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蜂的身子几乎没动,但是那脚却在电光火石之际闪出了一道碧波。
“坤为地卦!”连雪儿差一点叫出了声。

她心里很明白,“婉若游龙”这一式看似平平,其实正是易理卦位的凝聚之作,一掌出来,带动八方卦旋,幻气一片。

但是一般人学它很难达到那种化境,关键就在于没有人能将脚法与掌法结合在一起。

出掌这前的一刹那,脚下必须踏出乾坤天地卦,旋转动心魄。

那种拿捏之微妙达到了神意境界,以连雪儿的冰雪聪明都苦练许多而不能入门,更何况他人?

此时,林玉蜂轻轻巧巧便左脚踏乾天,右脚旋地坤,同时手上拍出的那一式便带着一股清风飒然而出。

双脚并未看出怎么动,已经旋幻出几个卦位。

连雪儿当然清楚,那踏位之难就难在一个旋字和一个幻字。

旋而多变,幻而多影!

分寸之际,实在千分之一秒之间。

连雪儿看着林玉蜂,心里的震撼到了那种程度,只能微启樱唇,说了一声:“呵……你,小林子……”

便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清峰掌的威力不在手上,而在脚下,卦位踏出,立刻掌上自有风雷。

林玉蜂轻飘飘拍出那一掌,谁都认出是婉若游龙。

但是,再往下看时,观者无不神色大变——

上帝啊,这是什么样的一掌呵……

高承那一拳击来时,林玉蜂才以掌迎接。

那一掌看上去是那么缓慢,那么悠闲,在任何人眼里它都太弱了,太软了,而且慢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

但是奇怪的是,就是那么缓柔的一掌却不知怎么后发而先至。

本来它是对着高承拍去,意思很明白,是要迎住高承那雷霆万钧的一拳。

没想到,它并没有直接与高承的拳头相接,飘然闪过,拍向了高承的胸前。

轻柔挥洒,一点也没有急不可耐的意思,但是,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那一掌不知怎么竟然分出了两式,一左一右,同时按到了高承的灵墟穴上。高承的左右灵墟同时中招。

就听到高承闷叫一声,面如金纸,呆在了那里。

他击出的那一拳还没有打到地方,仍在中路,便僵在了那里。

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因为他们谁也不明白林玉蜂明明是用一只手拍出了一掌,怎么可能化成两式,分别击向了高承的两个大穴,而且,让那两个地方同时中招。

每个人都觉得自己看到了什么。

是一道光闪。

令那些男女生惊异的是那不是普通的光,它太清绿,太灵动了,不可能是这个世上所能产生的那种光亮。

连雪儿这时心里已经认定,这是一种玄光——

因为,她看到了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一条龙的影子……

可是奇就奇在这里,那只是光,只是影,可是在连雪儿看来它竟然比一条真龙还要真,可怕到了极致。

“轰——”

“啊——”

高承的身上腾起了一股青烟。

身上的骨头根根寸断。

七经八脉全都崩摧。

整个的人如同痴呆症患者一样僵在那里,慢慢地,才一点一点瘫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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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承伤得是如此之重,虽经温主任禳星做法,激得井参二星再次射来神光,也没能起到什么作用。

躺在床上的高承竟然瘫了,傻得要命,跟一个植物人没什么两样。

温主任又惊又怒,一定要追究林玉蜂的责任,楚问鼎却有不同的意见。

楚老师认为是高承挑衅在先,林玉蜂应战在后,全部的责任都应由高承自负。连雪儿和众同学也都打来证言,证明林玉蜂是正当防卫,根本就没有错。

温义道一看群情激愤,怕激起学生罢课闹事,只好忍气作罢。

但是在暗地里,他的脸上罩上了一层阴森鬼色。

“林玉蜂,好小子,敢到太岁头上动土,看来必须把你解决了。”

他并不清楚林玉蜂那天用什么招术胜了高承,只是一看高承的伤势,不由得心中大惊——

这是什么功夫?怎么看上去像是一种极阴的掌法?

不管怎么说,高承的伤绝不是一般的清峰掌所为,那林玉蜂,一定有一个极隐秘的师承。

说不定,在他的背后有一个深不可测的高人,教会了他一招玄冥之功。

想到这里,温义道心里怦怦直跳。

因为他想不出那个高人会是谁,更不明白那人为什么会藏在这清峰观里,意欲何为?

一想到那个大日子就要近了,观中竟然神不知鬼不觉,来了这么一位神秘之人,此人的阴险,此人的奇功,可能都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一念及此,他不由得全身剧震。

看来,得想办法了——

是时候了,必须请那个人出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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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义道出了道功学院办公楼的门,一路向东,奔向清峰观。

清峰观坐落在清峰山顶。

清峰山乃是北方最高峰,从远处望去只见峰顶入云,巍然屹立,峥嵘壮丽。

从山下登顶,要走一千五百三十九级台阶,没有一定的体力只能望峰兴叹。

温义道不费力气便来到了观前。

但是他的目标并不是观内,而是观后面的一个地方。穿过了清峰观的西甬道,一路向北,便来到了观后。

观后是一片松林,温义道步入林中,走了一会便来到了一个断岩的跟前。

那里有一个山洞,洞口被松枝掩住。

隐隐约约,有一股清息自洞中逸出,氤氲缥缈,有如仙气。

温义道小心翼翼地来到了洞前,不敢再往洞内深入。慢慢地,他跪在了洞口。

“师叔祖。”

那一声叫,充满了敬畏与战栗。

认识温义道的人谁也不敢想象他会有这样恭敬的声音,这样谦卑的神情。

只有一个香客到观里上香,对着太上老君跪拜之时,也许才会像他这样。

“有什么事,义道?”

洞中幽幽传来了一个回应。

那动静听上去像是千岁老仙,又像是刚出生的婴儿。

“徒孙该死,前来打扰师叔祖的清修,不过事体太过重大,徒孙实在无能一力承当,而且,这个事也关系到马上就要到来的那件大事,所以,不能不报。”

“有什么高人出现了吗?”洞中的声音,更有一种清戾之意。

“呵……师叔祖仙道高远,果然是出了这么一个人,他本是一个观中杂役,谁也不知他从哪儿来,更不明白他何以到了此间。但是,今日他一出手,便重伤了我的一个亲传弟子。”

“有这样的事?”

“正是。”

温义道说了林玉蜂的一些情况,然后,讲了他跟高承比武的经过。

对高承的受伤情况,他进行了详细的说明,说高承的伤一般来说即使再重,以他的本事也可以禳星射光,调理阴阳,经过一夜的时间总能好起来。可是没想到,这一次却怎么也不管用了。

洞中传来了一声叹息:

“当然不管用,因为那小子使的是坤幽玄魂*,别说你那个什么弟子,就是你亲自上去都没用。”

温义道猛地一愣:“坤幽玄魂……*?”

“没听说过吗?”

“这个……似乎有所耳闻,不过……不过徒孙记得,那坤幽玄魂法本为远古之时一个道姑所创,而且,而且那位道姑不久仙逝,世上再无其衣钵传承下来,其法也自然淹灭无闻,何以忽然之间会有此法出现……?”

“唔,你说的也不无道理,那坤幽玄魂法,确是本道一位仙姑所创,她本是一千多年前之人,名为玉謦,与本观创观之祖玉虚真人本为师兄妹,不知何故,二人后来演出绝世情仇,那玉謦一生一世,唯一的目的就是要向我祖玉虚真人复仇,一心要毁灭我清峰观。”

“难道,她所创的这个玄魂法……就是为了这一目的?”

“正是。我太祖玉虚真人创立本观,靠的就是一套罡气秘心*。当时此法一问世,便震动天下,自然也引来那玉謦的嫉恨。她为了与我祖玉虚真人挑战,后来竟自创一套*,名为坤幽玄魂法,以极阴之术,来对抗罡气秘心*的极阳之道。”

“原来如此。那……后来怎么样?”

“后来据传说,我祖玉虚真人与那仙姑就在清峰山下展开了生死对决,双方各施己能,运动*,激战三天三夜。后来我祖以一招金龙在天,终于克住了那玉謦的一记阴招,逼得她连喷清血,最后落荒而逃。其所创的幽坤之法也跟她一起,从此淹没于天地之间。”

“天哪,想不到我祖玉虚真人竟能创出那样的*,师叔祖,徒孙不明白,为何如许镇观之*,竟然一直没有听人说起过,更没有人得到它的真传?”

“可惜的是,那套*传诸十代之后便倏然中断,竟尔失传,其原因何在,到现在都是一个谜。也正因如此,马上就要发生的那件大事,很可能,就是与这一*有关。”

“师叔祖……你是说……你是说……”温义道这时激动万分,身子剧颤,“你是说那件大事不是观主的那口井中存在妖孽,而是……而是说……那是我太祖留下来的那部……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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