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齐谨铭就找阙聿宸说了打算娶乔言惜为妻的喜讯。
不过在这之前,他得先回趟浣纱城。

既然答应陪惜惜在灵秀城落户了,浣纱城里的产业得去处理好。

齐家本家一脉就剩他了,所以处理起来还算简单,能转让的转让,转让不了的就从旁系挑个能力卓绝的出来打理,其余的就都迁来灵秀城。

阙聿宸虽然有些意外,却也觉得在情理之中。

别说两人以前还有过什么,就算没有,此番朝夕相处,也会有情愫产生。

所以,大伙儿对于他们这对总算能修成正果,都乐见其成,纷纷送上最衷心的祝福。

齐谨铭也是个急性子,一旦商定了婚事,就想赶在动身去浣纱城之前,在离阙宅不算远的西街口买座带铺面的二层小楼,毕竟成了亲,还住在人家家里不怎么像样,而灵秀城里鲜少有空宅出售,之前被阙家并了三座,已经是运气好了,可要等他雨季过后、相看地皮买地自建,又不想等那么久,两人蹉跎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能在一起了,他是一天都不想等。

但他的提议被阙家上下驳回了,且不说带铺面的小楼老旧颓垣,住着让人不放心,阙家那么多客院,干啥舍近求远?何况暄儿在阙家有伴,可搬去了西街口,特别是雨季,哪可能每天来回,所以阙老夫人拍板让他们尽管安心在这儿住,等建好了新宅再搬也不迟。

就连乔老夫人也点头同意阙老夫人的意见,在她看来,只要女儿下半辈子能幸福,其他什么都不做要求了。

既然大伙儿都这么说,齐谨铭也不再坚持。几个月相处下来,大家都熟了,硬生生分开易伤感情,何况。阙老夫人的理由也的确很充分:为了孩子着想。

于是,两人的婚房就决定设在“绮春轩”了。出发浣纱城前,齐谨铭就开始找人布置了。

齐谨铭走后,乔言惜和乔老夫人边照顾齐梓暄。边商议婚礼所需。

乔老夫人可高兴了,这趟可真是不枉此行,儿子要娶媳妇、女儿要出嫁,还多了对孙女、外孙。又听说卫嫦的双胞胎也很快满周岁了,连说就算年前要赶回逐鹿城,也一定要参加完双胞胎的周岁宴再回去。

卫嫦自从乔老夫人来了之后,总会三不五时想到秦氏。虽说有了嫡子傍身,她在季家的日子应该不会太难过,可不管怎样,有三个小妾时不时在跟前晃。总归没外人眼里看到的那么顺心如意。

阙聿宸得知她的心思后,在书房修了封信,让赤鹰亲自跑一趟逐鹿城,亲手交给秦氏。

他没明着邀请秦氏来灵秀城做客,毕竟两地相距得实在远了点。但相信,只要秦氏是真心疼女儿的,应该会带着嫡子,随赤鹰前来参加双胞胎的周岁宴的。如此一来,既能让妻子开心,也能圆了她们母女俩的缘分,天南地北的。两家人想见个面、碰个头,也是件挺不容易的事,况且灵秀城的冬季温暖如春,就当是来度个冬吧。

就这样,才从明州城回来没几天的赤鹰,带着主子交予的重任。又快马加鞭地赶去逐鹿城了。

卫嫦觉得奇怪,某日闲暇时,两人进魔珠,她巡视她的果蔬基地,他研究他的冲天钢炮。巡视完去矮人国陪他,顺便问:“前两天还看到赤鹰的,这几天又不见他人了,又去哪儿出任务了吗?如今月光城一带水患成灾,可别出什么事才好!”

“放心,不会有事。”阙聿宸对她如此关注别个男子的行为,表示不满,放下手里的钢炮图纸,捧住她的脸,吻了好一通,才松开她:“以后别老提别的男人。”

“干嘛?吃醋呀?”心里偷笑。

“嗯,吃醋,还不止一点点,感觉整个心都酸不溜丢的了。”

他说话的时候还认真无比地看着她,让她想笑也笑不出。最后,只得投降得捧住他的脸,主动献上一吻,外加保证:“好!日后就只想你。”

这还差不多。某人得到想要的答案,满足地低下头,继续研究钢炮的制作工序,虽然未必真会有海盗来袭,有准备总比没准备好。

卫嫦看了啼笑皆非。不过,让人吃醋的感觉很不错,还能增进夫妻感情,有机会还是要偶尔用用的。

……

离中秋节还差三天时,齐谨铭从浣纱城回来了,一身风尘仆仆,却漾着舒心的笑。

可原本说好中秋节前必定回来完婚的乔世潇,却还迟迟不见人,得知他还在为灾民的事和月光城的重建伤脑筋,大伙儿决定将喜宴推迟。反正都是亲朋好友,迟几日不打紧,总归是正事要紧。

同样,此刻的朝堂上,也一片愁云惨雾。

月光城的重建提议,已经进谏,赵睿康也不私自定夺,而是摆到了众卿跟前,让文武百官决策。

“依臣之见,重建城池一事,牵扯甚广,投入更是没法估算,还望圣上明察。”

“微臣也是如此认为,既要建城建房,又要安置百姓,这可是双重销,而且重建时间不可能短,百姓此前的房屋,还需要按贵贱贴补,实在是笔不小的开支。”

“臣觉得几位大人的剖析都很有道理,如今最需要朝廷拨款分心的是北疆的防御,虽说金狼国太子在我朝为质子,可难保哪天金狼国就放弃了他,到那时,北疆一带势必又会引来战火狼烟……万望圣上明见!”

“臣等,也这么认为……”

这些都是反对派的意见。

在他们眼里,南域就是个不毛之地,朝廷投进去多少,都是白白给的,当地民户除了自给自足,偶尔协助朝廷开采玉矿,就没什么其他贡献了,每一年收缴的赋税不仅最低档,很多城还拖欠着呢。一想到要拨大笔银子去重建那里的老旧城池,一干人就不乐意。

当然,也有个别持赞成意见的,只不过人微言轻,在大片反驳的声浪中,连浪都翻不起。

赵睿康看向辅国王爷赵睿耘,其他同父异母的兄弟别提了,都是只图享乐、不管朝事的,问了也白问,如今也就赵睿耘能帮衬他一点。

想到大同交到自己手上后的日理万机,他就免不了头疼:原以为只要坐上了这个位子就是皇帝了,没想到做皇帝的日子远不如做王爷时候轻松。可担子在肩了,没道理说卸就卸。

这个时候,他倒是欣羡起阙聿宸的干脆利落,说走就走、说不再为将就不为将,似乎这繁华的逐鹿城,真没有让他留恋的地方。害得他想重新启用他都没台阶可下。

赵睿耘沉吟了片刻,正想支持乔世潇的提议,却见赵睿康的贴身宫人悄步走了上来,俯身对赵睿康耳语了几句,就见赵睿康瞬间变了脸色,挥手让宫人退下后,他铁青着脸,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宣布了一个对大同而言可说是噩耗的消息:“金狼国太子,被劫出天牢了!”

“哗——”

朝堂顿时响起一片震惊声。

金狼国太子被劫走,意味着什么,不消说,在场百官也都懂。这么一来,势必要加强北关防御,兵部有的忙了。

季鹤天和几位新提拔的年轻将领,一下朝,就被赵睿康叫入了御书房,直商到星子满天,才弓着身退出来。

御书房里,赵睿耘宽慰龙椅上支着额沉默不语的男人:“皇上也不必过于焦虑,就算两国交战,我大同也不是吃素的,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哪朝哪代不出个战事?”心里却又升起一股类似幸灾乐祸的情绪:谁让你惹出那种祸事?这下,没人帮你擦屁股了看你怎么收场!

虽然他觉得这么想挺不厚道的,毕竟这是他兄弟,大同是他赵氏先祖打下来的江山,所以腹诽之后,他挑亮了烛火,摊开北关的疆域图,和赵睿康商议起迫在眉睫的抗敌计划。

直到肚子唱起空城计,才发现月亮已经爬上中天了,忙让宫人送来夜宵。

吃的时候,赵睿耘想到朝上还未解决的月光城重建一事,于是斟酌着道:“这北关一起战事,朝中注意力必定都会放在这件事上,南域那事,皇上打算……”

赵睿康持着汤勺的手顿了顿,接着摇摇头:“朕说不好,乔世潇那人心思活络,重建月光城倒是其次,怕只怕……”

“皇上是担心他另存心思?”

“不然呢?放弃大好仕途,窝在南域那一方小城做个没油水的知府,换你你愿意?”

我愿意!赵睿耘心里接道。

要是妻子身体无恙,放他自由选择的话,他肯定会带她离开皇宫,从此天南地北地遨游。

赵睿康不相信,是因为在他心里,权力始终摆在第一位。受够了没有大权在握时的屈辱,让他一辈子都不想再过无权无势的生活。

虽然,他似乎对季宁岚那个女人上了几分心思,却也仅限于几分,再多就没有了,所以她想搬离行宫,他同意,但也不会为了她,心思接她来皇宫,甚至为她罢黜后宫,那不是他的作风,最多,把她藏起来,当个笼中金丝雀宠养。想她了就去看她,忙于政务的时候,有人看着她,他也不担心她会逃掉。

然而,刚在脑海中转过这个念头,就见派去保护兼监视的暗卫浑身是伤地来报:“岚主子被人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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