胡思乱想之际,道格拉斯推开行宫大门,兴高采烈的张开双臂朝加菲尔德走了过来,然后一个结实的熊抱搂住他,很是开心的拍着加菲尔德那略显单薄的后背。乍一看去两人似乎是多年没见的好友,可了解他们的人都知道彼此巴不得对方死无葬身之地,如果不是康斯坦丁十一世那强绝一方的恐怖战力活生生的压制住两人,两位王子为了争夺王储之位定然能把王城搅个天翻地覆。

感受到道格拉斯那骤然变紧的双臂,加菲尔德只好拼尽全身气力去抵抗,原本白皙的脸颊渐渐被憋的通红。加菲尔德咬牙苦笑道:“虽然很久没来拜访王兄,王兄也不至于一见面就把我勒死吧?”

道格拉斯笑着松开双臂,右手重重的拍了拍加菲尔德的肩膀,笑道:“那倒不至于勒死我这心爱的弟弟,只不过你这弱不禁风的身子骨凭什么和我争王位?”说完一把搂住加菲尔德的肩膀,两人肩并肩的走进行宫内,当行宫大门关闭的瞬间,道格拉斯若有若无的朝门后点了点头,又继续挖苦加菲尔德去了。

而一直跟在加菲尔德身后的雷欧正打算走进行宫时,一道淡淡的影子出现在他的面前,阴森森的笑道:“弟弟,那么久没见,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切磋切磋?”正是道格拉斯的心腹马丁。雷欧愣了一下,不屑的笑道:“那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喜欢装神弄鬼,这个坏习惯当年师父就没少骂你,今天你皮又痒痒了?”说完缓缓从腰间拔出一把黑色刺剑,担忧的看了一眼走进过道里的加菲尔德后便举起武器缓缓退后了两步,小心翼翼的警惕着马丁了。

马丁似乎知道雷欧在想什么,不屑的笑道:“放心吧,你那废物主子的小命大王子殿下暂时还没兴趣,如果要杀他,整个王城又有几个人能拦住我?”

“大言不愧!”听到马丁侮辱自己的主人,雷欧举剑便刺,马丁随意的往后一跃躲过攻击,抽出两把通体漆黑的匕首,朝不远处的一块草地努努嘴,说道:“那边去练练!”说完身影瞬间消失在空气中,没了踪影,雷欧迟疑片刻后也追了上去,两人很快就使出浑身解数战在一起。

而此时在行宫内的一间密室里,道格拉斯随意的给加菲尔德倒了一杯清水,然后大大咧咧的坐在主位上,笑道:“说吧,找我什么事,如果是要我让王位给你,你可以回去了。”

“王兄说笑了,王储之争我们公平竞争,又怎么会让你拱手相让,就算我们争的再厉害,说难听一点决定权还不是在老家伙的手里,最怕到头来我们两人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白费心机!”加菲尔德皮笑肉不笑的看着道格拉斯。

“既然是这样,我就不明白你亲自登门拜访的用意了!”道格拉斯伸手从果盘里抓起一把浆果,一颗颗的丢进嘴里嚼着,对于加菲尔德口里那些没营养的话一点兴趣都提不起来的模样。

加菲尔德自然明白道格拉斯的意思,犹豫了片刻后,说道:“明天傍晚要是希尔瓦娜两人不出现,老家伙断然会掀起一片腥风血雨,我就想问问王兄有没有办法躲过这场灾难活下来?这生死关头,我打算和王兄联手共度难关,不知道王兄意下如何?”

听完加菲尔德的话,道格拉斯把手里的浆果尽数丢进口中大声的咀嚼着,一缕缕鲜红的酱汁由嘴角流了下来,然后大手使劲一抹,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亢奋的笑道:“你知道我最喜欢的颜色是什么吗,是红色,无比鲜艳的红色,稠如鲜血的腥红能让我感受到无上的快感,特别是刺穿大动脉后那喷涌而出的鲜血带来的快感,是这个世界上任何东西都无法比拟的。所以,我喜欢杀戮,喜欢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感觉。明天这个时候,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战狮十字军城会成为诺亚大陆最可怕的炼狱,想想这个景象都会让我浑身痉挛,能不能活下来早已经不是我关心的事情了,我只希望有一个头等座位,看着全城数百万人一个个的死去,哈哈哈哈!!!!”

“你个疯子!”加菲尔德不可置信的看着道格拉斯,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王兄居然丧心病狂到如此地步,虽然很早之前就有情报显示道格拉斯特别嗜杀,可那只限于阴谋权术中扫清障碍而已,自从跳进王储争夺以来,加菲尔德也认为自己做好了疯狂杀戮的准备。可当听到道格拉斯亲口承认自己的嗜好后,加菲尔德惊的潜意识站直了身子,猛的一甩手臂,两把金光闪闪的双刃匕首紧握在手中,警惕的看着道格拉斯。

道格拉斯看了看摆出战斗姿势的加菲尔德,缓缓站了起来走到他的身边,伸手弹了弹加菲尔德手中的匕首,不屑的说道:“你拿着两把削木头的小刀想做什么,我亲爱的弟弟!”说完缓缓走到加菲尔德的身后,单手轻轻搂住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加菲尔德那白皙的脸颊,继续说道:“不如我给你一个建议,跪在老家伙面前哭着喊着求他饶你一命,说不定他心情好看在你曾经是他最听话的儿子份上,放你一条生路,哈哈哈哈。”说完狂笑着捏了捏加菲尔德的脸蛋,又坐回椅子上抓起一把浆果吃了起来。

道格拉斯这*裸的侮辱让加菲尔德的身体愤怒的颤抖起来,可这时他知道自己必须强压怒火隐忍才是解决的办法,他放低身份来到这里并不是为了自取其辱,而是希望通过道格拉斯作为跳板寻找一线生机。

加菲尔德深深吸了几口气,收回匕首后再度坐到道格拉斯的对面,举起杯子把清水喝完,然后一手伸到道格拉斯面前的盘子里,一手把盘子里的浆果尽数拿起,慢条斯理的坐在那里吃了起来,脑子里则不断的思索着如何才能说服道格拉斯。

“有点意思!”看到加菲尔德居然冷静下来坐在自己对面,还抢光自己最爱吃的浆果,道格拉斯嘴角泛起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微笑,居然夹杂着那种发自内心安慰的笑容,随后拍了拍手掌,片刻后一个仆人推开密室的木门,恭敬的站在两人面前,说道:“有什么吩咐,大人!”道格拉斯随意的摆了摆手,说道:“多拿点浆果上来,再去地窖拿一瓶好酒来,今天我想喝点酒!”

仆人恭敬的告退,没过一会就再度折回,手里端着满满一大盘新鲜的浆果,同时还有一瓶散发出香醇芬芳的美酒,启开酒壶并给两人倒了一杯美酒后,直接告退了。

道格拉斯伸手拿过酒杯细细品了一口,又慢悠悠的吃着浆果,耐心的等待着加菲尔德,看看这个向来号称诡计多端的弟弟到底要如何说服自己。

时间缓缓的流逝,就当道格拉斯失去耐心时,一直默默吃着浆果的加菲尔德突然伸手拿起面前的杯子,若有所思的看着道格拉斯,说道:“王兄,你是不是在赌明天太阳落下之前希尔瓦娜和埃尔维斯一定会出现在人们面前?”

“为什么这样说?”道格拉斯笑了,缓缓举起酒杯示意加菲尔德也来点。

加菲尔德喝了一口酒,略为整理一下思路,说道:“现在整个战狮十字军城所有的势力都拼命发散人力去搜寻两人,但根据我的情报,只有王兄你这边没任何动静,那么能让你高枕无忧的原因只有两个,要么你救了希尔瓦娜,要么你派人杀了希尔瓦娜。如果是你救了希尔瓦娜,只要明天太阳落下之前你亲自护送两人回到王城,你就是整个战狮十字军城的英雄,因为你拯救了所有人的性命,如果是这样的话,王储之争基本上就是以你胜利告终了。可万一是你派人追杀希尔瓦娜,救走希尔瓦娜公主的势力定然要把她送回王城,不然自己也会成为老家伙的磨刀石。只要希尔瓦娜出现,你只要安排人护送他们回王城以示清白,然后再随便找个替罪羊杀掉,救出公主拯救万民的性命,一样会令你成为王城的英雄。”加菲尔德说道这里喝了一口酒,注视着道格拉斯的脸颊,想从中看出一点什么来。可除了一抹笑意挂在道格拉斯的嘴角外,他连眼皮都没眨一下,还是那副不屑的模样。

“不过我想希尔瓦娜和埃尔维斯肯定不在你的行宫内,你在赌救走希尔瓦娜的势力为了自保,必须让公主回到王城消除老家伙的怒气,保住自己的性命!”加菲尔德一口喝光杯中的美酒,缓缓坐回椅子上。

道格拉斯拿起桌子上的酒瓶亲自给加菲尔德倒上一杯美酒,笑道:“说的头头是道,但可惜都不是真的,我还是喜欢血流成河的炼狱多一点。好了,闲话就聊到这里,你的意思我明白,放心吧,在老家伙没宣布谁是王储之前,我和你都不会死的,不然没有了对手,游戏就不好玩了,你说是不是,我亲爱的弟弟加菲尔德!”

得到道格拉斯的承诺,加菲尔德心头大石终于放下,有时他也有过那么一瞬间的心软打算退出王储之争,可对王权的贪恋让他欲罢不能,也是这个念头一直支撑着他和道格拉斯斗了这些年。

加菲尔德站了起来,举起酒杯看向道格拉斯喝尽杯中美酒,说道:“哥哥,谢谢你!”

这时道格拉斯明显愣了一下,叹道:“已经很多年没人叫我做哥哥了,在你们眼里的我,和来自炼狱的恶魔无异!”说完轻拍手掌召唤仆人,说道:“送我弟弟出去吧!”说完径直拿起酒杯顺着密室后的楼梯走了上去,没了踪影。

听到道格拉斯的逐客令,加菲尔德苦笑着跟随仆人离开了行宫,来到大门时看到鼻青眼肿的雷欧正恭敬的站在那里等着自己,叹道:“怎么样,又被你哥哥马丁教训了一顿?”

雷欧撇撇嘴,不满的说道:“他也好不到什么地方去,还不是被我揍的满头包!”加菲尔德笑着拍了拍雷欧的肩膀,没说什么走了,雷欧揉了揉酸痛的肩膀,急忙跟了上去。

此时道格拉斯正站在行宫三层的窗户前慢悠悠的品着美酒,过了片刻朝身后问道:“怎么样,马丁,你弟弟的身手这段时间有没有长进?”

“如果真的拼命,也就三刀的事情!”马丁那淡淡的影子再度出现在道格拉斯身后,只不过身上原本整齐的衣服这时却很凌乱,右手小手指正缓缓的滴下鲜血。

道格拉斯随意的看了看马丁,笑道:“你还是心软啊,可我又何尝不是呢?”说完喝完杯中美酒,径直推开房门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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