珑看到自己胸前衣襟破开,不禁又羞又怕。但也顾不得遮掩,情势危急只得一手撑着岩石,一手使劲拉着,她左臂还未恢复,是以只得忍住剧痛将高洋拉了上来。
拉上悬崖后,两人几乎是同时瘫倒在地,喘息不止,珑是疼痛难当,精疲力竭,高洋则是惊魂未定,开始回想刚刚所发生的一切,跌落山崖,死里逃生,不禁浑身上下一个哆嗦。

看着身旁的珑正慢慢起身坐在一个石头上小息。

两人默然良久,似乎这是一段需要他们调整的混乱时刻。

高洋心中五味杂陈,只觉一时间心中所有苦水都泄出了一般,再无怨无悔,无愤无怒,看着珑平静道:“你为什么要救我。”

珑也十分淡定地回答:“救人不需要理由。”

似乎先前生死危情的一切都未发生一般。

“你难道不恨我吗?我刚刚差点要杀了你,也是我害得你被蜜蜂蛰咬,害得你差点落败。”

说到这高洋已经有些许歉疚之意了,的确他不知道自己之前为什么那样,为什么如着魔了一般要杀她,为什么要陷害她,?难道自己本身就有癫狂的血统?其实现在他已经确定了,珑绝不是高澄派来谋算自己的人,但适才她舍命相救,以德报怨,是以这般自己反倒不适了,不知该如何面对珑了。

珑看到高洋已经镇定下来,却是略微宽心道:“我知道你一定也有自己的酸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你也有你的秘密,谁都曾想不开过,不过所幸的是没酿成大祸,我只当今天师兄喝多酒了。”

喝多了?三言两句轻描淡写,就将今日之事抹清,霎时间高洋心中顿时豁然,道:“你看事情到是很洒脱。”

珑道:“对,其实我见到你的第一天我就察觉到你其实并不是个冷峻默然的人。”

“什么?”

珑若有所思道:“我在见到你第一眼就看出你的眼神,不对。”

“眼神。”

“对,那是一个期待得到承认,得到认可,对自己又近乎严苛的眼神。似乎你一直被别人压制着,而你一直想摆脱这压制,你也很畏惧那人。”

听到这高洋大惊失色,她怎么会知道自己心中想的,难道她会读心术?

高洋起身紧张道:“你究竟是谁。“

珑依旧神色凝重似乎在想其他事道:“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弟子,是和你一样期望得到别人认可的人。”

说着高洋有些怀疑的看着珑那真挚无邪的眼神,心中刚刚泛起的戒心再度消散,不禁起来了同病相怜,对她也一样,也想得到师父的认可。

高洋歉然道:“你说的对,我总是生活在一片敌意之中,总觉得四处是敌人要来算计我,包括我的母亲,我几乎从未睡过一个安稳觉,我只想得到一个认同。今日是我发狂了,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只知道仇恨,我将仇恨都倾泻在了你的身上。”

“那人是你的亲大哥吗?”珑试探道,大将军高欢长子高澄,自己也略有耳闻,高澄之德行,从高洋之言语中隐隐猜测,多半高洋也备受这个大哥的压制打击。

“对。我的一生都生活在他的阴影之下。不知道该怎么解脱。”

珑笑道:“既然如此何必去想这些。”

“不去想?”

珑道:“对啊,忧愁是因为你去想他,如果你不想那你不就没有忧愁了。你何不将这些作为你磨砺自己的动力?我自己也曾经陷入过深深的苦恼中过,迷茫过但我现在已经看开了,人生在世,无论身世如何,最重要的是把握现在。我只知道向前走,不用忧虑。”

“哈哈。”

高洋心中豁然开朗,看着友善可爱的珑,微微惋惜道:“为什么我不能早了解你,如果我早些了解你的话,就不会发生什么多事,或许我们就会成为挚友了。”

珑笑道:“师兄,我们现在就是朋友。”

“师兄?”

高洋想久逢甘霖般温馨一笑:“你不要叫我师兄了,我明天就离开陈家剑庄。”

“为什么?”

高洋笑道:“这是我自作自受。今日是我欠了你一个人情,他日我一定会还你的。对了你的流冰剑法其中有一些缺陷我来告诉你。”

“师兄。”

高洋开始慢慢地给珑演示讲解。“你的剑法应该这样。”

***

第二日,众弟子们依旧在院中整齐的练剑。“哈!”“哈!”

纵眼望去看到今日的操练确实少了高洋,珑心中不禁微感失落。

“元珑!”

正在检阅的陈毓提醒道。

“啊?”

“专心一些。”

“是。”珑继续凝神练剑。

***

休息时间,众弟子们闲散各处或喝茶乘凉,或斗蟋蟀。

珑则坐在一块石凳上静静地看着手中的承影剑,思索着昨日高洋的话。

“何师弟,你听说了吗,今天高师兄走了。”

“走了?为什么吗。”

“这我也不知道,听说可能是大将军高欢有事召他回去。或许是他兄弟想他吧。”

“他兄弟。”想到高洋回去后面对的可能是凶残阴险的大哥高澄,珑不禁心中一凉,微微自责,他觉得是自己害的高师弟离开了。

“珑师弟?”

珑抬眼一看是笑容满面的陈毓。

“啊,你今天好像心不在焉的。”

珑道:“啊,没什么。我只是想起了高师兄。”

“高洋,哈哈,你平日里不和他最不对付吗?”

珑摇头道:“不是的,他其实人很好,只是他很孤独罢了,现在他回去不知道会面对什么。平日里我对高师兄毕竟有些疏远,现在他走了有些后悔,没能跟他说些话。”

听着珑惋惜这阵阵感慨之语,陈毓不禁一股醋意心底泛起,她什么时候开始那么关心高洋了,听到她议论别的男人有点不舒服。

“对了,师父说咱们剑法刚好有互相参照印证,看你们俩继续练剑能否。”

但珑恍若未闻:“说真的,高师兄虽说性情孤僻,但突然走了还真有些不适应。对了昨天高师兄说我的剑术其中有一些缺陷。”

***

长安城内长安宫大殿内,西魏大统元宝炬坐在大殿之上,身着黑红龙袍,虽形容威严,但眼中不时闪过的依旧呆滞畏缩地神色在向众人昭示着他只是一个被权臣左右的君主。

“万岁,万岁。”

群臣叩拜,皇帝看着台下一众大臣。

宇文泰出列道:“皇上臣启奏。”

“讲。”

宇文泰道:“启奏皇上,洛阳豫州刺史高仲密,不堪伪朝高欢残暴,是以提请内附投诚。”

“哦?”这下引起了元宝炬的注意,豫州刺史此时非同小可了,堂上众大臣也耸然动容。

苏绰赶紧附和道:“哦,此次若成,到时我大魏大军便可乘胜东进,收复洛阳,中兴大魏指日可待了。”

“好啊,好啊。”

苏绰道:“不过此消息从何而来可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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