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盛的调职命令在新年之前下来了,是前往山东沂水县担任副县长,主抓农业生产。看小说..
消息确认之后,方冬梅立刻给远在广州的儿子去了一封信,告诉他这一消息。张振华接到信后立刻给家里回了一封电报,上面写道:“要想富先修路,多养鸡多种树,发展地方特sè农业。”——本来张振华想写“少生孩子多种树”的,但考虑到当前的国内形势,这才临时改了笔。

张盛接到电报后哭笑不得,但是仔细想想,儿子话确实很有道理。于是,揣着儿子的电报、带着全家人的叮嘱上任去了。

沂水县,位于山东中东部地区,东、北、西三面都是低山、丘陵地带,只有中部和南部是平原,一条宽阔的沂河水自北向南流经全县,水流量很大。沂水县以前属于沂蒙山革命根据地,历经抗ri战争和解放战争,是全国四大根据地之一。

因为这里三面环山,又不通铁路,所以张盛先坐火车到临沂,再从那里倒长途汽车,这才一路颠簸着来到沂水县。

一路走来,张盛仿佛又回到了过去战争岁月,“这才叫‘穷乡僻壤’啊!”张盛心里感叹道。

一路打听着来到县zhèngfu门口,张盛向传达室的值班员递上介绍信和工作证。值班员一见急忙迎了出来,“张副县长您来了,上级的通知已经下来了。我们正准备去迎接您呢。”

张盛忙道:“不用这么麻烦,我就一个人,轻装上阵。”

说话间,值班员已经把张盛迎进了县zhèngfu大院里面。所谓的zhèngfu大院不过就是一个比较大一点的四合院罢了。不多时,包括县长在内的所有县里领导都迎了出来。张盛一路客气着来到了会议室。

落座之后,县长兼县委书记曹沛说道:“张副县长,你的情况上级已经跟俺们说了,俺们这里正需要你这样的人才啊!以后,农业生产这方面的事就靠你指点了。”

张盛急忙谦虚道:“曹县长您客气了,我刚到这里还什么都不了解,还谈不上什么指点。”

曹沛笑道:“你才是客气了。”跟着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不瞒你说,沂水人苦啊!特别是山里人更是苦啊!咱们这儿你也看到了,俺们这三面是山,能种的地就那么一点,每年夏天还发大水。亏得前些ri子修了水利,不然的话……唉!”

张盛点了点头,“曹县长,明天我就下乡去看看,回来之后我再想想有什么具体的解决办法没有。咱们这儿是革命老区,过去乡亲们为新中国的解放事业付出得太多太多,我们不能再让他们受苦了!”

曹沛激动地握住张盛的手,“老张,俺代表老区人谢谢你!”

张盛忙道:“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随后的几天里,张盛走遍了沂水四周的各个村镇,发现情况似乎要比他预想的还要差一些。一个多星期后,张盛回到县里,把自己关在宿舍整整一天。第二天一上班,张盛带着一脸疲惫之sè交给曹沛一份报告。

曹沛接过报告先不去看,而是对张盛说:“老张啊。你快去歇歇。俺听说你回来之后就没睡觉啊,你看你的眼睛都熬红了。”

张盛摇了摇头,“我没事。老曹,你还是先看报告。”

曹沛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拿起报告来仔细阅读着。起先,曹沛的脸上还有些喜sè,到后来就是惊讶,接着眉头渐渐地拧到了一起。半晌,曹沛放下报告,踌躇道:“老张啊。你报告上说的恐怕不大好办啊。”

张盛急忙请教,“有什么不合适的还请您指出来。”

曹沛道:“这个先修路是好的,现在正好是农闲的时候,村里出个壮劳力没问题。只是这让山区老百姓改变种植品种,这……老张啊,农民世世代代就是种地的,不种地农民吃啥?还有这条,‘让贫困山区的百姓搬出山里’。老张啊,人家祖祖辈辈在那住了多少代了,你这一来就让人家搬家,不大合适?”

张盛解释道:“老曹,我一条一条的解释给你听。首先,我不是不让农民种地,而是让他们种些别的。我这次下去,发现好多贫困山区的土地根本不适合种粮食,就算适合也因为耕地面积小,而无法大面积种植。这样种出来的粮食养活自己或许还可以,但是要交公粮就不够了。另外,因为住在山里,交通不便,所以很多乡亲们身上有病都没有办法找大夫看,只能在家里耗着。既然这样,为什么不把他们搬到交通便利的地方?”

曹沛点着了自己的旱烟袋,嘬了两口,“你说的……有些道理。可不让乡亲们种粮食那种啥?”

张盛一笑,“我都想好了,你继续往下看。”

曹沛又翻过一篇,一边看一边点头,并不时地嗒两口旱烟,嘴里发出“嗯嗯”的声音。不多时,报告看完了,烟也抽得差不多了。曹沛把烟袋锅在鞋底上嗑了嗑,“老张啊,俺不像你那么有学问。不过看过你写的东西,觉得还是有点道理的。这样,你再给俺好好地讲讲。这样俺向下面讲的时候,也有做到心里有数。”

张盛点点头,“好啊,老曹。这样,你哪条不明白的问我,我来解释给你听。”

“那敢情好咧。”于是,这两个人就在办公室里探讨到中午,直到吃饭时,曹沛发现张盛开始不住地打哈欠,这才突然醒悟,并急忙道歉:“哎呀,你看俺这个人,居然忘了你yiye没睡了。老张啊,吃完饭你快回去歇一觉,有什么事咱们明天再谈,不着急这一天半宿的。”

张盛也觉得此时困意不可遏制地涌上来,强打着jing神笑道:“谢谢你老曹,吃完饭我就去休息。这份报告你再和县里其他几位同志研究研究,毕竟这只是我的一家之言,肯定有不到的地方。到时候你们提出来我再改。”说完,张盛告辞离开了。

看着张盛离开的背影,曹沛叹了口气,又点了点头。

第二天,当张盛再次来到县zhèngfu的时候,已经是jing神百倍了。曹沛笑道:“老张啊。休息了一宿确实是好多了。你那么报告我和其他的几位同志都研究过了,这样,一会儿咱们开个会,好好研究一下。”

“那好,就这么定了。”

不一会,县委的几位领导一齐聚在会议室,讨论张盛那篇报告的可行xing。会整整开了一天,就连吃饭也是干部们端着饭盒在会议室里边吃边说。会议最后的焦点集中在如果要搬迁山里的居民,那他们搬出之后的住房问题谁来解决?目前县里的财政很是困难,就是修路也只能勉强而为。

张盛听后沉吟半晌,最后点头道:“看来是我xing急了。那好,这条先搁下。等以后有机会的时候我们再考虑。”

最后,会议的主调子定了下来,曹沛让秘书整理一份会议纪要,并让张盛重新再写一份报告由他签字后上报给上级。

很快,上级的批复下来,同意沂水县的计划,并表示如有需要会全力支援。

就这样,在上级的支持下,chun节刚过,沂水县就搞起了轰轰烈烈的修路工程。

广州。

电视研究组现在已经进入了试制显像管阶段。显像管可以说是电视机的最核心的部件,也是最复杂的部件。无论是玻壳、荧光屏还是后面的电子枪,可以说每一个部件都是高科技、高技术含量的产物,所以一开始制造并不如人意。

张振华和另外两名从印尼回来的专家专门盯在显像管试生产车间里,随时注意着每一步流程的发展。

另一边,电视摄像技术的研究也在同步进行着。枯燥而又紧张的工作让有些人已经开始产生了厌烦和急躁和情绪。特别是显像管试制过程中的几次失败,更加重了这种情绪的漫延。

为此,吴海特意私底下找到张振华,要他想办法在同志们中间制造一种积极向上一些的情绪。

张振华也很为难,“这东西怎么制造啊?这就跟打仗一样,要是连吃败仗,就是再强硬的军队也有泄气的时候。除非这个时候出现奇迹,打一场翻身仗,才能扭转这个局面。否则光凭几个笑话,是无法从根本上改变现在的情况的。”

吴海也承认张振华说的是实情,但这种情况如果继续下去的话,会产生极为不利的后果。所以,他让张振华无论如何也要想些办法出来。

张振华轻叹一声,“现在看来,只能用当初八路军游击队打鬼子或是上甘岭对峙时期的办法了。”

“什么意思?”

张振华把手一摊,“就是‘积小胜为大胜’了。我们先从一些简单的电路部件做起,另外您跟上面说一下,看能不能引进一套晶体管生产线,现在的电子管元件耗电量和发热量太大,不利于将来的生产销售。”

吴海点了点头,“我试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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