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间笑没见过,也不知道什么叫天雷,当安玉喊的那声“快躲开”之时,她心中还在愤恨。
你刚才那样对我,凭什么要听你的啊!

其实花间笑就算动,也一定没有天雷砸下的快。

所以她莫名地,就看到安玉扑了过来,将她按倒在地。

而后天雷落下:“轰隆”一声,明光炸裂,刺得花间笑眼睛生疼,真的流出泪来。

这一下,她什么都不知道,除了感觉很刺眼和很震耳以外,她就只能感觉到按着她肩膀的一双手冰凉刺骨,蛇的特有温度,让她在这个时候,很想问,难道安玉血是冷的,心也是冷的吗?

明光很快消失,花间笑有一瞬间的耳鸣和眼花,等势力恢复后,首先映入花间笑眼帘的是额上有汗水滴落的安玉。

他的刘海就像被水冲到一般,很多都在黏在额头上。

“安玉?”

“你有没有事?”安玉特别急切地打断她的话,而反问她,而后又拍了拍花间笑的肩膀,额头,胳膊,又问:“有没有哪里痛?有没有哪里难受?!”

花间笑很奇怪安玉为什么会这么问,摇摇头道:“没有。”

安玉听到后安心地舒了口气,而后身子一晃,呕出一口血来。

这突然的状况吓得花间笑惊叫起来,她连忙用手去接安玉嘴巴里流出来的血,不敢相信,她简直不敢相信,安玉受伤了?

什么时候受的伤?

如此强大的安玉又怎么会受伤呢!

花间笑闹归闹,耍脾气归耍脾气,但她从来没想过有失去安玉的一天!她想的最多的就是自己是人,比安玉大仙脆弱一百倍,所以无论何时,都是自己有事,而不是安玉有事!

花间笑全身都哆嗦了,她的音儿都变了:“安玉,安玉你怎么了?安玉!”

安玉这次受伤不小,全都是因为刚才那一道天雷!

之所以会有天雷出现,是因为神仙陨落,其实安玉早该想到的,药香童子一死,会立即在药香童子死去的地方降下一道天雷,只是安玉刚才太过愤怒,故而忘记提醒花间笑,当然他也不会想到他推花间笑摔倒的位置就是刚刚药香童子死的位置。

天雷既落,被砸中的人定是皮开肉绽,九死一生,可叫花间笑这小身子板去冒然接天雷。肯定直接毙命!

安玉虽说若花间笑有一天背叛他或者害他,他一定杀了她,但真到花间笑性命攸关的时候,安玉想也不想就扑过去,他心中只有一个念,那就是花间笑不能死!

她纵使有天大的错误,她也不能死!

“安玉,到底怎么回事……你!你……”

花间笑有些语无伦次,但眼下郊外又没有一个人能帮他,她无措之下只能想到程寂离,她大叫一声程寂离的名字,但是程寂离却没有应答。

花间笑想要伸手去拥住安玉,却感觉伸过去的手摸到黏腻的东西。

再一看手,花间笑的眼泪就如一汪泉水般,涌了出来。

“血......好多血,安玉……你怎么流了那么多血?!”

“笑笑,别哭。”

真的,花间笑一哭,安玉就是有多愤怒,只要一看到花间笑这样的哭,那就什么怒火都没了。

花间笑的这种哭不是那种嚎啕大哭,也不是那种抽噎,而是说着说着话,泪水就流了下来,让你想象不到,是那种焦急的哭,没有办法的哭。

安玉最受不了这种哭。

“你怎么流了那么多血!现在怎么办……现在怎么办啊!”

安玉痛苦地闭了一下眼睛,而后又睁开,脸色苍白:“我被……我被天雷劈中三寸了……我可能,我可能要休息一阵了……”

三寸?

花间笑大惊,七寸是蛇的弱点!

他难道刚才被那道雷劈中了三寸!

花间笑的泪掉的更凶了,他刚才就是为了来救自己,而扑到了自己吧!

明明说杀了她不是嘛,怎么关键时刻,却还是……却还是不要命地来救她!

什么药香童子,什么猫,什么来世,这都不重要了!

“那……那现在怎么办啊!怎么办啊!”

“别慌……”安玉说着竟然倚在了花间笑的身上,后颈源源不断地往外冒血,黏了安玉墨绿的头发,吓得花间笑不敢动弹。

“到底怎么办啊!”

“我虽然被打中三寸,但好歹是个神仙……死不了,但我不能保持人形了……我要……我要睡一下……”

安玉说着,身子竟然越来越往下,本来倚着的是花间笑的肩膀,到后来身子缩成一团,脸都贴着花间笑的双腿了。

一道碧光从安玉身体中陡然窜出,直接窜到花间笑的脖颈处,绕了一圈,才渐渐消失。

花间笑愣了一会儿,再摸摸脖颈,自己的脖子上竟然有一个绿色的玉环。

这是……安玉?

而安玉仿佛是为了应她的想法,故意使得玉环动了一下。

花间笑立即放下心来,是安玉!是安玉!

她十分担心安玉,便问:“你……没事吗?要睡多久?”

但安玉似乎真的需要休息来愈合自己的伤口,所以他没有回答花间笑,这次连动一下都没有。

不远处,程寂离一瘸一拐地走来,花间笑自然觉得自己对不住程寂离,毕竟程寂离是因为自己才被安玉一巴掌扇到矮山下面的!

看他一瘸一拐的样子,花间笑也忍不住心疼。

她上前欲扶,程寂离却甩开她的手,自己一个人往回镇子的路走去。

其实程寂离刚才不应声,是希望安玉就这么死了才好的,他有私心,爱情面前谁没私心!

但是……安玉又怎么会轻易的死去呢!

花间笑爱谁,其实已经了然了不是吗?

程寂离就是一个孤单的人,他孤单的来,孤单的回。

两人这么一路走着,没过多久,天空飘了雪花,地面开始还是湿湿的,而后便一点点被白色覆盖。

不远处的树干上,坐着一个人,是一个男子,穿着与安玉相同的绿纱白衫,她看着两人一路走。

他笑了。

世间有一种病,永不得治,那便是衰老之症。

世间也有一种感情,永不温暖,那便是复仇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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