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城地界,山更陡峭了,无数巨大的阔叶树倚山而立,山下的北江奔腾咆啸,各种动物的叫声令人胆颤心寒,不知名的彩色山鸡不时飞越山道迅疾消失得无影无踪,崎岖的山道上遇不到行人。
轰隆轰隆的巨大水声渐渐近了,康介白知道前面是个大瀑布,一处风景秀美的地方,也是大虫出没的地方。阴湿的水雾一阵阵袭来,令他精神大振,遂脚步加快,决计到大瀑布下洗澡、洗衣服,以便到母亲坟前时,母亲还认得自己。

转过山涧,只见万顷白水似从天上泄下,又像无数白马奔腾而来,一种神秘无穷的力量撞开人的心胸。康介白不觉忘情地张开双臂,敞开胸怀大声高呼!

“啊!”“啊!”“啊!”“啊!”康介白的呼喊声混入轰鸣的水声中,犹如举世无双的协奏曲,回荡在山谷。

康介白噗通跳入涧中,仰头任激流冲刷一身污垢。真是酣畅淋漓,凡尘尽去。一会儿,康介白把衣服晾在树杈上,自己躺在石头上晒太阳。

突然冷风习习,“嗷!”“嗷!”虎啸传来,百鸟惊飞。是大虫来到瀑布。

康介白一惊,赶紧起身迎战,见一个如黄牛的大物,两只比铜铃还要大的眼睛射着寒光,“嗷!嗷!”咆啸着向他缓缓走来。龙行随云虎行风,山中大王真是厉害,步子虽然缓慢,但声吼如雷,锯牙钩爪,铁尾生风,令千山失色,百兽惊慌。

大虫平常玩耍的石头被康介白占了,因此发威要吃掉这个胆大包天的家伙。康介白久闻大虫经常下山吃人,曾有打大虫的宏愿,今日回乡遇到,斗志陡增,捡起一根棍子挑逗大虫,打算打死大虫吃肉。

“嗷!”一声,大虫一跃而起扑向康介白。

康介白跳开躲过,棍子被铁尾扫飞。大虫转身又扑,康介白身形一侧,挥巨拳打去,竟然打到大虫的铜铃大眼,把大虫打成独眼龙。

大虫剧痛难忍,“嗷”一声跳开,铁尾一扫把康介白翻倒在地,又张开血盆大口,扑在康介白身上,打算一口吃了他。

康介白只得抱着大虫在地上打滚,避开血盆大口,打几个滚后见大虫被甩开,信心倍增,趁机跳上一块巨石,捡起一根毛竹,吼道:“来!来!打死你这只瘟猫!”

“打大虫这样的好事要有我的份!”一个粗壮青年出现在张牙舞爪的大虫之后。他是山中猎人,听见虎啸声赶来,见康介白赤手博虎,也雄心陡起,毅然联合搏虎。

“哈哈!来得正好!”康介白豪爽应答。

“嗷”大虫正欲发威跃向康介白,猎人飞身骑到大虫背上,一手抓紧虎头皮,一手挥拳乱打虎头。

“打眼睛!”康介白大声喊道。

猎人领悟意图,一拳向虎眼击去。“嗷”,大虫狂啸一声,成了瞎眼猫。

大虫失去视力,顿时狂癫并发,巨躯颤动,大啸一声,平地飞起,欲把猎人抛下。

正是骑虎难下背!大虫飞身狂啸后在地上打滚,猎人紧紧地抱着大虫。大虫又是飞身一跃,呼啸着向瀑布奔去,情形危急万分。

虎跃山崩之际,康介白跃下巨石,挥动毛竹直向大虫心脏。毛竹虽然没有削利,但康介白力发千钧,毛竹穿透了大虫厚厚的毛皮,插入大虫体内,“哗!”大虫的血柱像箭一般射出,把康介白溅成血人。

大虫重伤后余威仍在,猎人被震在一丈之外,康介白被铁尾扫倒悬崖边。两人起身再战,见大虫已经倒在地上“嗷”、“嗷!”地挣扎,不一会儿,昔日八面威风的大虫便成了死猫。

劫后余生,两人不禁惺惺相惜,击掌欢呼,见各自成了血人,看了看地上的死猫,开怀大笑跳入涧中洗却血痕。

原来猎人叫朱仇,住在不远的山中。朱仇邀请康介白到家中留宿吃猫肉,康介白见天色渐晚,欣然答应。两人扛着死猫,唱着山歌回家。

朱仇的家在一个小山谷里,山谷里一些包谷正郁郁葱葱,小溪娟娟流淌,竹篱笆围着两间木屋。康介白叹道:“真是世外桃源。”

“奶奶!看我打了什么?”朱仇打开篱笆门喊道。

院子里,一个年迈老奶奶正在补衣服,抬头说道:“打了什么?”

“今天,大虫!”放下大虫,朱仇对奶奶说道,“奶奶,这是我刚刚认识的朋友,大虫是我和他一起打死的。”

奶奶见真是大虫,焦急说道:“大虫是山中大王,你们打死了大王,要求山神保佑!”说着拉起两人,战战兢兢到屋里神台前磕头。

朱仇的父母早亡,从小与奶奶相依为命,以打猎为生。磕头后,朱仇苦笑道:“奶奶就是这个样子。”

夜晚,两人大吃烤虎肉,结为兄弟,好不快哉!次日,奶奶见康介白长发蛮须,用砍柴刀给他剃胡须、理发。

康介白精神抖擞告别朱仇和奶奶,望汝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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