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世敦则通过杨大人找来了牲口帮帮主肖长云。
肖长云来到大堂,杨大人说:

“肖帮主,管大老板有件事想请你帮个忙,想必你已认识,能够帮的,你一定尽力而为。”

肖长云:“管大老板办的喜酒我还参加了的,只是人太多,也没人引见,所以管大老板不认识我。”

管世敦:“谢谢肖帮主出席吾儿的婚宴,是这样的,我已买下荒芜的金牛坝,准备那里养殖肉牛,因此想到白龙江上游的甘肃去买四五千头牛来喂,你们帮里面有没有熟悉那一带情况的人,最好是牛偏耳之类的中介。”

肖长云:“我们阆中帮内兄弟尚无熟悉那边的人,但我在贩卖牲口中结识过一个经常跑甘肃武都,舟曲一带的牛偏耳,他是广元那边的人,叫舒星畅,排行老二,只要一提舒老二,牲口市场谁都认识,我给你写个便函,管大老板拿去找他,我相信他是能够帮忙的。”

管世敦:“那就谢谢肖帮主。”

杨大人:“肖帮主,你就在我公案上去写,上面什么都有。”

肖帮主:“谢谢大人。”

他走上公案,在案上便签上一挥而就,从身上掏出私章,盖了章,并用了个信封,写好封面,交给管世敦。

管世敦再次道声“多谢。”

肖长云:“管大老板,金牛坝我熟,那么大的大坝子,养五千头牛可惜了,养一万头都不得小。”

管世敦:“谢谢肖帮主的建议,一万头就一万头。”

管世敦刚一出府衙,即碰见李帮主带着两个伙计从府衙对面的酒楼出来,赶忙过去打招呼。

李帮主:“刚才我在酒楼才知道管老板今天接媳妇,在酒楼办席,我一提我们是好朋友,酒楼的老板立即用好酒好菜招待我,而且硬不收钱,我打听到管家花园,正准备找上门去,却在这里碰上,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呀!”

管世敦:“走,到我水阁喝茶去,这可是他乡遇故知,人生一大美事,我这阆中新居还可以。”

二人回到管家花园,在水阁上坐定,佣人端上茶来。

世敦:“保宁知府杨大人把蟠龙山卖给我,山中有个万亩草场,我准备沿白龙江去甘肃武都、舟曲一带买牛来养,我已打听到一个了解情况的牛偏耳,准备明天去找他。”

李帮主:“甘肃一带我不清楚牛的价钱,但我知道那一带并无大的牧场,只有小规模的养殖,可能买一万头很困难,我倒告诉你一个消息,邛崃山西边最近时局不太稳,那一带不论当地人和外地人在那里养牛的很多,都急于卖出,价钱好讲,如果比甘肃少一万两,只多一千两运费,结果你少付九千两牛钱,赚的还是你,管老板,你说是不是这样。”

管世敦:“李帮主我们是多年的朋友,我相信你,去川西。李帮主你怎么又到阆中来了?”

李帮主:“我有个二伯父,是我父亲一辈唯一健在的老人了,他明天满八十,硬要我来,看在死去的家父面子上,我当然该来,明天也在阆苑酒楼办席,如果管老板一家肯赏光的话我就太荣幸了。”

这时刘芳和刘大人回来了,刘大人回房休息了,刘芳听见好像是李帮主的声音,忙进来说道:“李帮主大驾光临寒舍,我蓬荜生辉呀!”

李帮主:“管夫人太过谦了吧!阆中数一数二的管家花园都是寒舍,那阆中其他房子只能算茅屋了。”

管世敦谈了李帮主邀请他去大小金川一带买牛,很便宜。

刘芳说:“可以坐我的船去,到了那里把炮衣脱了,吓都吓倒他,回来再将坐舰放到成都家门口就行。”

管世敦:“要得。李帮主邀请我们一家明天出席他二伯父八十寿宴。”

刘芳:“李帮主,很对不起,明晨我要随总督刘大人西去成都,商讨应对大小金川一带不稳的事,世敦率孩子们去是一样的。”

翌日,刘芳、芙蓉随刘大人西去成都,亲家欧阳云鹏搬到了中十字大街的丝织品庄。中午,管世敦则带正宦,东方去出席李帮主二伯父的寿宴。

第二天,管世敦带着正宦夫妇与李邦主南下重庆,又扬帆,又是双层桨,近两天半就回到重庆,正宦夫妇拜见了婆婆爷爷,看了弘仁堂医馆,十几个大酒楼,然后正宦带着东方,回到青木关管家桥,看了二爸世选一家,拜见了大哥大嫂正权夫妇、四哥四嫂正龙夫妇,参观了缙云春酒厂,大养鱼塘,看了缙云上上的养羊场、养牛场、养鱼场及几十里果林带,然后又到合州,看了井盐作坊、军马场,为东方挑了匹桃花点子马作坐骑,并就在官马场学了半天骑马,聪明的东方很快掌握了一般骑术,接着又看了合州的十几万亩良田,返回重庆城时,已过了四天,根据管世敦的安排,东方跟总账房师学习简单的做帐方法。第八的天,李邦主带船返回来了,留下东方继续学做帐,管世敦、管正宦与李邦主带着运牲口的船队溯长江而上,在宜宾转岷江,到乐山转大渡河,其实大渡河宽宽的,个别峡谷窄一点,客船难过,瘦长的军舰是能过。逆水走了四天,进入大金川河道,第一个卖家在马尔邦,李邦主经过打听,找到卖牛的主人,也是一汉人,叫李景德,四十多岁。

李邦主:“从我朋友得知,李老板有出售牛群的意思,不知这消息准不准?”

李景德:“李邦主,准,准,绝对的准。我就是想把牛群买了回到内地去。”

李邦主:“天下难写二个李字,五百年前我们或许就是一家,看在同宗的份上,我给你带来一个买主,这就是管老板。”

管世敦与李景德同时拱手,互道“幸会”。

管世敦:“我买的数量比较大,不知李老板有多少头牛出卖?”

李景德:“要不是我的数量大,可能我早就卖了回内地去了。我的牛群总共有一万二千多头,这还是上个月数的,眼睛都数花了。”

李邦主:“李老板,你是分类卖呢?还是打?卖?”

李老板:“打?,打?,一道卖了算了。”

李邦主:“你喊个什么价?”

李邦主:“五万两不贵吧?”

李邦主:“李老板,你知道市场上一斤牛肉多少钱?”

李老板:“听说二十五个钱一斤。”

李邦主:“你最壮实的牛有几百斤?”

李老板:“六百斤有吧!”

李邦主:“六百斤的牛宰好了后割了皮,出去内脏,牛头、牛蹄、最多四百斤肉,四百斤可卖十两银子,李老板,你牛群里面最壮实的占几成?”

李老板:“大约占三成。”

李邦主:“那我们只买这三成最壮实的,我们讨论这三成牛的卖法。”

李老板:“你把最壮实的买了,其他我卖给谁?”

李邦主:“就算十两一头壮实的我还不得买,我的运费、屠宰费等等谁出?所以说,你喊五万两没得根据,如果李老板想卖出去,我们好商量,如果李老板不愿动你的卖价,我们好各打各的主意,这一带我有好几家卖牛的线索。”

李老板:“可以商量嘛!”

管世敦:“李邦主,李老板,我相信实际的,我们先看了牛再说。”

李邦主:“李老板,请带路,让我们去看看吧!”

大家骑马来了牧场,约五千亩,还显得空,大家到牛群中一转,大多高大,但并不壮实,真正有点壮实的是成年公牛,最多三成。

管世敦:“李老板,你说的壮实的最多二成多点,多数牛瘦骨嶙嶙,而且母牛比例约占三成,孕牛更少,一成都没有占到,这样的牛群我买的兴趣已大减,我还个价,二万两,如何?如果李老板接受不了,我们就考虑别处了。”

李邦主:“是呀,管老板的养牛场都有好几个,是养牛多年的行家,他说的不错,壮实一点的最多两成多点,孕牛少,而且老牛达二成,看来我们只好另寻别处了。”

李老板:“管老板,李邦主,二万两太少了,再涨点,拿去算了。”

管世敦:“你凭什么喊我涨点,你们这儿大金川土司?日罗布不日将发动吞并战争,眼看这一带将成为一片焦土,谁都想便宜点买出去,我当然想买便宜点的,好一些的,而不可能买又贵又差的,都是生意人,将本求利,赚点幸苦钱,如果赚头太小,我肯定要挑赚头大的。李邦主,我们看下一家,也就几十里地,一个时辰的路程。”说着率着坐马往场外走。

李邦主、管正宦紧跟着出来。

李老板一咬牙:“好吧,二万就二万,总比遭乱兵抢去强。”

李邦主:“写买卖契约了哟?”

李老板:“写吧!”

李邦主掏出墨盒与笔纸就马鞍一式两份一挥而就,双方签字盖指印,李老板一声呼哨三个牧马人策马跑来。

李老板:“我的牛群已卖给这位管老板了,你们帮他赶到这马船上,你们就没事了。”

其中一人问道:“我们怎么办呢?”

李老板:“我马都没有了,我还能解决你们的问题吗?你们去问新老板吧!”

管世敦:“你们三个人的事我能解决,过来,我们坐下谈谈,好吗?”

三人道:“好!”

管世敦:“我愿继续用你们,但首先要你们同意才行呀。我可不是在这儿?,我要运到四川北面的阆中去?,你们愿去吗?你们先介绍一下自己吧!”

其中一人:“我们是三兄弟,姓金,我是老大,二十一岁,叫满合,这是二弟,叫金满升,才十九岁,那是老三叫金满斗,十七岁,家中还有爹妈,爹叫金生水,听爹说,我爹正是从阆中逃难出来,在路上遇见我娘,一问也是阆中人,所以我们愿意跟管老板走,回阆中老家。”

管正宦:“三位年岁皆不大,看来你爹也不老,正在中年吧!”

金满合:“我爹才四十八,是方圆几十里知名的牛郎中。”

管世敦:“很好!满合,叫上你爹娘,跟我一道回阆中老家,房子都给你们准备好了,你们一家五口全用了,满合,李老板每月给你们多少薪金?”

金满合:“我们一家人为他干一月才八百钱。”

管世敦:“我增加为一月一千五百钱,你们派一人回去接你们父母回来,留二人点牛数上船,你们住的远吗?”

满合:“不远,就在坡脚,里把路,二弟、三弟,你们留下清点牛群,我去接父母。”

说完策马而去。

一会,李邦主的船来了,满升一人赶牛群上船,正宦与满斗清点牛的头数,不久金满合带着父母,用马驮着少得可怜的家产来了,已走到管世敦跟前,金生水夫妇双脚跪地“感谢管老板让我能回归故里。”

管世敦:“金郎中快请起,我虽然是老板,但作为皇上的子民我们都是一样的,都在为创建太平盛世而努力做事。”

李邦主:“金郎中,你们不了解管老板,我就是一个跑船的,但有钱有势的管老板待我如亲兄弟,合作这么多年,重话都没有一句,他家工作的长工几十万,没有一个人愿走,你们还没干事,先把工资增加一倍,那个老板做得到?”

管世敦:“金郎中,你的脚杆好像有点病痛是不是?”

金生水:“没得啥子,没得啥子。”

管世敦:“金郎中你误会了,我爹是皇上封的御医,送了匾的有名的神医,如果有什么毛病,他给你治好了,难道不好吗?金郎中你可是个宝,光牛群我就有二群,现在又有第三群,还指望你保着这几万头牲畜。我知道,你们由于长期工薪很低,居住条件差,几十年下来,身上落下些病,是不足为怪的。因此,你们一家人,现在都在给我做事了,谁身体有病,都有权提出医治,趁我们船队路过重庆,让我父亲给看一下,吃点药便好了,否则,到了阆中,我还是要拿钱给你治病,不如在我自家医馆看,分文不要,多好。”

金生水夫妇泪流满面:“管老板,真是我们一家的救命菩萨,我只是腿上患有风湿病,夏天还好,冬天恼火。”

管世敦:“到重庆后金郎中夫妇就留下来治风湿,吃住都在我家里,治好了,坐我家的客船再回阆中来。”

这时,牛全部上完了,金满斗来报告:

“管老板,经仔细清点是一万四千零五头。”

管正宦:“爹,我仔细数了怀上小牛的母牛有二千六百头,到明年会有一万六千多头,金牛坝装不装得下哟?”

金生水:“管老板,牛群是养在蟠龙山内的金牛坝吗?”

管世敦:“是的,金郎中熟悉金牛坝?”

金生水:“何止熟悉,我还在那里头替别人养过牛,我仔细量过,里面足足有近二万亩,养二万头都没多大问题,只是冬季容易掉膘。”

管世敦:“金郎中为什么说冬季容易掉膘?”

金生水:“因为秋天起草不再长,饲料不足,所以要掉膘。”

管世敦:“我已种下一万亩晚包谷,晚上加包谷和包谷杆,我想可减少掉膘。”

金生水:“管老板,过去老板是减少越冬壮牛的数量来解决的。”

管世敦:“这也是一种办法,在有吃的情况下,一头壮牛的长肉量,明显高于其他牛,这也是事实。”

金生水:“壮牛长肉最快也是事实。”

这时,李邦主来说:“管老板,趁天色还早,先走一段再说。”

管世敦:“可以,请将金郎中的儿子安顿好,你们先走,我殿后,金郎中夫妇坐我的船,明天离开藏区后我就先走了,到乐山,我换班船送金郎中去我爹那儿看病,这船去成都我夫人那里。”

李邦主:“好的,开船?? ?p>  管世敦拿出三千两银票递给李邦主,说道:“二千两路费,一千两谢你。”

李邦主:“多谢!”然后回到自己的坐船,管世敦带着金生水夫妇登上自己的?船,船上两门大?朝前,舰尾一门大?朝后,两边还各有一门,把郎中夫人吓了一跳,金郎中忙给夫人解释:“在这蛮荒之地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管世敦把他们带到指定的房间住宿,并告诉他们洗浴的地方,金郎中夫妇忙去洗了澡,换上干净的衣服,才上床休息。管世敦父子轮流在船上观察两岸的情况。

到天黑时已进入汉人区了。

第二天早上管世敦的坐船先行,当晚抵达乐山,第二天一早便向宜宾出发,到了宜宾,换乘去重庆的班船,二天半后便到达重庆。管世敦、正宦带着金生水夫妇回到五福宫,安顿好金生水夫妇后,世敦父子立即去见管上学夫妇。

管世敦:“爹、妈,我去川西,在马尔邦花了二万两就买回一万四千头牛。其中可屠宰的壮牛有三千多头,怀孕母牛也二千六百头。”

管上学:“买的好。去冬今春,牛肉量需要大,大鹿池存栏肉牛减少太多,你不如将可宰壮牛留一半在大鹿池,以便供应重庆。”

管世敦:“爹,干脆留二千头在大鹿池,阆中地方小,需求量远不如重庆。爹,我带回了牧牛的一家人,一对中年夫妇,三个大胴胴的儿子,一个十七,一个十九,一个二十一,皆还未成家。姓金,他们的爹叫金生水,还没有我大,是个有名的牛郎中,腿有风湿病,想请爹给治治,这是几十年的放牧生活落下的。”

管上学:“人呢?快给我带来。”

正宦出去一会就将金生水夫妇带来了,正宦介绍道:“金大叔,金大婶,这是我爷爷、婆婆。”

金生水夫妇立即双脚跪地,打拱道:“晚辈见过老神医、老夫人。”

管上学:“快起来,金郎中听说你脚有风湿的毛病?”

他夫妇站起来,坐在椅子上,丫头端来盖碗茶。

金生水:“老神医,是的,只是冬天恼火些,夏天反而好得多。”

管上学:“你走几步给我看看。”

金生水在堂屋走了个来回。

管上学:“治腿上的风湿最好在冬天发病的时候治,什么病状都看得到,我给你先扎几针,再吃几付药。”

管上学叫正宦端根板凳来,让金生水挽起裤子,踏在板凳上,管上学拿出银针,在膝部扎了四根针,并捻动进针,边看着金生水的眼睛,逐渐加深,半个时辰后,取出银针,再叫他在堂屋走走,走完,金生水道:

“老神医,你真神,脚已完好如初了。”

说完双膝跪地,通通通磕了三个响头,表示感谢。

管上学:“金郎中,你并没有完好如初,我只是治住了现在感知得到的病。世敦,冬天一定要送金郎中来,彻底把脚治好。”

管世敦:“是的。”

第二天,管世敦叫正宦:“黄昏时去等李邦主的船,跟他说我在北碚码头等他,卸两千头壮牛下来,养在大鹿池,已备重庆之需。然后你等东方学会记账后再一道回阆中。”

管世敦带着金生水夫妇去到青木关,先看了山上的养牛和养羊的地方,然后下山看了果林带,酒厂、二万亩耕地,六千亩鱼塘,下榻在东院,在养牛场,世敦专门去看了张大婶,张大婶精神很好,身体也好。世敦说:

“大婶,你差什么尽管说,让他们年轻人去办。”

并对陪同的黄天林说:“张大婶是养殖场的老人,大家要像孝敬自己的妈一样孝敬他老人家。”

张大婶:“管老板,听说你在北边又置了座牧场?大不大?”

管世敦:“是的,阆中城边有个蟠龙山,山中有个一两万亩的草场,我这次买了一万四千头牛,先将二千头壮牛放在这里,给重庆人吃,其他一万二千头就运去阆中了。”

张大婶:“这么大的地方需要一对猛犬来照着,最近下了一对小藏獒,已一个半月了,正好拿去?,我找人编个笼子装好,明天赶牛来时带走,吃的我都准备好,是煮熟了的猪杂碎就行,小藏獒已晓得自己吃了,好?,最好专门人?。”

管世敦对金郎中夫人说道:“金夫人,?养小藏獒的事就交给你了,行不?”

郎中夫人:“管老板,行,我过去还养过藏獒,我会,藏獒很通人性,照牲口、照家都是好帮手。”

第二天半下午,李老板看见正宦在南纪门江边招手,告诉他明天他爹在北碚码头等他,要下二千头壮牛留在缙云山大鹿池。

李老板带着船队下行到朝天门外,再转进嘉陵江,当晚歇在大竹林。翌日中午便到北碚码头,金氏三兄弟帮着大鹿池下来的人,将两千头壮牛赶到了大鹿池,进入牛栏,金生水夫妇正在那里等他三兄弟。然后金生水夫妇坐着小马车,金满合提着装有一对小藏獒的笼子,天黑前便赶回到北碚的船上。第二天管世敦带着金生水夫妇坐客船先行而上,载牛的船后面自己跟来,客船两天半后于中午到达阆中。

正凤接着,说道:“爹,我前几天去看了草场,房子、牛栏都修好了,我去买了些家具、铺盖、席子、枕头之类,并叫人将入口处做了个双开大栅栏门,门内外都安有锁扣,人畜进去后,从里面把门一锁,任何东西都跑不出去。

世敦:“凤儿,做得好,花了多少钱?“

正凤:“连家具、卧具、做门共五十三两,我自己的钱,没用龙家的钱。“

世敦:“应该这样。”

随即给了他一张千两银票,说道:“凤儿,你收着,这里可能还有许多用钱的地方,就用这个钱开销。”

随即正凤送金生水夫妇去金牛坝,四排房正好围成一个方形院落,各方皆五间,金满合住正屋东边第一间,金满升住第二间,中间一间最大,正凤安排金生水夫妇住,再过去为老三金满斗,第四间为吃饭屋,最后一间为厨房,里面油盐柴米什么都有,非常满意。

当天下午,牛群到了,进到金牛坝后,还大有空余,李邦主:“管老板,不如趁热打铁再去买个一万多头的牛群,壮牛留在重庆,其它运到金牛坝,这里再装万把条牛都不嫌挤,趁那边牛价大跌时好进货。回来也才十几天,凤姑娘很能干,管的井井有条,你看如何?”

管世敦:“行,正好趁行市看跌,再跑一趟,明天就往回赶,这回我带我的坐船,叫一个护兵去成都,带?船在乐山等我。”

船到重庆,歇了一晚,管世敦说:

“爹、妈,金牛坝太大,还可容万多条牛,我决定趁金川牛价大跌,再进一批,明天就西上了,?船在乐山等我。”

管上学:“可以,看准了就迅速出手。爹支持你。世敦,你那官马场你仔细与刘芳商量商量,是不是该转向了,目前好像马的行市并不看好呢!”

管世敦:“爹提醒的很及时,现在场内马匹并不多,如果用来养牛,四五万头都装得下,爹,我这一趟回来后,让正宦先回阆中安排接牛,我留下来仔细安排一下,如果能转则立即转,我再去川西,一两趟就把牛买回来了,养壮了,找牲口帮卖了就是。”

翌日天刚亮,船队就出发了,管世敦把李邦主请到自己的坐船上。对李邦主说道:

“李邦主,昨晚我爹给我提醒个大事,说官马场的马,行情不大好,因此,目前养的不多,他老人家建议可以考虑转向的问题,我想如果改?肉牛,你老兄看行不行?你是知道官马场的。”

李邦主:“如今天下太平,军马需要量大减,民间用马,家庭自养就可解决,的确市场并不看好,从我们船邦来讲,近几年马匹运送量大减,而肉牛、耕牛运送量大增,这就说明,人们已在逐步转向。官马场是以方里计,如果空置不用或用得很少,就是很不划算的了,如果你把剩余的马与大鹿池作个调换,让大鹿池来养这些马,而官马场变养牛场,则就物尽其用了。正好趁川西大小金川一带形势紧,牛价低,进他几批,可真是本小利大啊!”

管世敦:“要得,就这么干,船到泸州后,让正宦转回去,先将马匹移到军马场里面的草滩去,空出官马场,打扫干净马厩,用水冲洗一下,再几个偏冬雨,等我们回来,就没有什么味道了。我们买个二三万头,一下放进去,只是李邦主的船就不够用了。”

李邦主:“这好办,泸州同样有我们的点,我去通知一声便是,很快便会赶来,我们先去买起,把定钱交了,来一批船,装一批走一批。

管世敦把正宦找来说道:“正宦,经你爷爷提醒和建议,马匹行情越来越不好,官马场马也不多了,我决定立即转向,让剩下的马转到大鹿池,将大鹿池的牛转到官马场。我这次去买二三万头牛全?到官马场,做到物尽其用。你从泸州转船回重庆,去青木关和合州官马场,通知打扫干净,互换场地。先将马转到靠近名马场的草场,打扫干净后,先把牛转过来,然后才把马转过去。宦儿,弄明白没有?我再给黄天林,王大顺兄弟一人写封信,你带去交给他们就行了。”

很快到了泸州,正宦拿着自己的行李下船转下水船去了。李邦主则去他们的点上,找到负责人,调到四十只,让他继续调,到大渡河马尔邦待命。

每到一个停船点,他都要下船打听同行,终于在丹巴县打听到在介于金川与马尔邦之间有位藏族牧主云灯加措,有一大群牛要卖,船距独松十里时,李邦主带着管世敦,以及十个护兵骑马赶到独松,在一个碉楼里,见到大牧主云灯加措,云灯加措到内地跑过生意,会汉话。

李邦主:“我听说云灯加措牧主鉴于形势紧张,有出卖牛群的打算,不知能不能介绍一下你的牛群的情况。这位管老板是准备收购一批肉牛的。

云灯加措:“金川土司?日罗布,想扩大地盘,振军经武,准备攻打相邻土司,我这是必经之地,我怎么不忧心如焚,我这四万多肉牛怎么办??俊?p>  管世敦:“从成都督抚传出来的信息对云灯加措大牧主很不利呀。”

云灯加措:“什么信息?”

管世敦:“督抚决定先礼后兵,一方面对?日罗布提出最后警告,如其不听,朝廷必以天兵加以诛讨,诉诸武力,云灯加措大牧主,你想,在你屋里大打出手,你屋的东西不受损失吗?”

云灯加措:“肯定要受严重损失。”

李邦主:“所以这一带有些牧主主动与我联系出售牛群,以尽量减少损失,报的价都比较合理,还是他们告诉我们你要出卖大宗牛群,凑巧管老板正想买大牛群,所以我们首先敲开了大牧主的门。”

管世敦:“没有大牛群也没有关系,几个小牛群合在一起不就是大牛群了吗?”

李邦主:“不知云灯大牧主怎么卖法?”

云灯加措:“我当然想一次就处理完,免得拖泥带水,我喊价八万两,平均每头二两。”

管世敦:“八万两可不是一个小数,我想先看看牛群再说。”

云灯加措领大家出门,骑马走了十几里,来到一个大草甸上,四万头牛正在吃草,云灯加措带着他们两个人在牛群中观看了一遍,说道:

“管老板,我的牛群不错吧,壮牛多,孕牛多,母牛也多,值八万不?”

管世敦:“我们看了一遍,孕牛多,母牛多是事实,壮牛多我怎么看不出来,不少牛架子大,但肉不多,没有半点壮的样子,所以大牧主的牛绝对值不了八万,我还个五万,因为你的真正称得上壮牛的很少,我要花大量粮食才能催壮,其次,我要出大量的运费和人工费,第三,这里面小牛犊多达三成,我要花大量钱财才能养成壮牛,这几样一除,我不仅不能赚,还有蚀本的可能,我还五万是大家都有赚头,请大牧主三思。”

云灯加措:“管老板五万太少,五万我连成本都保不住。”

李邦主:“你们附近几个牧主喊价是一头一两五,这还只是喊价,还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如果大牧主认为自己不保本,我们也不勉强,只好告辞,去那两家喊一两五一头的牧主讨价还价。”说着翻身上马,管世敦也翻身上马往大路方向走。

云灯加措:“管老板,我也来个一头一两五,六万两人吆走。”

管世敦回头说道:“我再加五千,五万五,不行请免开尊口。”说完继续往前走。

云灯加措看两位快走远了,连忙说:“五万五就五万五,我卖了!”

李邦主立住马,管世敦也立住马,云灯加措赶忙策马过来,说道:“五万五我卖了,五万五我卖了。”

李邦主拿出写好的契约,填上数据双方签字画押,管世敦拿出五万五千两给大牧主云灯加措,说道:“云灯加措大牧主,我并没有点你的牛头数,我是相信你的诚信,我点数后,如果差得太多,我会让你去见官府的。”

云灯加措:“绝对只多不少。”

云灯加措召来几个牧牛的藏人,吩咐他们把牛点给管老板。

不一会在?船的率领下,李邦主的船队来了,牛一一清点上船,结果为四万四千二百八十八头,在?船的护送下运牛船队往南驶去。

李邦主:“在石棉县,我们邦在那里有个点,可把牛寄一半在那里,空船再返回来买下一批,管老板,如何?”

管世敦:“这样当然好,你要找一个知道官马场码头的人带队,我再写封信给家父,他们到南纪门后,将信交到南纪门酒楼管事,就会有人在官马场码头等你们。

李邦主:“好,就这样。”

管世敦:“寄存费该怎么算就怎么算。”

一切都很顺利,到石棉,卸下一半,管世敦与李邦主又返回马尔邦,就在马尔邦附近买到一群号称二万的牛群,耗银三万两,实际是两万二千头,到石棉,李邦主留下等运寄存的,管世敦则与船队一道,在乐山换上自己的船,让?船返回成都,顺便给刘芳写了封信,谈了将官马场变养牛场的事,以及购得六万六千头牛的事,并谈了河道航路的事。管世敦的船队,到泸州时见头批船已返回去运寄在石棉的牛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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